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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周姨娘之言,莫昕嵐抿嘴淺笑,眉間硃紅血痣燦若滴血,漆黑的雙眸波光瀲灩,有股說不出的深沉,驚魂動魄,彷彿她能透過黑夜看透未來。
周姨娘看後,心底咯噔一聲,嬌媚的臉龐浮現幾分困惑,“嵐姐兒。”
“我同兄長不會忘記姨母十餘年的撫養之恩,將來必會孝順於您。”
莫昕嵐鄭重的說道:“您爲撫養我和兄長滯留京城十餘年,只能眼看着母親日夜陪伴父親,姨母獨守空房的苦悶,我也曉得。此番父親長留京城,以姨娘貌美和性情定能得父親鍾情,哥哥是父親唯一血脈,您着實不必太過着急,母親也非沒有容人之量。”
“當年既然姨娘只能以妾進莫家門,此生便再無爲妻的可能,以父親的固執和操守,斷然不會做出扶正妾室之事。母親生父爲次輔,若我所料不錯,漢王謀逆案後,他有可能高升爲首輔。外祖父雖是輔國公,然陛下御極二十載,更倚重文臣,對開國列侯防範得緊。”
“嵐姐兒的意思是輔國公府難保富貴?”
“事在人爲。”
莫昕嵐眼底閃過一抹狠絕,緩緩握緊拳頭,“無論如何……我也要保住外祖一家富貴綿長。這兩年被奪爵,抄家,滅族的開國勳貴有不少比外祖父的功勞大。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母親坐鎮莫家,於外祖父也有好處。姜家清貴傳家,姜次輔名聲極好,雅量高致,家規甚嚴,必不會讓母親憑着孃家強勢就欺辱姨娘,虧待原配嫡出。若換個人,我們不一定有這般自在的日子過。”
周姨娘若有所思,溫婉一笑,絕色五官似心花綻開,一股暖流緩緩自她嬌嫩的脣邊蔓延開去,“你想得,我明白。”
“父親若想在京城站穩腳跟,必得藉助姜次輔之勢……就算姜次輔不說,他門生故舊也會出面幫襯,或是打壓姜次輔的敵人。”
莫昕嵐低垂下眼瞼,手指尖泛白,微微泛着寒意,屋子裡的火龍也無法驅散她周身的死寂:
“因母親剛剛回京,我才同姨娘說這番話,往後我不會再說……還望姨娘明白,我依然敬重你,孝順你,若你同母親相爭,八妹同九妹爭寵,我不會幫你,外祖父也不會幫你。”
“希望姨娘能明白,家和萬事興的道理,朝廷上沒有哪位重臣的後宅嫡庶相鬥不休的。你嫁給父親,就是莫家人,想來也盼着父親位極人臣,盼着莫家富貴綿長。八妹妹將來在婆家的地位,仰仗得是孃家。姨娘聰慧過人,這些事本不用我來說。您空耗了十年寶貴的青春,若父親仕途不順,官場上無人相助,莫家貶謫出京,或是就此落寞下去,您的付出就更不值得了。”
“您常說父親當日高中時鶴立雞羣,萬衆矚目,須知還有一句話,大丈夫不可一無權,若是落魄的窮酸,就算容貌再過俊美,也抵不住……貧賤夫妻百事衰的清苦日子。”
有權有勢的男子,纔是最英俊的,無權無勢,再美的男子,也不值得依靠。
周姨娘嘆息:“聽嵐姐兒今日的話,我欣慰極了,想來姐姐在天之靈一直保佑着你,嵐兒鍾毓俊秀,世俗罕見。誰家小姐能有嵐兒的見識?夫人有你這般善解人意的繼女,也是她的福氣呢。”
“世上姿容卓絕,才情過人的女子很多,我着實算不上出類拔萃,只是……只是不希望見到家道中落,落得沒個下場,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好不……好不乾淨。”
“嵐兒是不是做了噩夢?”
周姨娘被莫昕嵐悲涼的語氣弄得心裡七上八下的,試探道:“還是從何處聽了不好的消息?”
“前些天,魏國公的李嫣然在教坊吊死了,曾經名動京城的她就那麼靜悄悄的去了。”
“……陸指揮使太狠,魏國公的家眷全部沒入教坊。”周姨娘也唏噓了幾句,“世上再沒魏國公。”
李嫣然曾經是皇子妃的人選,也是京城四大名媛之一,容貌之美,世間罕見,被人成爲蓮美人,可見她品行高潔。
“你同她交好,但也不必想得太多。老爺不是謀逆的魏國公,輔國公府也不是陸閻王能輕易拿捏的。”
周姨娘話語中多了幾許的憤慨,對北鎮撫司的指揮使陸天養極是不滿。
當日李嫣然曾經狠狠的落過陸閻王的面子,誰知魏國公府抄家時……陸閻王親臨,即便是安國公都無法讓他對李家網開一面。
莫昕嵐道:“善惡到頭終有報,他……活不了的。”
提醒警告周姨娘後,莫昕嵐送她離去。
而後,她在燭光下安靜的做起針線來,旁邊的大丫鬟墨香看後,訝然道:“二小姐的針鑿真真是一日千里,您繡得花樣子真好看……這是給老爺做得?”
墨香看清楚莫昕嵐手中的女紅是一雙男人穿得鞋襪,讚道:“再難尋比小姐更孝順的女兒了。”
莫昕嵐用繡針抿了抿髮鬢,淡淡的說道:“父親對我心中有愧,可愧疚不能吃一輩子,養在他身邊的九妹妹總比我更親近些,九妹多年一直承歡父親膝下,隨着父親輾轉四方,看九妹方纔的穿着,以父親的性子,料想他們的日子過得不如京城富貴。在別處,我幫不上父親,只能爲他做雙鞋襪,以盡孝心。平常人家,父兄衣衫鞋襪多是女兒妹妹所做,我給父親做得並不多,也說不上至孝。以後這話不許再說,沒得讓母親誤會。”
“二小姐您是不是太綿軟了些?夫人還能給您臉色瞧?”
墨香是莫昕嵐奶孃之女,從小就跟着莫昕嵐,周氏真正的託孤人並非周姨娘,而是莫昕嵐的乳孃齊媽媽。
齊媽媽也一直把莫昕嵐當作眼珠子,連親生女兒都送進來給莫昕嵐使。
墨香是莫昕嵐身邊頂頂有分量的人。
“她若對二小姐有一分差池,國公爺和世子爺哪個能饒了她?便是老爺也是護着您和少爺的。”
“住嘴!”
莫昕嵐冷冷的說道:“誰準你說這話?方纔我同姨娘說得你沒聽懂?”
“奴婢只是爲二小姐委屈。”
墨香跪下道,“周姨娘縱使有私心,也不敢虧待您,您可是莫家堂堂正正嫡出小姐,怎能屈居人下。夫人看着面善,但誰曉得她心裡是不是壞的?不是她蠱惑老爺,您怎會被老爺撂在京城?九小姐伶牙俐齒,奴婢方纔看着就不是個省心的,一個勁兒幫着夫人說話……”
“她是母親親生女兒,不幫着母親,還幫着姨娘不成?”
莫昕嵐低頭繼續做女紅,針尖刺破了手指,血珠子兒滾落,“怎麼出血了?”
“二小姐手指細膩,碰到自是要出血的。”墨香忙用帕子爲莫昕嵐擦拭手指,“您也得小心點纔好。”
“是了,現在……”莫昕嵐高舉手指,迎着燭火看着細膩白皙的指腹,“沒有繭子,自是受不得針尖。”
墨香不知怎麼感覺心底有幾分悲愴,“二小姐。”
“我不求九妹把我當作親姐姐看待,相安無事,彼此稍顯親密罷了。她的確聰明,也是個有大福氣的。”莫昕嵐眸光迷濛,如夢似幻,“她的心腸不壞,我很羨慕她……九妹如今就在母親懷裡撒嬌打滾,她不需要爲將來費心,母親會給她安排得妥妥當當。”
莫昕嵐手掌蓋住眼睛,輕聲喃嚀:“沒孃的孩子,如同浮萍。”
翌日一早,莫宅收到了一張正式的拜帖,安國公世子沐焱宇求見。
莫昕嵐咬了咬嘴脣,平靜的眸子藏不住一絲的異樣。
莫昕怡坐在她身邊,欣賞手中的鞋襪,“二姐姐真厲害,爹一定喜歡。”
“九妹不如和我同去?”
“我還是過兩日再去北鎮撫司罷。”莫昕怡笑道:“我同二姐一起去,只能看爹一次,分開去,爹能熱鬧兩次,況且我不想見陸指揮使半張閻王臉。”
“陸大人……”莫昕嵐臉一白,“他也回京了?”
“同我們一起回京的,二姐姐你怎了?”
“只是意外他……回京罷了。”莫昕嵐笑了笑,“不知安國公世子爲何事而來。”
莫昕怡搖頭道:“左右爹不會收他做學生的。”
“爲什麼?”
“貴胄身份貴重,爹還是少結交爲妙。”
阿九的話雖輕,卻給人感覺沉甸甸的,讓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