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顏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臨近飯點了。
還沒進入院子,就聽到熱鬧的歡聲笑語,她頓了下腳步,分辨着裡頭的聲音,慢慢的,她勾起了嘴角,快步踏了進去。
楚父:“女婿,爹問你,爲什麼牛會在天上飛?”
蕭緒:“……”
楚父:“那是因爲爹爹在地上吹,哈哈哈哈哈——”、
蕭緒:“……”
楚父:爹再考你一個,米的母親是誰?
蕭緒:“……”
楚父:“是花生呀!因爲花生米啊!哈哈哈哈哈——”
蕭緒:“……”
楚傾顏一進房間,就聽到爹爹震耳欲聾的笑聲,不由有些好笑地道,“爹,你在玩腦筋急轉彎嗎?”
“是啊,我和倒插蔥在玩呢!可是他好笨,因爲他一道題都答不上來,你說他笨不笨!”楚父笑得前俯後仰,顯然還沒有從猜題樂趣中走出來。
一旁的楚母笑着解釋道,“都是你爹一個人在自娛自樂,殿下只是陪他而已。”
楚傾顏心裡想,大冰塊可聰明瞭,她和他玩腦筋急轉彎,從來都沒有贏過,剛纔大冰塊是故意不會,讓着爹爹的吧!
她走到蕭緒身邊,嘿笑着道,“你怎麼有閒暇在這裡陪我爹孃?”
“公文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便過來等你一起吃晚飯,你爹孃也在,順便陪他們說說話。”蕭緒朝她笑笑,說完便命人傳飯。
突然覺得這樣的大冰塊,好像有了當家男主人的感覺,既會替她照顧爹孃,又會安排生活上的事情,跟前幾年剛認識的他完全不一樣。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爲她改變了這麼多。
她記得曾經看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一個人真的愛你,會爲你變得更好,讓你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他。
今日,她就有了這樣深切的體會。
她看向蕭緒的眼神,不由自主變得溫柔感動。
“采采,你還愣着做什麼?快來吃飯呀!”楚父突然湊到她面前,放大了臉瞅她。
她嚇了一跳,好氣又好笑地道,“爹,說歸說,您別湊那麼近,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楚父“哦”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蕭緒道,“女婿,你媳婦欺負爹爹我!”
楚傾顏臉一囧。
這時候,媳婦和老丈人之間出了問題,該如何解決?
別人家事婆媳關係,到了他這裡就掉了個個。
蕭緒不動聲色地轉換了話題,“這糖醋里脊肉好像要涼掉了。”
話落,楚父一溜煙消失了,又一溜煙出現在了飯桌邊,嘴裡已經塞了兩塊裡脊肉了。
楚傾顏暗暗朝自家大冰塊豎起了大拇指,您這招高,實在是太高了。
蕭緒莞爾搖搖頭。
一頓飯下來,熱熱鬧鬧,笑語歡聲。
飯後,楚傾顏陪着自家孃親在院子裡溜達消食。
“娘,您和爹爹來京都這麼久了,女兒還沒問過您,在這裡生活得習慣嗎?”楚傾顏攙扶着孃親的手臂,詢問道。
楚母慈愛地笑了笑,“這裡很清靜,下人都待我們很好,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說到這裡,楚母的目光有些散,彷彿陷入了回憶,“其實相較於在茂村那一段吃不飽睡不暖的日子,現在咱們錦衣玉食,不愁吃喝,已經很好了。人啊,要懂得知足,才能常樂。”
孃親的話,讓她不由想起了五年前,她剛穿來的日子,每日都在爲生計發愁,吃了上頓沒下頓,而孃親每天都要早出晚歸給人做工,十分的辛勞,她很是慶幸,她們走出了那一段艱苦的日子。
“娘說得對,我們要居安思危,知足常樂。”她重重地點頭。
也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所以采采一直以來都很懂事,若不是她,也許她和元郞還在那個小村子裡,受盡苦難。
楚母伸手拍了拍閨女的手,“這些年,難爲你了。”
“孃親說什麼話!一點都不爲難,萬事都有大冰塊幫我扛着,要是我闖禍鬧事,有他在後頭給我收拾,所以您也看到了,女兒其實過得挺無法無天的!”她儘可能用玩笑的語氣來說,讓母親不用爲她擔憂。
楚母抿脣失笑着道,“你這丫頭,還是這麼頑皮,不過殿下待你如何,我和你爹都有目共睹,連帶着對我們也十分照顧,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這句話果然沒有錯,我和你爹雖然只有你一個女兒,但是殿下就像是我們的兒子一樣,十分孝順,孃的心願也了了。”
“他要是敢對你們不好,我就不要他!”她哼聲道。
“說什麼傻話,你到哪裡還能找到像殿下這樣潔身自好,又懂得疼人的人?”楚母忍不住爲蕭緒打抱不平。
楚傾顏心中好笑,但是臉上卻一臉委屈,“孃親,你是不是有了女婿忘了閨女了,怎麼可以胳膊肘往外拐?”
楚母樂了,“這就吃醋了?你啊,真的是被殿下給寵得無法無天了。”
“嘿嘿。”她笑得羞澀。
“對了,殿下有和你說什麼時候將親事辦了?”這件事她一直放心不下。
“說過,原本是打算在京都辦的,但是後來我們覺得不如回連城操辦,這樣子可以省掉很多的麻煩,又不用應酬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差不多下個月兩國聯姻後,我們就可以啓程回去了。”她如實將兩人的決定告知孃親。
“那就好,到時候你就安安心心當新娘子,孃親一定會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這麼多年來,她閒來無事,就在研究那些嫁娶禮節,爲的是在閨女的親事派上用場。
“娘,女兒都不急,您急啥?”她難爲情道。
“傻孩子,孃親要親手將你交給殿下,才能安心,怎麼能不着急呢?”楚母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輕笑着道。
“好啦好啦,知道啦!”
這時候,倆人走回了房間,便聽到楚父跳腳的聲音,“不行不行,我纔不下這裡,我要重新下!”
“你爹又拉着殿下下棋了,他棋那麼臭,還一直落子反悔,也只有殿下有這個耐心忍受着,換做旁人早就發火了。”楚母頗爲感慨地嘆道。
楚傾顏看着坐在燈火下,沉靜如水的大冰塊,心中涌起了無數的暖流。
此時,蕭緒彷彿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擡頭看向她的位置,眉頭舒展,朝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然後很快就又被楚父拉過去看棋局了。
有夫如此妻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