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欣慰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她所擁有的聰慧不比高一涵弱,而且性格中的那份不在意,舉重若輕來得更加讓人驚訝。
“這就是明凡你的智慧所在。不是高一涵和林妍不智慧,是他們的角色決定了她們在這個過程裡做不到獨善其身。高一涵是要接過大旗創建自己的文旅版圖的,我們可以幫她;林妍是高老闆放我身邊來考察我的,我需要讓她再上一個臺階到文旅事業部總裁的位置上去,讓高老闆和高一涵不再忌憚我。你是明董安排過來守住資本安全底線並考評我們的。現在我們籌劃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忠於公司、忠於資本、忠於他的嗎?難道不是一個多贏的局面嗎?”
明凡把他要解讀的那個結果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可是她臉上還是一副風輕雲淡,好像僅僅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而已,連些許的驚訝都不存在,“最終的結果是我們不但能順利完成投資目標,而且您還會被大家順利成章地擡到了更高的位置上?”
楊晨輕輕一灘自己的雙手,在心裡微微歎服她的這份淡定。“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有這個打算。我是一個打工的,永遠不會改變我的身份。”
“老大,您能毫不避諱地把那麼重要地打算告訴我,我清楚您的爲人。”鄭重地,想要告訴對方的是自己的信任。
“不要下結論太早,日久見人心,希望明凡總你要謹慎小心。我雖然不是英文,但是人都會變的,希望你也要多多考察我纔是。”楊晨面對她的信任,覺得需要加以說明,所以他這句帶着調侃和忠告之意的話交給了明凡,欲要看到她最真實的反應。
明凡突然嚴肅起來,嚴肅得既在他的預料中,也出乎他的所料:“老大,是非曲直我明白,我不會拿我爸的資本和公司的未來當兒戲,更不會隨便就聽信任何人的蠱惑。你說的‘考察’我會做。你要仔細啦!”說到這,儼然一笑,算是自己情緒的輸出和展露,接受又說:“今天您的一番論調確實聳人聽聞,您是在算計所有的人,我難道不知道?不過,算計和算計本身是有差別的。我有自己的甄別力。你要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淡而肯定地回答她,“我時刻準備着!”
“那您的規劃要是錯了呢?”咄咄逼人,開始毫不退讓,挖掘楊晨底層心路的意味躍然話中。
“我失敗了,只是我自己的失敗。事業照舊、你們照舊、生活照舊,你們的信任纔是我得到的最大收穫!”
楊晨富有哲理的一句話,對明凡的今後起到了重要的指導意義。
“老大,餓了,我們移步‘頭一號’吧。我請客!”明凡終究沒有評價他的回答,彼此聽懂更重要,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說得清清楚楚,生活不語,時間會慢慢答覆,明凡建議暫時停頓,楊晨欣然同意了,可能這也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是該你請客。明凡。”
兩個人的餐桌上是明凡點的剁椒魚頭、辣椒炒肉、紅燒肉和幾樣時蔬,她還點了紅酒。
楊晨吃飯總是在乎喝酒的事情,習慣性地提出了質疑,特別和同事,也是另一個老闆明凡,喝酒這事他心有芥蒂。“明凡,你不開車了?”
依然不動聲色,悠悠回答,不去辯駁,但很堅持。“你也別開了,我們喝點,待會兒打車走。”
楊晨沒有反對,這個交心的場面再矜持恐怕就不合時宜了。他們醒了酒,彼此舉杯。
“老大,您都不正經喝酒的,今天我們不醉不回?”明凡豪爽地給今天的飯局或者說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的酒局做了一個定位,楊晨出人意料地豪爽應允,當然中間有他的一定用意。今天已經把”不可告人“的策劃合盤交了底,那對方接下來是否有高一涵式的測試,這是他想知道的。
“你說了算,我沒有酒量,但是陪‘君子’,捨命!”
明凡嫣然一笑,美麗得不可方物,含羞裡帶着一些稚氣和純淨。她這樣的女子不需要過分裝扮就能輕鬆擁有嫺雅氣質和青春性感。原本的高挑加上勻稱出挑的身材,少年般的乾淨與天真,在她白皙細膩的臉上洋溢,今天的喜悅是她多久以來的希望。
她很想和楊晨有一個這樣彼此交流的機會,她需要在他身上去學習工作、學習思考、學習面對生活,這些方面他都更有經驗。明凡在想很多問題的本質,不過她不糾結,她本姓裡有着”愛誰誰“的風骨,這是很多像她這樣家庭背景的人所沒有的那份淡定。
“老大,女兒在老家好嗎?”
楊晨沒有想到明凡不加掩飾、不加修飾地問了這個問題。
他坦然面對了,“她很好,11歲了,學習不錯,她媽媽把她照顧得很好。”
“想她嗎?”關切加關心,來得自自然然,一點都不做作。
“嗯,是的。非常!”
“叫什麼名字?”
“楊一凝。”
“真好聽,一定非常可愛吧?”
“是的。”
明凡看到了楊晨臉上少有的溫存和自豪,甚至是自滿。
“你們怎麼分開的?”
明凡還是那樣地直白,她覺得現在她和他已經不需要原來的那種試探了,今天的交流既是對工作的謀篇佈局,更是兩個人結識後一次靈魂的碰撞。
“她是我銀行工作的同事,我的徒弟。後來相愛了,就結婚了。有了即然後,家庭之間的矛盾就多了。她是高幹子女,家庭條件優福,我是工人家庭出生。慢慢彼此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開始有了衝突。她的父母非常強勢,經常干涉到我們的生活裡來。之後,我們爭吵多了、彼此的理解少了。最後還是無法挽回。”
楊晨用了不到100個字,完成了自己之前十多年的生活總結。他也很坦誠。即然明凡已經問了,他遣詞造句地去描述和掩飾始終不太明智。大家都是成年人,躲避和掩飾都不該是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選擇。
“分開多久了?”她還是那樣,有一搭沒一搭的,也不急切,還不帶任何探尋,很像朋友之間的閒聊。
“4年了。”儘量簡單,表達到位,淺嘗即止。
“您,一直單着?”稍稍輕輕偏頭,專注地盯着對方。
“是,一直。我的工作東奔西跑的,成家不合適。”理由或是藉口,不過都是事實。
“沒有遇到合適的?”明凡的語義是探查的,表情仍舊冷淡。
“心不在那,就都不想。”楊晨不想深入探討,所以依然簡單應對。
突然,明凡放棄了淡然,把話語的聲量減弱了一些,卻很大膽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林妍姐怎麼樣?”
這些姑娘,成天在想什麼?楊晨對於她的提問也是無語。
明凡看出了他的不安和焦慮。
“您別介意,我覺得林妍姐對你很在乎?”
“我剛纔說什麼來着。高老闆把她放我身邊,的確有打算。當然,我不可能往那裡去想的。職場戀情,不合適。”楊晨用乾脆地回答想要斷絕她地繼續。
“您和前任不也是同事?”嘟嘟逼人的,毫不退縮。
啞然,他無可爭辯。
“你不擔心我也會像高董那樣測試你?”夠直接,夠直擊靈魂,夠有殺傷力!
“既來之,則安之。我現在不關注感情的事。”楊晨擔心是肯定地,不過氣勢上不能輸,好像無奈,卻很肯定地回答,告訴她這對他沒用。楊晨用最直接和乾脆的方式告訴他自己的決心。
明凡又一笑,她領略過他的決心,不食煙火得一塌糊塗。可是,她有自己不一樣地方式,這個問題她絕不放棄追問,她有着和高一涵一樣地目的。
“高一涵呢?”
他的怒氣已經在臉上了,但是明凡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她盯着他的眼,等着他回答。她要看看這回他怎麼定位。
“她是我老闆,給我發工資的人,受人所託,忠其之事。”老生常談,顯得極不耐煩起來,但是也不好發作,極力在控制着自己,以免失態。
她意料中的回答。
“我呢?”明凡恢復了剛纔地淡然,話語裡地風暴卻在加強。
“你嘛,我就更沒看法了。”侷促已經在心裡和表面泛起,沒有想到姑娘地直接。
“小蘇呢?”
明凡不講理地連蘇淺夏都拉進來“攻擊”楊晨。
“換個話題,你沒話了!”他生氣了。
“真小氣,我還以爲您經風月而不爲所動呢?”滿臉地不屑,是要激怒,然後達到探尋靈魂地目的。
“哪來的風月,你瞎扯不是,盡開我玩笑。”把情緒放鬆了一些,儘量不要讓對方看到侷促不安,但是仍然還在她地控制範圍之內沒有抽離。
“老大,您越是矜持,姑娘們越是上趕着來,你要注意了。不要欲情故縱!”明凡開始愉快地笑着充滿挑戰。
“這屆姑娘太不好相處了。”他不動聲色地思忖。
“好,不爲難你。第一次測試就算順利過關了,你仔細今後的反反覆覆吧。”明凡驕傲地結束了這個方面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