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向月雙腿發軟的出去兜了一圈,果然周圍沒什麼人煙,獨留下她們兩艘遊船幹瞪着。
“哎——”
她對着遠處岸上的人喊了幾聲,聲音漸行漸遠,也不知道有人聽見沒有。
最後悻悻然的放下手臂,先不說怎麼處理安惜妍,關鍵是一隻小船上就要坐四個人,要手劃這麼遠的距離,不累死她!
光是想一想她就想倒下睡一覺,她娘更別提了,十指不沾泥的一個人,力氣小得只能用來撓癢癢。
沒辦法,只有打青竹和綠茶的主意了,至於安惜妍,先放在這,等她們上了岸再叫人來救她,反正是個拖累,拖在船上還不如安安穩穩的在這養傷。
可是她不會一命嗚呼吧?她死了拖累她和她娘,那可真是倒黴死了!
凌向月陷入糾結,不停的搜尋四周有沒有船隻和人煙,最好的還是有船隻靠近。
回頭她一定大大有賞。
眼角余光中瞥到一抹桃色身影腳步踉蹌的在安惜妍那艘船上走來。
凌向月心情糟糕的正視過去。
“英柔?”
英柔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剛過來船上她不想見安惜妍,便獨自去甲板上憂傷。
誰知道脖子上被人劈了一把,昏了過去。
到底誰在捉弄她?今天氣死了!
英柔滿臉幽怨的看到凌向月在對面的船上錯愕的看着她,頓時怒從心頭起。
“看什麼看?都怪你,害我被人嘲笑!”她嬌氣的跺了跺腳,別提多憋屈了。
凌向月不懷好意的想到,那艘船上的人大概都被黑衣人幹掉了,英柔不知何故逃過一劫。
可是……凌向月朝空空蕩蕩的兩船相接處看去,那裡原本有一個腳板作爲天橋,此時腳板飄忽在湖裡。
兩艘船沒了腳板連接,看她怎麼回去。
凌向月要綠茶下游船將小船划過來。
綠茶委屈着臉,果然是讓她當牛使。
凌向月安慰道:“別怕,青竹不會游泳,回去我賞你五百兩。”
綠茶眼睛亮了,破涕爲笑,積極主動的就栓了繩子在身上,然後凌向月放她下船。
冬天的水有點冰,綠茶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想到小姐和夫人都在上面期盼的望着她,等着她,心裡燃燒起一股豪情。
不顧一切的就朝不遠處的那艘小船游去。
凌向月還在盼望着有人靠近,沒想到還真被她盼到了。
“娘,看那,有遊船好像在靠近我們這個方向!”
青竹和方婉容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果見一艘遊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他們划來。
方婉容喜極而泣:“不用坐那小舟了!”
青竹迫不及待的雙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狀:“救命!這邊!”
手舉高不停的揮舞,臉上淚痕斑斑,這次她真嚇壞了,現在想到艙內安惜妍胸口那一劍若是刺在小姐或者夫人或者她和綠茶的身上……
她估計小命會被嚇去半條。
凌向月咯噔一下,別是又一幫來拿命的壞人,那她們通通要去見閻王爺。
忐忑不安的等着那船靠近。
“娘……”凌向月聲音嘶啞,扯着方婉容的袖口,尋求一點安全感。
方婉容臉色沒比她好多少,故作輕鬆的道:“歹徒都是從水流下悄悄的走,誰會花錢僱船這麼大張旗鼓?”
凌向月想想也是。
“夫人!”
有些熟悉的聲音透過湖面傳來。
青竹這時候格外的耳聰目明。
“是木槿!”
她跳了起來。
“木槿,我們在這!我們在這!”積壓的負面情緒此時爆發了出來,恨不得馬上抱着木槿大哭一場。
凌向月鬆了一口氣,腿跟無力的耷拉在船檐上。
這種經歷再來上幾回,不要了她的小命。
方婉容劫後餘生的露出一點笑容,雖然那笑容很難看。
“以後再不在京城遊船了!”
“夫人!”
“木槿,我愛死你了!”
凌向月被青竹窘了一下,忽然想起還在後方去劃小舟的綠茶。
哎呀一聲轉過身,朝另一面的船檐走去。
頭朝下望,綠茶已經將小船划過來,正坐着上面一臉正義的喊着:“小姐,奴婢已經將船划過來了,你們誰先下?”
她打了一點小九九,自己先坐上的話,到時候就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在船上了。
“啊———”慘聲入耳,是英柔的聲音。
凌向月裝沒聽見,對綠茶笑道:“你先上來,我們不坐小船了,木槿派了大船來接我們。”
“啊?”綠茶傻住。
費了好大的力氣,凌向月將她連拖帶拉的從下面拉上船。
此時英柔已經在對面的船上瘋掉了。
“血!都是血!死人了!死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後面的聲音已經哭了起來,英柔驚恐萬分的在船上跑來跑去。
“死人了!死人了!”
看見凌向月,英柔哭叫着,猶如見到救星:“凌姐姐!救我!你們救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凌向月哼了一聲,傲嬌的走開。
木槿已經命人搭好船板。
“夫人!你沒事吧?”她匆匆忙忙的從船板上跑過來,焦急萬分的上下打量凌向月。
都怪她,沒有給大人彙報多叫兩個人跟在身後。
沒想今天就出了事。
有人來通知她到陵湖救人的時候她差點沒被嚇死。
腦中不停的出現凌向月倒在血泊中的畫面,若真發生不測,若真發生不測,她一輩子也原諒不了自己。
凌向月被她捏得胳膊疼,寬慰了一句:“那兩撥人打起來了,好在無暇顧及我們幾個。”
青竹激動的衝上去抱住木槿,放佛心中的情緒一下崩散開來:“木槿!你不知道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她哭得很難看,鼻涕都出來了。
這次還有人陪着,上回小姐遭害的時候被蕭奕澈帶走,她一個人在院子裡哭得昏天搶地。
木槿也很動容,自己一直都是跟一幫男人打交道,此時心情微妙極了。
兩人互相安慰了一會,這才平靜下來。
綠茶“阿嚏!”幾個噴嚏打出來,大家都朝船艙去看安惜妍,都沒人來安慰她一句。
全身溼漉漉的,快凍死她了。
“綠茶,瞧我這記性,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快去找些衣服穿上,你這樣很快會生病!”
方婉容回頭朝她奔來,笨拙的摸了摸她額頭:“跟冰一樣,快找找船上有沒衣服,先將就換上,今天辛苦你了!”
綠茶瞬間感動得一塌糊塗,點了點頭:“應該有婆子的換洗衣裳,奴婢去找找。”
Wшw⊕ TTkan⊕ ¢〇
凍得發抖,嘴脣都青了起來。
凌向月拍了拍腦袋,剛剛因爲木槿到來,又把綠茶給忽略了。
“綠茶,臥室裡有,你快去換下,回頭給你熬點藥,保管不會生病。”她回頭囑咐了一聲。
綠茶覺得她雖然做了無用功,但還是心情立馬就變得爆好。
英柔還在對面的船上大呼小叫。
“凌向月!你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回去就向皇上稟告說你殺了公主的人!”
凌向月逗留了片刻,故意恐嚇她,嘆息一聲:“沒想到在陵湖也能遇到土匪,英家小姐勇猛無比,爲救惜妍公主,壯烈犧牲……”
英柔戛然而止,瞪着眼睛驚悚的看着她。
來了船艙,木槿命隨後跟來的幾名家丁將半死不活的安惜妍擡走,又在她嘴裡餵了一顆續命丸。
“夫人……”木槿此時頭很疼。
她怎麼也沒料到凌向月和安惜妍會撞上。
她不知道大人是什麼時候吩咐的人來殺安惜妍。
並且那人壓根沒見過凌向月,聽了凌向月的描述,要不是十六和那波人打到船上。
殺安惜妍的那名殺手肯定會將夫人她們幾人一併殺了滅口,然後扔進湖裡棄屍。
若真發生那種事,木槿真是不敢想象。
被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木槿心有餘悸的說道:“這次真得多虧了跟蹤夫人的那幫人。”
凌向月憂心忡忡:“到底殺安惜妍的是誰?她現在這模樣,我和母親會不會被牽連?”
木槿想了想,沒有說殺安惜妍的是大人,寬慰道:“奴婢也不知,不過她沒死,放心,如果她死了,倒有些棘手,餘下的大人會解決。”
她們離去的時候還是把英柔也順便帶走了。
英柔感激涕零:“謝謝凌姐姐——”
щшш _ttk an _¢ Ο
凌向月:“……”
此時天色還沒有接近黃昏,木槿想若是從鬧市下船,定會被百姓瞧仔細。
於是命船伕將船劃到人煙稀少的地方靠岸。
早有岸邊等候的馬車跟隨她們的方向而行,等靠了岸,木槿帶凌向月等人上了馬車。
然後對凌向月說道:“夫人你們先回,我處理完公主的事就回來。”
凌向月擔憂的看着她:“你去送安公主?”
木槿已經轉身,只留下一個放心的笑容:“是。”
凌向月還待再說,馬車已經朝回府的方向跑去,她看着木槿的背影,心裡十分的擔心。
“女兒,娘就不去丞相府了,娘要回百花井巷。”
方婉容歸心似箭,今日這一天遊船真是耗盡了她一個月的精力,此時只想窩在相公的懷裡好好的靠一靠。
凌向月明白她心情,理解的說道:“好,女兒先回丞相府,等處理好了這事再找你們。”
青竹給車伕說了去百花井巷。
車伕沒一點猶豫,直接調了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