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刻意隱藏自己,但在我與她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還是認出了她。
是她!不會錯,這雙眼睛曾牽動我的心絃,我怎麼會認不出。
當她發現我也在看着她的時候,怔了一下,停下了動作,提了提臉上的絲巾,頭低的更低了。
突然間,我又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這不可能是她!因爲她絕對沒有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莫非是我潛意識裡希望她能來看我比賽,從而導致我出現了幻覺?這太扯了,我從未這麼希望過。
我揉了揉眼睛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下。待我再看過去時,她已經離開了人羣向外走去。而這會兒,她的身後卻多了兩個人。
那兩人緊緊的跟着她,一左一右,貼的很近。從背影來看,可以分辨出那兩人都是男人。他們三人靜默的朝着太武院的東門走去,步速很快。由於院內各門各派的觀賽弟子衆多,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三個人。
不是幻覺!確實是她!那她身後的兩個人又是誰呢?
太武院的正門是南門,直接連通着太修院。而東門屬於偏門,門外應該是通往東側山上的路。
他們去哪裡幹嘛呢?突然,我的腦海中閃過一絲可怕的猜測——她不會是被劫持了吧!
不行,我必須跟上去看看。
擂臺的另一邊,嫺子她們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二牛,下來呀,還站在上面幹嘛!”
我跑過去,蹲在擂臺邊上對他們說道:“我有點私事,離開一會,你們不用找我。走了啊!”
說完,我跳下擂臺,衝着東門追了過去。
身後傳來閒子她們埋怨又關切的聲音。
“哎?你幹嘛去呀,不看比賽啦?”
“這個二牛也真是的,怎麼總喜歡一個人亂跑......”
待我衝出人羣時,三人的身影已經出了東門。
因爲擔心她的安全,我沒敢追的太緊。出了東門後,沿着蜿蜒而上的山路,又追了近半個小時,最終——還是把人給跟丟了。
我急忙發動靈力感知,這纔在我感知範圍的臨界點處感知到了這三人的氣息。他們仍在快速的行進,而且速度明顯有了提升,這基本上也意味着我的跟蹤已經暴露了。
我心中一慌,管不了那麼多了!再無需隱藏,直接大步流星的追了過去。可沒追多久,便到了山路的盡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森林。我心道不好,他們若是走進了森林,可就更難尋找了。
當下急忙再次發動感知靈力,可這次,我得感知範圍內,並沒有他們的氣息。
糟了!我被他們甩掉了。一股莫名的悲涼在我心中蔓延開來。
我細想一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即便那兩個男人能夠快的過我,但她沒理由跟得上啊,她應該會拖慢他們的速度纔是。
面對的這樣的局面,我得腦中一片凌亂,一時間,愣在這裡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就在這時,森林裡的某一處,一羣驚鳥嘰嘰喳喳的撲棱着飛了起來。看到此,我心中一喜,想必是他們經過那裡了。而後,又是一驚,他們竟然走的那麼快。
再來不及多想,我趕忙記下那個方位,一頭扎進森林,飛快的追了上去。
我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只知道我早已全身溼透大汗淋漓。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快,只知道呼呼的風聲一直不絕於耳。此時的我,嗓子幹辣,似能噴火,肺裡已經沸騰般的汩汩冒泡了。我知道,我的體力快到了極限,意識已經開始些模糊了,恍惚中只覺得兩旁的樹影飛速向後掠過。
我感到了雙腿越來越沉重,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不由得心中一悲,難道我真的追不上了麼!
突然間,前方傳來一聲野獸的呼嘯,緊接着,一陣狂風驟然而起,樹木搖晃,枝葉紛飛。我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一個碩大的褐色野獸身影驀地竄了出來,迅捷的衝我撲了過來,瞬間將我撲倒在地。我甚至還沒看清楚這野獸是什麼,只是恍惚中覺得像是一匹狼,而且差不多有一匹馬那麼大。
我的後腦重重的撞在地上,再加上之前體力的超負荷透支,此刻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迷迷糊糊中,見兩個人影閃了出來,一男一女,男的不認識,女的正是她。兩人似乎都很疲累,重重的喘着粗氣。
那男的走上前來,一邊連連的喘着,一邊咒罵道:“這小子瘋啦吧,這麼玩命追......還挺能跑,這都能給他追上。”
我沒心情、沒力氣、也沒精神理會這男的,我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她。她臉上掛着汗珠,蹙着眉看着我,眼神極爲複雜,複雜到我根本看不懂。
突然間,只見她神色一慌,叫了一聲:“住手!!!”
剎那間,一個鞋底已經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輕柔的歌聲伴隨着清涼的微風,撫慰着我,讓我漸漸的睜開了眼睛。金黃的柔光灑在我的身上,很暖,也很刺眼。這是哪裡呢?
我緩了緩神,才發現自己身上蓋着一件寬大又豔麗的藍色牛仔服,頭下枕着一團絲巾,正躺在一處山路石階的緩臺上。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柔婉的歌聲在我的頭頂上再度傳來。我扭頭看去,便看到了這世間少有的、極爲美麗的一幕。
她,倚坐在我頭上方的臺階上,拄着下巴,望着遠空的雲朵,出神的哼唱着動聽的歌曲。那碧綠的長裙被提起來堆積在她的膝蓋上,漏出一雙白玉般光潔的小腿,赤着俏皮的雙腳,鞋子放在一邊。微風吹過,她的髮絲和裙襬在風中輕輕飄動。夕陽金燦燦的餘暉灑在她的身上,便映出了這足以攝人心魄的絕美畫面。
真好看!我心裡不由讚歎。遺憾的是,這次沒帶相機,好可惜。
不知爲什麼,光是這樣看着她,我就覺得內心被填的滿滿的,不再那麼空了。
她突然回過神來,發現我正在看她,臉一紅,急忙將裙子放下蓋住雙腿。一邊穿起鞋子,一邊說道:“你醒啦,小神棍!好久不見。”
“果然是你,糜袂!快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