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醒來,帳篷內只剩下她,和一牀被子了。
大冰塊呢?
她瞅了瞅,最後清醒了,起了身。
楚傾顏一出帳篷,便看到希寧捧着水盆,低着頭等候在外頭。
正要和希寧說話,瞬間感覺到齊刷刷的目光轉向了自己,她不解地擡頭,便看到那些人立即將目光轉向別處,故作十分繁忙的樣子。
楚傾顏覺得這些人奇奇怪怪的,但是此刻先把梳洗的事做了,她轉頭看向希寧,卻突然發現今天的希寧也有些奇怪,從她出帳篷到現在,她都沒有說一句話。
“希寧?”楚傾顏忍不住開口喚她。
只見希寧擡起,滴溜溜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主子,是要洗漱了嗎?”
楚傾顏擡手撫了撫下巴,一臉的懷疑地打量着她,“說,怎麼回事?怎麼我一起來四周都怪怪的?”
只聽希寧嘿嘿一笑,“主子,您昨晚……”她擡手指了指自家主子身後的帳篷。
楚傾顏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頓時了悟,擡手拍下她的爪子,不以爲然地道,“小丫頭片子,年紀小小的,怎麼儘想些沒有營養的事?”
她故意提高語調,就是爲了讓那些豎起耳朵聽的火靈們聽到。
希寧疑惑地道,“沒有營養?沒有啊,是火靈大人們今早說,主子膽子太小了,所以所以——”所以才跑到王爺帳篷裡。
楚傾顏臉一黑,感情是自己想歪了,她轉眸一掃四周,只見衆人不約而同地點頭。
小王妃,你膽子太小了!
楚傾顏氣得頭頂冒火,膽小怎麼了?還不許人有弱點嗎?
“主子,您比希寧膽子還小,以後希寧會陪着你的!”希寧無比認真地說道。
楚傾顏感覺到自己的膝蓋深深中了一箭,她欲哭無淚地道,“謝謝你希寧。”
來到用餐地點,桌子也是拼接的,楚傾顏一臉沮喪地在椅子上坐下,她的一世英名啊,好不容易在大冰塊蒙受冤屈的時候樹立的,如今一晚又重新跌回了原點!
“顏丫頭,聽說你昨晚——”太上皇哪壺不提提哪壺。
щшш¤ⓣⓣⓚⓐⓝ¤¢O 楚傾顏無力地擺了擺手,敷衍道,“我知道,您也想笑話我膽小,笑吧笑吧——”
太上皇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顏丫頭,孤不是說你這個。”
“那您想要說什麼?”難得太上皇沒笑話她膽小的事,不由精神一振,看來太上皇也不是那種會落井下石的人,之前的糕點就不和他計較了。
只見太上皇一臉神秘地湊近她,附在她耳邊小聲問道,“我孫兒的豆腐好吃嗎?”
五雷轟頂!
楚傾顏感覺自己被雷焦了!
她這時候纔想起來,這裡有一個人熟知自己的底細,她怎麼給忘了!
“皇爺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們清白得很!”楚傾顏極力爭辯!
“安啦安啦,孤懂的,想當年孤和婉兒也是這麼過來的,不要以爲咱們隔了好幾代,就隔了代溝,皇爺爺很開明的!”太上皇很深明大義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差點沒將她的肺拍出來。
皇爺爺你懂個鬼?
楚傾顏感覺自己會越描越黑,索性閉嘴不想再說什麼了。
可是太上皇顯然不想放過她,半誘惑半威脅地對她道,“顏丫頭,想讓孤不說也成,到時候到了繁華富庶的地方,記得不要吝嗇呦!”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溥天之下,莫非王土,您爲何老是惦記着我的荷包?”三句不離吃的,楚傾顏感覺這太上皇怎麼越來越跟自家爹爹靠近了。
太上皇一副你不懂我不怪你的樣子,“你不知道什麼是此岸看彼岸幸福的意思嗎?吃別人的用別人遠比自己花錢來得開心!”
楚傾顏汗顏,也真是服了他。
這時候,正巧蕭緒和火靈等人慢慢走了過來。
遠遠便聽到他們的對話。
“主子,從這裡進入江浙一帶,只需翻越過七裡山,直行三天便可以抵達。”火靈拿着地圖,指着上面的地方說道。
蕭緒低頭掃了一眼地圖,下令道,“不必抄近路,翻過七裡山,先進第一個城。”
火靈有些不解,“主子,如果進入第一個城鎮,咱們就得從這條官道走,那麼就多了一天的路程,這樣子似乎有些不妥。”
“按令行事即可。”蕭緒淡淡地道,駁回了下屬的意見。
火靈撓了撓頭,感覺這次主子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既然主子要繞路那就繞路,反正陛下也沒有一定要他們趕路去富麗山脈。
“那主子,還有其他吩咐嗎?”火靈問道。
“我們進入的城鎮是誰在管理?”蕭緒在椅子上落座,黃依等人已經將飯菜端了上來,佈置好碗筷,然後退下。
火靈認真看了眼地圖,然後回道,“太守是劉英,管理三州七縣,平陽城是主城,也是咱們進入的第一個城鎮。”
“本王要他近幾年治理三州七縣的資料。”蕭緒平淡地說道。
火靈立即應下。
在一旁扒拉着飯的楚傾顏有些不明白,明明可以省下時間爲何大冰塊要繞路?難不成他有其他打算?
“劉英這個名字好熟悉。”大口大口吃着飯的太上皇忽然出聲。
蕭緒轉眸看了他一眼,語氣似乎有些帶着些許嘆氣,“他是皇奶奶族內的第十八代旁支子弟。”
太上皇聞言輕咳了幾聲,“孤已經多年不理事了,記得不太清了。”
蕭緒幽幽地道,“前年您路過劉英手底下的區縣,還曾在人家府裡待了小半個月!”
太上皇立即埋頭吃飯,“俗話說得好,食不言寢不語!”
楚傾顏滿頭黑線,太上皇這典型就是吃完就忘了的性子——
“用完飯,就啓程!”蕭緒命令道。
衆人紛紛領命。
不出一個時辰,關於劉英這幾年治理所管轄地域的資料就已經擺在了蕭緒的桌上。
馬車內,蕭緒一頁一頁地翻閱着那一疊疊有着半人高的資料,楚傾顏注意到他的神色越來越沉。
不由抿了抿脣,大冰塊放着正事不做,卻先調查起這個劉英,到底所爲何事?
一出京都,她便感覺到大冰塊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