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生出了疑竇,他從窗臺上跳下來。
第一件事就是先抱住我的腰,聽到了胎動才肯往下說,“父親容不得我的麟兒出生,所以要在你臨盆前,先殺子嬰。因爲……子嬰是父親眼裡,是最後一個能保護你的人。”
“你的意思是紫幽要先殺子嬰,再來殺我?”我的手輕輕的落在瑾瑜瘦弱的脊背上,手指頭微微有些顫抖。
這少年的話,我似乎聽懂了。
紫地瓜的思路是和我們不一樣的,在紫地瓜眼裡,唯一能夠對他殺我腹中寶寶造成威脅的,只有子嬰。
那只是他看到的,他看不到的還有司蘭,還有太白……
最後,瑾瑜也可能會幫自己。
少年輕輕的鬆開我,脣角微微的上揚,眸光深刻的看着我,“你這話說的並不準確,父親不能直接殺人,他若殺人自己也得跟着死。這是規則,任何存在都不可以凌駕於規則之上。”
只覺得他冰涼的小手,輕輕的牽住了我的手。
這少年的出現簡直就是一個意外,在我們無力和紫幽對抗的時候,緊緊只是一個擦身而過。少年就好像是從天而降,是老天爺專門派來幫我們的。
至於他是怎麼就憑藉着一眼,就認定我的寶寶。
我猜不明白,也無法理解。
但我十分能肯定這個少年的真心,也不想辜負他特意跑來見我的心意。
我將他的手握緊,心裡的不安與慌亂都平靜下來了,“我明白了,你父親會在我臨盆之前,不斷的製造陰謀殺死子嬰。因爲他不能親手去殺子嬰,只能用這種辦法。”
“陰謀?我根本就不怕!”子嬰說話很硬氣。
“不行,如果我們招招都躲避了,他會被逼的暴走的。”我搖了一下頭,心裡知道這個少年來此的目的了,也明白他剛纔爲什麼說子嬰必死,“唯一阻止紫幽的辦法,就是讓他覺得贏大哥你已經死了。”
子嬰眉骨深鎖,臉上還有一絲訝異的表情,“讓他覺得我死了,這要怎麼做到?”
我也不知,但想必瑾瑜已經想好了辦法,不然不會深夜前來。
紫幽的確無比強大,但有一點是他致命的地方,也就是他只能出來兩個小時。哪怕耳目衆多,也沒法時刻監控我們的動向。
我們有很多辦法,我們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善良對策。
“很聰明,想來麟兒生出來,也是個聰明的。”他掃了一眼我的隆起的腹部,眸光微冷的去看子嬰,“你,挑一種死法吧。”
說着,就從身後的皮帶裡,抽出了一把匕首扔在地上。
這還讓子嬰挑啊,地上就是一把刀。
如果說個痛快點的死法,不是割腕就是抹脖子。
子嬰從地上撿起了那把匕首,盯着看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凝重,“這把刀是那個人的斷魂刀,如果早點拿出來的話,也許我和妹妹之間早都分開了。”
斷魂刀?
我好像是在唐門的秘術典籍當中看到過,這把匕首由幽都的掌權人執掌,不過好像是在春秋的時候就遺失了。
誰也不知道這把刀到了哪兒,怎麼就在這少年手中。
“這斷魂刀,能把靈魂完整的切開?”我看着刀上的寒光,心頭也莫名有了一種冰冷冷的刺痛感。
一股銀色的氣流正圍繞着刀身,緩緩的旋轉着。
讓刀內的寒氣內斂,卻隱約能被人感覺到,蘊含着極大的斬魂滅魄的力量。更是吸引陰陽先生,尤其是我這種唐家後人,忍不住的去觀察和研究。
我伸出了一隻手,差點鬼使神差的就摸上去了。
好在瑾瑜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低聲說道:“小心,上面的氣流太鋒利,會將魂魄割裂。再粘連有點麻煩,可能還要請那幫脾氣古怪的靈醫出手。”
在我眼裡瑾瑜的脾氣已經夠古怪了,那靈醫讓瑾瑜覺得還要古怪,那得古怪道什麼樣一個份兒上啊?
我實在是想不到,也沒工夫想這些。
“我就是在上面感覺到了奇怪的氣息,所以纔在被吸引之下,想一探究竟。”我縮回了手,乾脆把手藏進口袋。
生的它就跟多動症似的,不受控制的想摸那個鋒利的刀口。
我又問瑾瑜,“這把刀怎麼在你這?”
“是別人給我的。”瑾瑜挑了挑眉。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誰人,給的他這把刀。
子嬰好像讀懂了我的內心,單手用虎口拖住我的下巴,兩指捏在臉頰上,“爲何臉上會有這樣不解的表情,能給他這把刀的,必定是刀的主人。我想……也許是你的丈夫,把他請出來了呢。”
“是白帽子,是他!我白天還見過他。”我整個人處於震驚之中,但是反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凌翊根本不是單純的離開,整個局他恐怕已經布好了。
也許眼下正是所有佈局啓動的開始,接下來的山雨到來,也一定有許多應對之策。
腦子飛快的旋轉過無數的思緒,我緊張的看向瑾瑜,問道:“我聽他說他進時間盒子了,你知道他進去幹什麼嗎?”
“我哪兒知道,不過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大工程。”瑾瑜往嘴裡塞了一塊口香糖嚼了幾口,瞄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錶,他有些不耐煩了,“麻煩能不能快點啊,喂,你再不動手本少爺要趕不及回去了。”
快點什麼?
我看到子嬰手上的刀,心頭有些緊張,瑾瑜該不會是要讓子嬰拿着把刀自裁。
不對,殺他的辦法很多,沒必要拿斷魂刀過來。
難道只是斬下靈體的一部分,去哄騙紫幽嗎?
這樣做可以瞞天過海嗎?
只是就算能瞞天過海,可是子嬰切下來一塊之後,靈體必定是受損的。而且永生永世,都不能恢復了。
我目光灼灼的看着子嬰,心頭有幾分不忍。
卻見他笑了,走到我的面前。
蹲下身將我的手從口袋裡硬生生的拔出來,塞在我的手裡,“我的性命是你給的,我想讓你親自來。”
“你……你讓我來?”我手裡拿着刀,掌心裡都崩出虛汗。
整個人退後了一步,看着子嬰那完整的軀體,竟然不知道要往哪一個地方下手。難道非要如此,纔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