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殺我？”
婉兒冷笑，擡頭看着朦朧的月色，搖了搖頭。
“葉凡，你是冥界第一個罪魂，而我是冥界第一個被殺之魂，都佔據了各自的第一！雖然，我沒有得到十殿閻羅的恩賜，但同樣有自己的機緣。”
我不由皺眉，沉聲道：“這麼說，你的背後還有人？”
她沒有迴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明月，隨即將其抓在手裡。
“她被我生生奪走孩子，妖骨被毀，根基盡損，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你，還想救她？”
一聽這話，我不由皺眉。
“既然她命不久矣，你爲何將她抓來？還有，你爲何要抓走她的孩子，而且手段如此殘忍？”
沉默！
她面無表情地掐着明月，神情淡漠，仿若沒有一絲情感。
“葉凡，你救不了她，正如同你當年救不了我，只能選擇將我殺死一樣。把她抓來，自然是爲了讓你來找我！”
我兩眼一凜，看了看她。
“木青婉，你有什麼招衝我來，爲什麼要傷害其他人？”我冷冷地看着她，低喝一聲。
我實在無法理解，她爲什麼要做這一切？
若想報仇，直接對我出手就行，何必牽連無辜，有什麼意義？
一陣清風吹過，我和婉兒相視而立。
良久，我搖頭一嘆，心裡感到五味雜陳。
“三千年前，周朝初建，你我本有姻親，雖然出身山野鄉村，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但也算門當戶對。奈何，你心性大變，擾亂鄉里，搬弄是非，顛倒黑白······”
儘管過去三千年，但我對她，依舊無法忘懷。
畢竟，她是我成爲鬼佛白無常之前，是我葉凡最愛的人！
她靜靜地聽着，隨手把明月仍在地上，默默地站着。
“後來，我遇到一位雲遊的仙人，他說你被九尾妖狐蘇妲己的怨念侵蝕心智，你的言行舉止亂了周朝的禮制，沾了孽因，如果任由你活着，大周的禮制將會崩潰。他讓我，必須把你殺死！儘管我內心糾結，但還是決定趁你沒有完全失去心智之前，殺了你！”
最後三個字，“殺了你”，我說的很重，透露出一種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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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
三千年來，這件事一直折磨着我，儘管我有意忘記，但還是會在午夜夢迴之際，想起她，
想起那個雨夜，我含着淚，將一把匕首刺入她的心臟。
木青婉，是我葉凡的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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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不知她經歷了什麼事，竟然被當年姜子牙斬殺的九尾狐蘇妲己的怨念侵蝕。
直到我成爲鬼佛之後，才明白了前因後果。
武王伐紂的故事，可謂是早已家喻戶曉，這裡不多贅述。
九尾狐蘇妲己最後被姜子牙砍了腦袋，雖然身死道消，但怨念猶在。
她躲在黑暗之中，積聚力量，試圖復活重生。沒過多少年，她就等到了目標。
只可惜，她的陰謀沒有得逞，就被我覆滅。而我，也失去了木青婉，那個本該成爲我妻子的人。
說到這，有兩個非常關鍵的問題要做出說明：幽冥地府是什麼時候建立的？以及，地府建立的原因和目的是什麼？
誠然，在我之前，有很多人都殺過人，不說遠古的部落時代，就拿當時武王伐紂的大業來說，很多人的手上都沾了血。
但爲什麼，我會被定爲冥界第一個殺人犯呢？
很簡單，因爲沾了因！
冥界剛剛建立之時，僅設立地府，建造十個閻羅殿，設定閻羅封號，使得冥界得以運轉。
武王伐紂之後，姜子牙封神，大將黃飛虎被封爲東嶽大帝，掌管幽冥世界。
自此，冥界纔算真正意義上的、爲後人所熟知的冥界。巧合的是，東嶽大帝坐鎮幽冥之後，我是第一個下幽冥的罪魂。
我沾了這個“第一”的因，自然要比此前的亡魂特殊！
畢竟，從冥界建立到正常運轉，要花很長時間，不是哪位神仙大能一個念頭就能形成的。
更何況，我們現在所熟知的十殿閻羅，也經歷過換選。
啥意思呢？
就拿第五殿閻羅王閻羅太子來說，最初的第五閻羅不是青天大人包拯，而是另有其人。
要不然的話，時間根本對不上。畢竟，冥界於周朝建立，而包青天是宋朝人，相差近兩千年。
儘管十殿閻羅的人選會換，但封號不變，比如一殿秦廣王，無論誰來當，都叫這個封號。
如果這個例子，你不明白的話，就拿地藏王菩薩來解釋吧。
冥界建立之初，東嶽大帝執掌幽冥，乃是幽冥之主；之後，酆都大帝接替，而現在，地藏王菩薩執掌幽冥，成爲幽冥教主。
很早之前就說過，地府有三宮十殿。
三宮，便是東嶽宮，酆都宮和地藏宮，正好對應歷任幽冥之主。
而地府成立的原因，乃是周朝之後，禮制崩壞，人心漸漸失去原本的淳樸本真，開始造作罪孽。
自此，人死後魂歸幽冥，由十殿閻羅審判。設立地府的目的，就是爲了教化亡魂，讓他們改邪歸正，回到本真狀態。
只可惜，世代變遷，人世滄桑，地獄亡魂越來越多，無法救渡！
好，言歸正傳！
我無奈地看着木青婉，再次提起當年的悲劇，心還是很痛。
因爲我沾了“第一”的因，所以揹負詛咒，成爲不死不滅的怪物。
這是我的因果，我自當承受！
“哈哈哈，真是可笑！我會讓大周的禮制崩潰，禍亂天下？真是可笑至極，你把我殺死，禮制不還是迅速土崩瓦解？葉凡，這三千來我受的苦，忍受的孤獨和寂寞，我會一點一滴討回來，慢慢折磨你！”
她面目猙獰地看着我，冷哼道。
我無奈搖頭，淡漠地迴應道：“無論你的背後有什麼人在支持，也不管你們有什麼計劃，我都會阻止，不會讓你們得逞！”
她不知可否地笑了笑，隨即拿出孔雀翎，瞬發而出。我立即反應過來，身體猶如條件發射一般騰空而起。
與此同時，木青婉大笑一聲，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葉凡，來日方長，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你要守護這個世界，守護你的大義，我偏要毀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