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打掃的那位傭人,似乎早就摸準了連君宸的脾氣。
她反應特別迅速的就扔掉了手裡面打掃用的工具,朝連君宸匆匆鞠了個躬,說了句,“先生,我出去了。”就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那速度跑的比兔子還快,我倒是想跟着這傭人屁股後面一起走,省得尷尬。可是太白大人還在得意洋洋的呆在被子上,我總不能丟下太白大人不管。
只好硬着頭皮把太白大人抱住,邁着小碎步關門出去。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我已經聽到了連君宸冰冷的問話聲:“說吧,簡思,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我當時差點就小腿肚子一軟跌在地上了,我不是自己聽了害怕。
我是提簡思着急,她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真的敢揹着連君宸和別的男人亂搞。以連君宸如今的社會地位,要知道這種事,絕對不會忍氣吞聲的。
我也清楚這件事情不該我管,沒必要瞎操心那麼多,只是眼下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喂,喂……蘇馬桶,你別走啊,難道你不八卦一下那個女人會怎麼解釋嗎?”
我摟着太白大人,想回自己的臥室休息。
畢竟大上午的,就發生這種事,我也需要時間緩一緩。
聽着太白大人話裡頭的意思,是要躲在門口聽牆根。這種事情我可不想和太白大人同流合污,我可對別人家的八卦一點都不感興趣,更不想捲進簡思和連君宸之間的糾葛中去。
萬一被發現了,被抓去燉湯的,也只是太白大人一個。
我鬆開懷裡的太白大人,伸了個懶腰說道:“我有些累了,不如你去聽聽看,過會兒等我醒來了再告訴我?”
太白大人還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多的,經過我這麼一激,居然真的往人家簡思的臥房門口飛去。鬼鬼祟祟的將鳥頭靠着大門口,似乎在仔細聆聽者裡面的動靜。
回到臥室的時候,我真有點身心俱疲。
凌翊好像非常能理解我內心的想法,一句話也不多問,默默的將我圈在懷中,讓我可以在他懷中放肆休息。我抱着凌翊的腰,有種倦鳥歸巢的感覺,得到了一絲依靠和安慰。
時間似乎是停止了,我不想做任何事只想摟着凌翊,一直這樣抱着直到地老天荒。
我其實身體上並不累,只是經歷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些心累而已。
“被簡思的事情嚇着了?”凌翊摟了我許久,才低聲問我。
我搖頭,“我沒被嚇着,只是……只是一下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你……你知不知道簡思懷孕了?”
“進門就瞧出她身懷六甲了,不過似乎是沒告訴連君宸。我想着以簡思的張揚的個性,只要這孩子是那隻大臭蟲的,必然會鬧得人盡皆知。”他嘴角浮出笑意,似乎早就發現了其中的關竅。
我真是服了凌翊的智商,讚歎了一句,“你這都能想到,怎麼不去做偵探啊?對了,連家惹上狗煞的事情,你在宅子裡有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其實,陰陽先生要做的事情,就和查案差不多。
先查靈異事件的本身,再想辦法對付,只要弄清楚了連君宸是怎麼招惹了狗煞。
這事就好解決了。
凌翊搖頭,“這些宅子裡風水格局被做過很大的調整,眼下去看什麼也瞧不出來。不過想知道情況,問問連家的傭人應該就能知道。”
連家昨晚上出去找簡燁和司馬倩的保鏢大概有三十多個,門前被狗煞咬死的屍體有二十多具,失蹤的大概是有十多個。
這十多人應該是困在鬼域裡,再也無法出來了。
倖存下來的,大概只有昨天晚上從牆上爬上來的劉大能三人。那三個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由連家請來的高僧負責處理傷口,並且接受佛法超度傷口的怨氣。
其實我和凌翊,最好奇的還是連家到底是怎麼招惹到這麼厲害的狗煞。按道理說,鬼域屬於陽間的異數,和幽都都沒有什麼交集,普通人更是沒有那麼容易就遇上。
那倒黴要倒黴到一定境界,大概纔有和買彩票一樣的概率,惹到鬼域那邊的存在。
喊來了那個剛纔在簡思房間打掃衛生的四十多歲的傭人張媽來,直接向她打聽事連家遭遇狗煞的來龍去脈。張媽算是在連家工作的老人了,一干就是二十年,不僅對整個連家瞭解的相對詳盡,對近期發生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
她是個極爲八卦的人,我們問她,她根本沒法算要隱瞞。
連家最開始招惹到“狗”這個生物,還要從他們的連先生連君宸有天晚上做噩夢說起。據說那天晚上,連君宸談成一筆生意回來之後,夜裡就夢見自己勒死了一條狗。
醒來之後,也沒有當回事。
可是家裡傭人開門拿報紙的時候,就見到一隻身材碩大無比的死狗被繩子吊在房子的大門口。那狗好像是死了一個晚上了,伸手去摸身體,都是僵冷僵冷的十分恐怖,當時傭人就被嚇得報警了。
警察來了以後,初步判斷是連家仇人做的惡作劇,被當做是有人故意報復連家來辦,處理了幾天就不了了之了。
掉了門口的監控,又沒有發生什麼異常。
因爲事情是在連家家裡發生的的事情,連君宸財大氣粗,這件事很容易就被彈壓下去,所以並沒有輕易的流傳出去,知道的人並不多。
再則就是死的就是附近的野狗,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更沒法引起太多的重視。
真正把連君宸徹震住,並且產生重視的是接下來的事。
據說那晚以後,連君宸幾乎每晚都做夢自己勒死了狗,或者用其他各種方法把狗殺氣,比如烹煮,用刀捅死。
最恐怖的一次,就是夢見自己親手烹煮了一隻小狗之後,早清早的廚房的高壓鍋裡。就躺着一隻小型犬在裡面,它身上的毛都沒拔掉,活生生的就給燉了。
據說高壓鍋打開的時候,是一股噁心的腥氣撲鼻,在廚房裡的好些問到氣味的人都上吐下瀉了好幾天。
那隻狗也是到死了都不瞑目,眼睛都被煮熟了,兩眼都沒有焦距了,卻還是怨氣沖天的瞪得大大的。
四肢仍然保持着掙扎的姿勢,狗毛也都被煮出那種噁心的屎黃色。那個景象大概是給這個傭人太強的衝擊力,讓她到現在提起來,臉上都是一副作嘔的表情。
這是連君宸第一次主動去找那種傳說中的方外高人幫忙對付,可惜一開始沒進到正牌陰陽先生的那個圈子,找了幾次都是騙子。後來經過高宅那邊的人牽線介紹,才認識了南宮池墨,正式進入了陰陽先生的圈子。
南宮池墨幫連君宸看了風水,布了專門剋制狗煞的局,又讓連君宸往家裡請維摩詰鎮宅。
這以後就緩解了很多,一直就沒有再出現夢見自己殺狗的夢魘。連君宸和南宮池墨打交道多了,也慢慢的懂了一些陰陽術數的原理。
有時候真的遇上了鬼祟之物,自己也會對付着點。
日子是平靜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連家門外就出現了詭異的狗叫聲。
事情在開端的時候,誰知道外頭有狗叫,是狗煞在外面索命啊。但凡有傭人好奇開門出去看看的,沒有一個回來了,門口看門的人也說沒有看到有人從大門出去。也就是說,人是在花園裡頭憑空失蹤的。所以在連家,是有一個規矩的,假如說是聽到狗叫聲,誰也不能開門出去。
昨天晚上,司馬倩和簡燁剛出去,就聽到狗叫聲,說明他們很可能會在花園裡和之前的傭人一樣失蹤。所以連君宸纔會要自己的保鏢出去把人都給找出來,結果保鏢也全都失蹤在了花園裡。
對於連君宸來說,大概簡燁和司馬倩兩個人的生命要比這些保鏢來說都重要吧。
聽張媽這麼一說經過,很多在我和凌翊看來還沒有答案的問題,都方便解釋了。
比如說,狗煞爲什麼怨恨連君宸。
這個原因嘛,大概就是因爲連君宸在夢中無意識的行兇,將附近的野狗殺死。這些狗煞,全都是死在連君宸的手裡,所以是帶着怨氣白報復的。
至於,一個人夢中所做的事情,就成了真實。
這件事說出來讓人難以理解,但是這樣的事情自古有之,唐代就流傳着一個神話故事,魏徵夢斬龍王。說是,唐玄宗爲保受冤龍王一命,特意和魏徵下棋,拖住魏徵。魏徵下棋時進入夢中,託夢監斬了龍王。
兩件事可能不盡相同,但也有共同之處。
雖然還不知道連君宸是怎麼讓自己做的怪夢的,但是已經很清楚,是鬼域當中的存在和連君宸過不去。凌翊大概是想親自會一會這個傢伙,才能讓連家被狗煞糾纏的事情,得到根治。
“昨天晚上疏忽了,要是我能早點想起來,狗煞跑進來的事情,簡思恐怕也不會變成這樣。”我稍微有點自責,明明親眼看到狗煞跑進去了,我居然給忘了。
凌翊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窗外的情況,語氣有點滿不在乎,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狗煞只要從簡思的肚子裡引出來就行了,這很容易。我只是好奇那隻大臭蟲,發現自己戴了綠帽子,會是什麼表情。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