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灰溜溜地從黃金大道上跑了回來,見我們開小會,就問:“怎麼着?不是要開批鬥大會批鬥我吧?-
我說:“你試圖私挖第三世界國家黃金的問題咱們待會兒再討論,我剛纔好像看見什麼東西在樹上動-
胖子不屑道:“林子裡頭什麼東西最多,猴子狽!指不定是住在樹上的老猴子看你俊俏,想收了做女婿-
這時,又有大量的石屑從我們頭頂落了下來,林芳抖了抖頭,眯起眼睛朝樹冠頂端望去,她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我的人,是我的人下來了-
我心想自己的隊伍跟上來是好事啊,你怕個什麼勁兒,緊接着猛地一想,他孃的,林芳的部隊不是在林子裡早就死光了嗎?
事實總是勝於雄辯,逆着漫天的星光,只見從神廟天頂的縫隙處,不斷地有人影涌人,他們行動速度有的極快、有的極慢,成發散狀,從巨樹的各個角落朝着我們逼近。如果不是因爲早就知道這些人已經死掉,我甚至會以爲這是一支配合無間的特種部隊-
抄傢伙,跑!-我將手頭唯一一支手槍丟給林芳,轉身招呼大家跑路。胖子捂着工兵鏟一路跟在林芳後頭跳下巨樹。我自己連爬帶滾從樹上往下跑,後悔自己剛纔不該爬到那麼高的地方,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一時半會兒想從樹上逃掉,真是比登天還難。
胖子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一路護着林芳在樹權藤蔓間逃竄,完全不顧我這個做兄弟的。這個時候,地面忽然傳來了猛烈的撞擊聲,我心想又出了什麼麼峨子,低頭趴在腳下的藤蔓縫隙間一看,只見一隻巨大的黑色手掌破土而出,連帶着伸出來大半個皮膚枯如老木的手臂。緊接着又是一聲巨響,更多的黑掌從地下伸了出來掀起層層泥土。四眼本來已經跑到樹下,一見我趴在樹杈間,急忙折回來問怎麼回事兒。
我說:“這趟事大,咱們腳底下全是糉子-四眼朝樹縫裡看了一眼,整個人忽然一個踉蹌向後頭仰去,-掌櫃的,救我!-
一隻破土而出的黑皮棕子從樹縫間伸出了魔掌,死死地扣住了四眼的左腳,將他整個人拖下去大半。窄小的樹縫將四眼半個身體卡在中間,他吃疼地大叫起來,-我的腿要斷了,快拉我上去-
我不敢怠慢,顧不上我和他之間的距離,一個猛子飛撲上去,凸起的藤蔓狠狠地磕在我的腹部,我忍住巨痛一把抓住了四眼的雙手,此刻他整個人又被樹下的黑皮糉子硬拖下去半分,口中已經溢出了鮮血,我死命拽住他的手臂大叫:“胖子,你他孃的死到哪裡去了,快來幫忙!-
這時我身後發出了巨大地震動,不斷地有-咚-、-咚-的巨響傳來,我用餘光瞥了一眼,原來是那些順着樹幹朝下攀巖的死人部隊覺得行動速度太慢,在一聲淒厲的哨聲中徑直從十來米高的樹冠上飛撲下來。其中一具正好猛地砸在我旁邊,百來十斤的屍體一落地,先是把厚厚的藤蔓砸了個窟窿,我被飛濺的樹枝颳得遍體鱗傷,可絲毫不敢鬆懈手中的力氣,害怕我一鬆手四眼就會被那些黑皮殭屍拖了下去啃個屍骨無存。空中不斷有屍體砸落,原本鋪滿地面的藤蔓被砸出了一個又一個人形窟窿,那些從地底鑽出來的殭屍瞧準了機會,就接連翻了上來。
抓住四眼的黑皮殭屍力氣極大,他拖着四眼,連帶將我一同拽出了好幾米。胖子原本已經跑上黃金大道,一見我蒙難,急忙高舉工兵鏟,大吼一聲衝了上來。這時四眼已經被樹縫卡得進氣多出氣少,漸漸支持不住就要昏迷過去-
老胡,接傢伙!-胖子蹬上巨木,將鏟子摔到我身邊,我連續夠了好幾次,纔將它握住。武器到手,我不敢遲疑,一鏟子直接插入樹縫裡頭,先將卡在四眼胸口的藤蔓斷了個乾淨-
老胡,跑,殭屍,殭屍出來了!-胖子在樹根處急得直跳腳。指着我身後逐漸變多的黑皮殭屍大叫,-都趕上一個加強排了,這什麼破神廟,簡直是糉子養殖場-
眼看就要被棕子軍團包圍,我急忙跳下樹縫,那隻抓着四眼不放的黑皮糉子已經有大半個身子探出泥土。他身上的皮膚堅硬如石,我連砍了幾鏟子,他還是紋絲不動一點也沒有撒手的意思,我見四眼的左腳已經滲出了血絲,知道再不抓緊他這隻腳就算廢了。也顧不上週圍越集越多的老糉子,雙手緊握鏟柄,卯足了力氣朝那隻扣進四眼皮肉裡的黑爪上剁了下去,黑色的汁液一下子飛濺出來,腥得我差點背過氣去。殭屍原本就是死人,自然不會有疼痛的意識,他只是尋找本能想要撲人,失去了一隻手臂之後,繼續在土中掙扎,想要衝出來傷人。其餘黑糉子幾近破土成功,眼看我就要被黑壓壓的羣屍包圍。
胖子此刻已經撲到樹縫邊上,朝我伸手:“老胡,快上來-我扛起四眼,踩着殭屍的腦袋往上翻爬。一出樹洞才發現回天乏術,整個祭祀臺周圍已經聚滿了黑皮殭屍,根本下不去腳。我當了這麼久的摸金校尉,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羣屍亂舞。心中不免慌張:難道我老胡英明一世,今天就要葬身在這個糉子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