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喝就喝,待會兒冷了就不好喝了!”書生淡然的開口,像是絲毫沒有感受到我和素問的詫異目光。
“謝謝師父!”素問歡快的鬆開抱着我的手,一臉開心的抱着面前的碗開始喝了起來。
我納悶的瞥了書生一眼,也低頭開始喝湯吃飯。
吃到一半,書生突然開口問:“聽素問說……上次你也給我們做了飯?”
我愣了一下,擡眼看了一眼正奮力往嘴裡塞着紅燒肉的素問。
“嗯!”我應了一聲,低頭繼續吃着碗裡的飯。
“你後面……出去尋我了?”他又問。
夾菜的手又是一頓,旋即我又點了點頭:“嗯!”
“爲什麼突然就走了?”書生繼續提問。
想起那日在雨中的事,我不悅的擰了擰眉沒吭聲。
見我不理,書生開口喚了一聲:“阿籬!”
“食不言寢不語!我以爲這種道理,觴大夫你應該比我更懂。”放下手中已經吃完的碗筷,我側眸看着依舊在與紅燒肉奮戰的素問。
看着她那豪邁的吃相,以及被撇在一旁的青菜。我皺了皺眉頭,開口提醒道:“素問!小孩子不能只吃肉,青菜也要多吃點!”
“啊!”素問應了一聲,然後應付的伸過筷子,在青菜碗裡夾了一小片青菜葉子放在碗裡。
夾完青菜,她又立即歡快的將筷子伸向紅燒肉碗裡,往自己的嘴裡塞。
“哎……”看着她滿嘴的油漬,我無奈的伸手扶額。這對師徒兩,還真是同樣有着叫人頭疼的本事。
吃完飯,素問很識相的抱着一堆啃得乾淨的碗筷去了後面洗碗。
前面頓時只剩下我和書生兩個人,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左右看了看,覺得在這坐着也是無聊,於是索性起身想要去後面幫素問。反正這書生是叫我來這陪他一天,可沒有說我這一天裡具體到底要幹什麼吧!
剛一站起身,手卻被書生又握住。
身體一僵,我無奈的吸了一口氣,回頭看向他。“你幹什麼?”
“你在……生氣?”他細細端詳着我,眉頭微蹙。
我面色一僵,莫名的有些心虛的垂下眼。
“咳……”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我重新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好……好好的,我生什麼氣啊?”
“那爲何……從一回來,你便一直不看我?”他緊了緊握着我的手,手上力氣不大不小。既叫我不會覺得疼,卻又覺得有些壓迫。
我心神一顫,錯愕的擡眼看向他。“看你?”
他眸色深沉,似是一泉不見底的深潭。我忙別開眼道:“看你幹什麼?”
他脣角動了動,也似是被我這話給問住了。
“那你可以回答我……爲什麼那次不告而別嗎?”他問。
“……”這人還真是不依不饒。我鬱悶的蹙起眉頭,開口欲再說什麼。他卻先一步道:“現在我們並沒有在吃飯了!”
言下之意,我定然是要給他一個答案了。
想起那日出去尋他,而他卻不辭艱辛的揹着飛香急促離開的事情。眉頭緊緊擰起,我的手猛的一用力,將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沒有爲什麼!不過是想回去,便回去了而已。”
“……”書生一哽,似是沒料到我竟然會這麼回答。
他呼吸微微一沉,場面一度變得更加沉悶。
他沒有再開口,而我也不願再開口說什麼。兩人之間,頓時形成一種莫名的氛圍。
而就在我納悶不知所措時,此時外面緩緩走進來兩個人。
一老一少,老的身形佝僂消瘦黝黑。小的還是個十來歲的少年,五官稚嫩身體也同樣消瘦單薄,卻並無病態之狀。
“觴大夫……”老者開口喚了一聲,亂糟糟的白髮加上眼底的黑氣,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面上泛着些黑氣,一看就是身體不太好。
聽到突然有人進來,我忙擡頭看過去。再看面前坐着的書生,卻依舊是沉着臉,一臉還在計較什麼不爽模樣。
“觴大夫……”不見書生動彈,那老者又開口喚一聲。隨着音量的加大,面上的痛苦也增添了一分。
書生依舊端坐着無動於衷,我納悶的蹙了蹙眉,終於是忍不住先開了口。“書生!有病人來了!”
“我知道!”他悶悶應了一聲。
我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那老人家實在是疼得厲害,於是拉着他的袖子軟下了聲音。“每個人都有任性不開心的時候,你還不能讓我任性一次嗎?”
回頭看了看那爺孫兩,我催促道:“快去看看吧!那老人家的情形好像不太好。”
書生這才動了動,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在轉身從我身旁走過時,想想又伸手將我一同拉了過去。
“喂!”看着他拉着我的手,我立即不依的叫了一聲。
“素問在後面,你過來搭把手吧!”他沒有看我,直接向他看診的座椅前坐了下來。
老者見他過來了,這才強忍着疼也走過去坐了下來。
等着走進了些,我看着那老者面上閃動的黑氣,頓時心中隱隱生出些不安。
也不知道他這身體不舒服,與他身上沾染的黑氣是否有關呢?
側眸看着正一臉認真同那老者把脈的書生,本想要開口問那老者是否有去過陰氣盛的地方。可想着自己又壓根不知道要怎麼救治,就算爲了也只是徒增事端而已。於是又抿着嘴,強忍着沒有開口。
書生替那老者看了一陣,只說他是長期吃了難以消化的東西,東西在身體裡堆積難以消除,而引起的腹痛。於是給他開了些藥,讓他回去熬製成湯藥。
這才送走一堆祖孫,這後面又來了些婦人小廝,還有一些下田幹粗活的男子。今日的素問醫館,隨然算不上是比肩接踵,而這書生卻也是一直沒有停歇過。
我在一旁也只是偶爾遞個茶水,然後在他墨水不夠時,幫他研磨添紙而已。
說是搭把手,整個下午我大半時候,也只是在一旁乾坐着打醬油。
等着好不容易將病患一一看完得以喘息,外面的天色又已是略見暗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