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看着殷姜,心疼地摸着他的臉說道:“你看,你的頭髮都溼了!”
“不怕,一會兒就幹了!”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一會兒就交織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布。
我問他:“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藍嵐還好嗎?”
他皺眉說道:“昨天晚上,藍嵐也遇到了一隻黃鼠狼,幸虧後來我追了過去,否則她就要被帶到山溝裡去了。”
“我昨天被黃鼠狼帶進這個洞裡的時候,還聽到藍嵐在叫我了。”
“就是那個時候,我才找到她的,當時,她也意識到自己走迷了路。幸虧她叫了那一聲,我才能立即趕到,可是卻沒想到把你給弄丟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出去呢?”
我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惋惜地說道:“還說今天開工了,看來今天這麼大的雨是沒法開工了!”
殷姜笑而不語。
我們兩人靜靜地坐在山洞裡欣賞着雨景。
殷姜突然說道:“昨天你進了這個洞裡?”
我點點頭,突然想到昨晚聽到的那聲猛獸的叫聲,擔心地對他說道:“這洞裡有一隻怪獸,叫起來的聲音非常可怕!”
他立即凝視我,問道:“你見到了?”
我坦白道:“沒有,我只聽到了叫聲!”
他溫柔地問我:“嗯,你怕不怕?我想進去看一下。”
我搖頭:“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
他一笑,笑容裡帶着無限的欣賞。他牽着我的手,輕鬆地說道:“走吧,反正外面雨這麼大,一時半會我們也不可能出去,倒不如去洞裡探探險。”
殷姜牽着我的手往洞裡走去,白鸚鵡此時也在我們身邊飛來飛去。
我好奇地問道:“是小鸚鵡帶你來這裡的嗎?”
他帶着笑意的點頭嗯了一聲,說道:“這隻白鳥總算還有點用。”
我嗔怪地說道:“說什麼啊,要不是它,你不見得能夠找得到我了!”
他笑了笑,一副不願與我爭辯的神色,拉着我的手,手指仍在不停撫摸着我。
他帶着我,又走回我昨夜繞圈的那處迷宮。此時,外面雖然已經天亮,可是裡面卻依然是漆黑一片。一下子走進來,反而適應不了裡面的黑暗。
我拿出手機打開電筒照亮,對殷姜說道:“我真傻,昨天被那隻黃鼠狼嚇懵了,昨晚都是摸黑走路的,也不記得把手機拿出來照明。”
殷姜淡淡問道:“那隻黃鼠狼嚇到你了吧?”
我點點頭,猶有餘悸地訴苦道:“他的樣子好可怕,渾身毛茸茸的,好像人一樣站立着,偏偏還能說話。最噁心的就是那張臉了,看着就噁心……對了,他,他還要我做他媳婦。”
殷姜眯了一下眼睛,周身彷彿罩上了一層嚴霜。他冷冷說道:“是嗎?他居然這麼說!”
儘管他面上不見任何表情,可我卻覺得他已經動怒了!
他凝視着我,彷彿在許諾:“放心,我會爲你討回公道的。”
我連忙搖搖頭,說道:“還
是,還是不要了!”一想到那隻黃鼠狼有可能會被殷姜弄死,我的心裡又覺得害怕。倒不是可惜黃鼠狼的性命,而是,而是不願意看到殷姜嗜血的模樣。
“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會爲你討回公道?”
“不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我悄悄抹了一把汗,拉了拉他的手說道:“我們還是不要說那隻黃鼠狼了。”
他點點頭,說道:“好,那我們繼續往裡面看看。”
他拉着我,又往裡面走,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溶洞,地勢慢慢往下,裡面的潮氣也越來越大!
漸漸地,我們終於來到了一個比較寬闊的地方。這個地方其實也是一個大的溶洞,四周全部是鍾乳巖。而正當中有一扇古老的石門,石門上有着古老厚重的花紋。石門之前有一個半圓形的潭水。
這水潭是一個很大的半圓形,中間有一座石橋,將這個半圓形又均勻地分成了兩半。水潭裡的水同樣是黑黑的,看不清水裡有什麼東西。
就在我們走過來的時候,潭水動了!
水面上波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接着,“嘩啦”一聲,從裡面鑽出一個龐大的怪物。這怪物的鼻子上有着一隻彎彎的尖角,兩隻眼睛好像銅鈴一般,嘴巴十分闊大。
它看見我們,仰起頭叫了一聲,叫聲好像老虎,此時聽着又像牛。
“犀牛!”
我立刻脫口而出。
殷姜停住,凝視着那頭犀牛,淡淡說道:“嗯, 你怕嗎?”
我搖搖頭,無比信任地看着殷姜說道:“有你在,我不怕!”
他笑着回頭握了握我的手,安慰我道:“別怕,這東西很笨的,傷不了你。”
我似懂非懂地眨了一下眼睛。
這時,白鸚鵡突然飛到犀牛身上,用它那張小嘴在犀牛頭上啄了幾下,我見了不禁爲白鸚鵡擔心,立即喊道:“小鸚鵡,快下來!”
殷姜淡淡對我說道:“別擔心,他們認識的。”
果然,白鸚鵡停在犀牛身上,犀牛並不生氣,反而好像習以爲常一樣。白鸚鵡在犀牛的頭頂上嘰嘰喳喳叫了幾聲之後,犀牛居然身子一沉,沉下水裡去了!
我驚訝地看着小白稱讚道:“小鸚鵡,你太厲害了!都能做說客了!”
白鸚鵡飛到我的肩膀旁歪着腦袋嘰嘰喳喳的叫着,好像希望我能多說幾句讚賞它的話。
我高興地對白鸚鵡說道:“小鸚鵡,不如以後你就跟我吧,跟着我,有吃有喝,好不好?……你要是願意的話,就啄我兩下,不願意的話,就啄我一下。”
白鸚鵡輕輕在我的掌心啄了兩下,我歡喜地跳了起來,對殷姜說道:“你看你看,白鸚鵡啄了我兩下,它願意跟着我了!”
殷姜彎着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目光好像有點譏誚我,他默然說道:“你才知道啊!”
他的這句話好像有深意,但是我並沒有多想。我只是歡喜地撫摸着白鸚鵡,對它說道:“看來,我要給你取個名字了,取什麼呢?不如叫小白?”
“不好,不如就叫石頭!”殷姜
突然說道。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他,他若無其事一樣的對我說道:“怎麼?石頭這個名字不好嗎?”
“不是不好。”我機械地回答着,腦子裡卻想起了桂花嫂的孩子——石頭。
當時,殷姜說他是妖孽,不許他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可是,現在,他卻讓我將這隻白鸚鵡命名爲石頭?
我不禁又看了一眼白鸚鵡,試探地問道:“石頭?”
白鸚鵡叫了一聲,又啄了我一下。我立即驚喜地又叫了一聲:“石頭?”
白鸚鵡又叫了一聲,啄了一下我的手心。
我頓時抱着白鸚鵡跳了起來,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我幾乎不敢相信,那個乖巧伶俐的小男孩就是眼前這隻白鸚鵡?
我舉着白鸚鵡,控訴地問殷姜:“當初,你爲什麼趕走它?還不讓他出現在我眼前?現在,現在怎麼又告訴我了呢?”
殷姜移開目光,牽着我的手慢慢走上水潭,嘴裡說道:“它變成人的模樣始終不是長久之計,況且,還會爲自己招來禍患的,我是爲了它的安全,才那樣命令他的。怎麼,你覺得我做錯了?”
“沒有沒有!”我嘿嘿笑着,感覺這個陰冷安靜的地宮似乎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我跟着殷姜走上石橋,無意低頭一看,水潭裡竟然有無數個牛頭馬面的怪物,青面獠牙,形狀猙獰可怖!讓人看了心驚肉跳。
我不禁抓住了殷姜的手,驚駭地說道:“水裡是什麼?”
“別怕,那都是幻影,不用害怕!”
我驚慌地抓緊了殷姜的手,跟着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儘管心裡告訴自己別害怕,可是還是忍不住往下看。
水裡好像也有一座橋,橋上不但有我剛纔見到的怪物,還有一些披頭散髮的人。他們都穿着白色的長衫,手上戴着鐐銬,好像遊魂一樣,排着隊過橋。
橋上,我們在過橋。
橋下,他們也在過橋。
好不容易走過了橋,我的心也落到了實處。我拍着自己的胸脯問殷姜:“那些都是什麼啊?”
爲什麼水裡會有一隻犀牛?
爲什麼水裡還有那些奇形怪狀的人影?還有那些青面獠牙的牛頭馬面?
來到這裡,殷姜似乎十分的沉靜。他聽到我的問題,微微失神,好像喟嘆一樣地答道:“因爲,那些都是鏡子!”
鏡子?
“是的,鏡子,它就好比一面鏡子,讓你看到陰間的一面。不是常常有人說陰間在何處嗎?這裡,就是陰間的入口。”
我不寒而慄,再一次抓住殷姜的手,他的手此時又冷又硬。
“殷姜,我們回去吧!”我懇求他。
“回去?都到了這裡,爲什麼要回去呢?難道你不想進去看看嗎?”
他的眼睛深深地凝視着我,那雙眼睛就好像此時身邊這座深潭,深、不見底。濃稠如墨。
“難道你不想進去看看嗎?”
我搖頭,害怕地說道:“不想,我不想進去了!”
他立即冷下臉來,漠然說道:“由不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