?在這個客戶室,除了趙天逸是集中優勢兵力打殲滅戰外,其他大都是長線與短線相結合,拿出一部分資金做長線,不漲到一定程度不賣;另外拿一些資金做短線,瞅準了就交易上幾把。
這種短線操作和孟教授的短線操作不大一樣。孟教授前一段是專門做短線,不停地來回交易。長短結合的短線的做法是看準了才炒一把,看不準不動,志在必得。假如哪一把做得不好,套住了,就暫時不動,放做長線,等再漲上來,賺了錢才賣。所以失敗的時候少,打錯了也只是短線變成了長線。
這一天,大盤調整,上下波動很大,要上漲還是下跌,很難判斷,揪着股民的心。李忠所在的客戶室裡,人人都緊張地盯着自己的股票,誰也不想自己的股票下跌。
宋翠蓮和大家一樣,也在看着自己的股票。上午十點左右,她的一個股票在橫盤了半個多小時候後突然快速下跌,一下子跌了五毛,將要跌停時,緩了下來。宋翠蓮死死地盯着,緊張地看着。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到,“猛跌必有猛漲,跌得差不多了,該出手時就出手”。她果斷地買進5000股。說也巧,她剛買進,這個股票就開始拉昇了。很快,這個股票就漲了五毛。宋翠蓮不失時機地又打了賣單,賣出了5000股。
證券會早已取消了“T+0”,實行“T+1”,就是要求今天買的股票,明天才能賣出。宋翠蓮的這個股票原來就有10000股,按照證券會的規定,只要不超過10000股,今天買的這個股票今天就能賣。實際上相當於把原有的股票賣了5000股,新買的沒賣,自己手上拿的還是10000股。
宋翠蓮整個交易的過程也就幾分鐘,幾分鐘就賺了錢,這個操作真漂亮,宋翠蓮高興地說:“做了個‘T+0’,賺了二千五百塊!”
她的話打破了平靜,大家都爲她高興。
“是嘛?”揹着宋翠蓮坐的快嘴楊亞南,聞聲扭頭問。
宋翠蓮一邊坐的是李忠,一邊坐的是黑臉趙天逸。她操作這一把時,趙天逸就斜眼看着,還沒等宋翠蓮回話,趙天逸就讚歎着說:“真是!宋大姐這一把不僅要憑技術,而且還要有膽氣。這股票正在下跌,誰知道跌到哪裡?她就敢買,轉瞬就賣,有魄力!”
“高,就是高!這是我們客戶室這些天來做得最漂亮的一次。”楊亞南說着從椅子上站起來,學着電影裡的動作,舉着拇指說,“真是個快刀手。快刀宋姐,梁山英雄。喝!大碗喝酒,慶祝一下。”她端起自己的水杯起身要和宋翠蓮碰杯。
宋翠蓮笑着站了起來,端起自己的水杯和她碰着,說:“這屋子呀,有了你就熱鬧了。”
屋子裡本來大家都在緊張地看着自己的股票,這一下都放鬆了,七嘴八舌的議論着。
“宋大姐這是虎口奪食。”
“可不,抓得準,抓得好,準、快、好。”
……
在讚揚宋翠蓮這一把做得好的時候,說不上是好奇還是學習別人的經驗,馬晴雲自己敲出了這個股票,突然,她喊道:“快看,這個股票又跌了。”
這一次緩緩地下跌,一會跌,一會漲,再沒有跌到宋翠蓮買的位置上。
劉豔麗進來了。她依然是走到小白臉跟前就走不動了,聽着大家的議論,她好奇地問:“你們在說啥呢?”
小白臉說:“宋大姐打了個‘T+0’。”
“呦,不簡單。”她十分淡然地說。語氣中一股酸溜溜的味,似乎在說,不就做了個“T+0”嘛,至於嘛!說罷,她又捏着小白臉的肩膀,歪着頭說,“邵,股市跌着哩!有啥看的,陪我出去買個東西。”
小白臉乖乖地跟着她出去了。
他們剛走出門,楊亞南就扭頭罵道:“什麼人呢!你有啥了不起,還瞧不起別人?”
全客戶室的人都知道劉豔麗和小白臉關係不正常。大家見怪不怪,也沒人再說什麼,話題又回到宋翠蓮的股票上。
馬晴雲說:“宋姐的這一把很險,要買了再跌咋辦?一買就漲,她的運氣真好。”
宋翠蓮說:“我心裡有底。買了再往下跌,就拿着,反正我原來買的價位比這個價位高,就等於補倉,把均價拉下來。”
“現在大盤還在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上漲?”馬晴雲說。
“放心吧,跌不到哪兒去。”楊亞南又說話了。她一說話就是一串子:“真跌慘了,政府不會不管的。哪一次大盤上漲,不都是因爲政府出手救市?這次是上漲過程中暫時地回調,會漲上來的。”
說話間,李忠看着自己的一支股票跌得比較多,也想做短線,就買入了5000股。第二天,這個股票隨着大盤的回升,開始上漲,漲了四毛,他就賣了,賺了2000元。長短結合的炒法使李忠稍有了些贏利,減少了一些損失。
自從宋翠蓮給李忠介紹了那個年輕的打字員以後,也不知道是宋翠蓮有意安排的,還是怎麼回事,打字員隔三岔五的來營業廳。她一到客戶室,宋翠蓮總要拉個椅子,讓她坐在宋翠蓮與李忠之間。這不,她挎着小包,手提塑料袋又來了。
宋翠蓮看打字員進來,馬上熱情地說:“快來快來,椅子都給你準備好了。”說着,又把早已放在身後的椅子向前拉了拉。
打字員一坐下就微笑着跟李忠點了下頭。李忠也很有禮貌地問了聲:“來啦!”
打字員坐下後,先和宋翠蓮說話,問:“我那個股票咋樣?”給人的感覺就是來看自己的股票的。她們一邊看着,一邊談着股票的漲跌走勢。過一陣,宋翠蓮總要說聲“你先看,我出去一下。李大哥關照一下,她才炒股票,啥都不懂,你給指導指導。”有意讓他們兩個在一起。宋翠蓮走後,打字員就和李忠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李忠總是大大方方地回答,顯得十分正常,同室的人也沒有說什麼閒話。他們自己也常有親朋來看股票的。
打字員來了幾次後,一天,宋翠蓮和打字員一起回家。路上,宋翠蓮問她:“感覺他怎麼樣?”
打字員說:“挺正派,人不錯。”
“你們發展得怎麼樣?”
“就在一起聊聊股票,說了沒幾句話。”
“他有沒有跟你表示近乎的意思?”
“沒有,總是那麼一本正經。”
“他是當過大領導的人,一是放不下架子,二是在別人面前要裝着正經。他應該對你感覺也不錯的。”
打字員臉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呀,主動一點。”宋翠蓮說。
“這咋主動呢?”
“男人都比較粗線條,你多關心關心他,感情慢慢就培養起來了。”
“這八字還沒一撇哩,我咋關心?”打字員說。
“你這妹子,怎麼這麼不開竅啊!下次來時,你……”她如此這般地教着打字員。
打字員回去後就開始行動了。她左挑右選,買了些咖啡色的毛線,回到住處,很快就織好了一件毛衣。
這天,打字員手提的塑料袋裡裝着的就是織好的毛衣,坐下不久,宋翠蓮就藉故出去了。打字員和李忠說了幾句話,就把塑料袋放在了他的懷裡,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給您打了件毛衣,試試,合身不?”
李忠正襟危坐,把塑料袋放在電腦旁,他怕引起別人的誤會,突然心生一計,有意提高聲音說:“這孩子!就給你幫了個小忙,還要謝,織什麼毛衣呀?謝謝你啦!”他說得儘量坦然,掩飾着發生的一切。
話雖這麼說,可毛衣怎麼辦?李忠想,不要,傷了一顆純真的心;要了,就等於同意、接納了她。他好爲難。現在,滿屋子的人,什麼話也不能多說,此刻讓他倆頗有些尷尬了。
宋翠蓮回來看了下李忠電腦桌上放着的毛衣,知道是打字員織的,又看了下他們尷尬的樣子,就對打字員說:“看股票咋樣,漲了沒有?”
“就那樣子。”打字員說。她看了會就起身告辭了。宋翠蓮送出門說:“這裡人多,都不好意思,回頭我重新給你們安排。”
屋內發生的一切楊亞南全看在眼裡了。她是個精明人,似乎看出了點端倪。
上午股市結束後,李忠走出房門,楊亞南就趕了上去,打趣地說:“李大哥,那姑娘不錯。”
“嗯,好姑娘。”李忠回答。
“好眼力,有福氣。”
“你說啥呢?”李忠聽出了她話中有話,一本正經地問。
“那姑娘……”楊亞南欲說又止。
“我跟他們領導說了下,準備把她的工作調整一下。年齡大了,不適合打字了。她感謝我,給我織了個毛衣,有啥奇怪的?”李忠說着謊圓着謊。
楊亞南被瞞住了,說:“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大夫,你考慮了沒有?這兩天我就安排你們見面。”
“緩緩吧!”李忠還是原話,說要緩。
“緩什麼,是不是叫那個姑娘纏住了?”楊亞南說話不饒人。
“你胡說啥呢?”
“那還緩啥?”楊亞南說:“多少事,從來急,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她把毛主席的詩詞用到男女相戀的事上了。
第三天下午三點,股市結束,楊亞南告訴李忠,她已和大夫說好,三點半在環城公園見面,大夫可能已經來了,叫他趕快走。
李忠滿臉的無奈。沒辦法,楊亞南都已經安排好了,他只好跟着她向環城公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