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季管家的神色應該是記得的,其實不瞞季管家,我們幾人也算是姬少爺的朋友,此次路過鬆縣,正好準備去花家村拜訪一戶人家,正好在泗溪鎮上聽了一些傳聞,說不得要在莊上叨擾數日,不知季管家可能做主,替我們幾人安排一處院子落腳數日,若是有什麼不便的,我們也可轉道回泗溪鎮找客棧住下,倒也不一定非要麻煩你們。”
“公子太客氣了。姬少爺也是我家老爺的貴客,您們是姬少爺的朋友,自然也是貴客,哪有將貴客剛出門,去住客棧的道理,老奴這就讓人安排院落,另外通知老爺一聲,也好爲諸位接風洗塵。”
“倒也毋須如此客氣,只需要有落腳的地方就好,毋須勞動季老爺他老人家大費周折過來一趟,就不知可否代爲借幾個人幫忙提些東西隨我們去一趟花家村,另外將這六匹馬匹餵養一番,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代季老爺收下。”花上雪說着朝九月望去,對於九月的辦事能力花上雪向來放心,刻意這般望去也只是做做樣子,至於玉彌瑆卻是安靜的待在一旁,很喜歡看着花上雪將他的手下隨意使喚,至少這樣證明她沒將他當外人,至於誰人爲主導倒也毋須計較這些。
九月心領神會的從取出一個小方盒,花上雪認得那東西乃是一支毛筆。
能夠讓九月看上的毛筆自然不是普通東西,哪怕這裝毛筆的盒子不過是普通的楠木盒子,也不能貶低這東西的價值。,
季管家倒也未曾因爲盒子的普通就看低裡頭的東西,至少從這一行人的行爲舉止而言,也不似什麼小家子氣的人家,更何況,人家過來不過是借住幾日,能夠說出姬少爺這三個字已經不凡。哪怕分文不取,也要將人招待好了。
季管家收了東西后,立刻吩咐幾個護院幫着提着那些糧食、藥材與醃製品,哪怕這東西價值不高。不過對於花家村那羣平民來說卻很實用,倒也不顯得太過金貴,惹了禍端。
謝過季管家後,花上雪一行六人加上幫忙的三個季家莊子的護院,一行九人朝着花上雪當初的住所走去。
早已經搬走的花家大房的房子早已拆了院牆,三家的院子直接圈在一起修剪的圍牆。
原本破敗的房子明顯修繕過,哪怕不如泗溪鎮的屋子舒服,可至少整潔,有片瓦遮頭,再加之新建的屋子將三家的房子連在一起。多了不少房間,倒也足夠一大家子住下,不顯擁擠。
如非當初捨不得這處地方,還記得修繕重建,恐怕沒了泗溪鎮落腳地的花家一大家子的人。如今是否還能夠有個容身之所就難說了。
花上雪剛到院子前時,並未看到院中有大人在,反倒是有個三歲的小女娃與一個年歲相差無幾的小男孩一併蹲在地上玩石子,兩個小孩子待在院子裡,大門緊鎖着。
若非圍牆本就不高,花上雪也看不到院子裡的情況。
“有人在家嗎?開門有客到。”
不等花上雪開口,季家莊子的護院就率先去拍門。明顯急着表現,卻是忘了門是從外頭鎖上,家裡的大人恐怕是不在,亦或是留在家裡的人是不方便行動,而能夠幹活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儘管如此。這麼大聲的拍門聲,還是將屋裡的人驚動了。
只聽着一陣咿呀的開門聲,卻是在邊角處一個房間開了門,原本還有些被拍門聲嚇到的兩個孩子,在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後。立刻跑了過去,抓着來人的褲腳,倒也沒顯得過於害怕,只是略顯好奇的張望着圍牆處朝裡看的花上雪幾人,天真的眨巴着大眼睛。
花上雪一見出來的人竟是熟人花小凡,只是沒想到這位表哥,而且那虛弱的模樣,還有一瘸一拐的腿,走一步都滿頭大汗,可見他從屋裡起身出來,那也是廢了不少的力氣的。
“你們找誰?”花小凡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六年未見,他的變化不算太多,就是眉宇間的疲憊看得這傷勢給他的身體造成不小的影響。
記得自己這位表哥拳腳功夫不錯,沒想到落得如此模樣。
如今還有外人在場,倒也不好隨意泄露身份,雖說亮出身份來,能夠立刻改變花家衆人的處境,可花上雪並不想這樣做。
有時簡單纔是福,她並不想自己的家人因此改變太多。
她有她的考量。
“花家哥哥,我們是小雪的朋友,路過此地聽說了你們的事情,所以特意前來拜訪。聽說你們家中有傷患,不置可否開門讓我們進去?我這位朋友略通醫術,興許能夠幫得到你們些許。”花上雪揚聲說道,臉上掛着和善的笑容。
花小凡微微一愣,雖然這些陌生人他一樣就看出出身不凡,可不知怎麼的看着眼前這開口說話的小子,卻是有那麼一絲莫名的熟悉,根本討厭不起對方來。
花小凡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丟了出去,那是開門的備用鑰匙,待得丟出去後,花小凡方纔驚覺自己怎麼就這般輕易放人進來了呢?
只是鑰匙都丟出去了,再說這院裡也沒什麼值錢東西,倒也不擔心對方存心不良。
開了鎖頭,開了院門,季家的護院,率先拿着東西入了屋子,直接就將那幾袋米麪放下,接着就是一堆的零碎東西,還有藥材放在院裡的八仙桌上。
看着院裡的東西,花小凡神色有些恍惚,自從失去姜家麪館的一切回到花家村後,爲了治好他們幾個大男人身上的傷勢花掉了最後一點積蓄後,這麼多的東西已經猶如隔世再見的感覺,令人恍惚。
“表叔,是肉耶,還有魚,我們可不可以摸摸,保證不偷吃?”兩個孩子眼巴巴的瞅着桌上的鹹肉口水直流,揪着花小凡的褲子,糯糯的問道,一臉的渴望之色。
在放下東西后,九月就已經拿了打賞讓三個護院先行回去。
對於走這麼一段路搬點東西就可以得到賞錢,而且至少都有二兩銀子,這可讓這三個護院高興不已,忙不迭的道謝後,轉身回季家莊子,此刻院裡就剩下了九人。
此時此刻,也沒必要在僞裝什麼,花上雪望着花小凡笑着說道:“表哥,我回來了。”
花上雪恢復正常的嗓音喊出‘表哥’二字時,花小凡的身子狠狠一震,總算是明白那莫名的信任與親近感所謂何來。
可是高興之餘,花小凡反倒是愈發愧疚,竟是雙腿一軟準備給花上雪跪下,也幸虧九月反應快,將人攔下,不然以他那重傷的腿,若是這般重重跪下來,估摸着又該斷了。
“小雪,我對不住你,沒能守住你的鋪子,姜家麪館這會已經易主了,你罵我打我吧,都是我沒用。”
“表哥,你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怪你,更何況,麪館的事情我大體也瞭解一些,只要人保住了,沒了就沒了,以後再開就好,我根本不介意這些身外物。你若是再這般自責的話,我可要生氣了。”花上雪也上前扶着花小凡,三月與七月早已經機靈的找來放在牆角的凳子搬了過來,正好讓花小凡坐下。
兩個孩子不解的偏着頭在一旁看着,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顯得懵懂。
院中的動靜無疑驚動了其它屋裡的人,直聽得幾道落地的聲響,還有不經意砸壞的陶器的聲響隨之傳來,此刻都沒必要花上雪示意,九月三人已然朝着聲音來源處奔去,不過片刻就已經從三個屋裡扶着出來三個人。
這三人身上的傷勢都不比花小凡輕,同樣都傷了腿腳,只不過,僅有花小凡是單腿,其它都是雙腿用木板固定着,是讓九月三個中兩個是揹着出來,一個卻是抱着出來,而三人因爲花小凡剛纔那番話,激動的從牀鋪上滾下來,此刻顯得一身的狼狽,身上沾染了不少灰土。
“二伯、爹……”花上雪第一眼看到的是花下田與花伯虎率先喚了句,最後目光方纔落在弟弟花夏草的身上,看着那張還略顯稚嫩,卻已經透着小男子漢的堅強目光時,花上雪走到花夏草,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夏草。”
花夏草眼眶一紅,卻又倔強的不然眼淚掉出來。
“姐,對不起。”
“傻孩子,你是我弟弟,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麪館的事情毋須放在心上,反倒是你受委屈了。”
“姐。”花夏草堅持了那麼久,最終因爲花上雪一句‘你受委屈了’而一把抱住了花上雪的腰肢大哭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想像姐姐那般有能力扛起一個家,可因爲姜家麪館的緣故,家中生計倒也不愁,他就希望自己能夠出人頭地,給離開的姐姐臉上爭光,而他也做到了,以九歲稚齡一舉拿下鄉試第一的成績,也算是小小的秀才。
不但如此,還被招收入郡城的象山書院,成爲書院最小的院生,一時傳爲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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