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五日就除夕了,再過十日,便是蛇吻毒的最後期限了。
原本此時應該是衆人最爲期盼的過年,但是此時衆人的心情是壓抑的,隨着時間的推移,氣氛更加是凝重。
唯有楚傾顏和蕭緒這一馬車,相對來說是輕鬆自在的。
楚傾顏的插科打諢,蕭緒的淡然從容,關於期限這個話題,他們閉口不談。
馬蹄聲噠噠,狂風亂作,大雪飄飛,整個天地忽然間暗了下來。
但幸而此時他們處於兩山之間的山道上,風再大受到山壁的遮擋,也能夠減弱風的力道。
土靈騎着馬,帶着驍烈騎在前頭緩行,面前是白雪無垠,放眼過去,除了白就只有白。偶爾有幾隻飛鳥俯瞰而下,又飛走了。
如果今日下午他們不能翻過這座山的話,那麼他們只能露宿荒野了。
驍烈騎們手握着繮繩,眼神四下查看,謹防有心懷不軌之人突然襲擊。
待前行了一會後,土靈察覺到此地地形險峻,若是有人設下埋伏的話,對他們不利,於是擡手,禁止衆人前行。
令下即止,不多一步,也不出一聲,可見驍烈騎訓練有素。
“蟬子流光,你們先去查探一下,以防萬一。”土靈對身側的兩人下命令道。
“是。”兩人應下後,便一夾馬腹,朝前方騎去。
馬車忽然停下,引起了車內人的疑惑。
楚傾顏掀開車簾,對外問道,“大臉,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停下來了?”
大臉立即回道,“土靈大人先派人去前方探查情況,如果沒有異常的話,便繼續前行。”
聞言楚傾顏點頭放下了車簾,而這時候蕭緒忽然擡頭看向了窗外,楚傾顏不由開口問道,“怎麼啦?”
“有殺氣。”蕭緒話一落,車外便響起了刀劍相撞的聲音。
兩人對看一眼,立即出了馬車。
此時驍烈騎已經分爲兩隊,一隊將幾輛馬車團團圍住,一隊飛快衝向了前方。
這時候,楚傾顏纔看清,在最前頭,蟬子和流光已經和幾個穿着白衣的刺客打鬥了起來,而壯漢等人已經飛身上前支援。
但是當壯漢他們趕到的時候,雪地上忽然飛出了數十道白影,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朝他們撲去,而另一部分集中了人力朝她們而來。
這些人都是早有預謀的,如果土靈沒有派人前去探路,就會出其不意被他們包抄在圍剿圈裡,那樣子局面就會很被動。但是流光和蟬子的探路引發了他們提前行動,可以說,驍烈騎搶先了一步。
在戰場上,誰搶佔了先機,其實還是很有推動性了。
易凌風,楚父楚母,程煙蘿,空靈等人紛紛下了馬車,聚攏在了楚傾顏和蕭緒周邊,這樣也方便了驍烈騎的保護。
“這怎麼回事?”易凌風看着交戰的雙方,不由吃驚問道。
“估計是行蹤暴露了,”楚傾顏猜測着道,然後她忽然扭頭對蕭緒道,“大冰塊,我爹我娘交給你了!”
當衆人被她這句話說得滿頭霧水的時候,楚傾顏已經抽出了腰間的軟劍,這把軟劍可是大冰塊讓木靈給她打造的方便隱藏和攜帶的兵器,跟大冰塊的白劍是同樣的,只不過小了一點,方便她使用。
軟劍迎風獵獵作響,楚傾顏回頭對他一笑,然後飛身踏馬而上,飛快朝白衣刺客而去。
“采采,采采——”楚母被她這一舉動嚇得滿臉發白,呼喊着想要她回來,刀劍無眼,太危險了。
而她身旁的楚父卻搭住她的雙肩,笑着道,“丹娘,你放心,這些小鬼不會是采采的對手。你好好看看她大殺四方!”
“真的嗎?”楚母還是擔心不已,但是有了夫君這話,她的心還是安定了不少。
蕭緒看着那踏風而去的人,嘴角微微勾起,我在這裡看你大殺四方!
金子,終究是會發光的。
看到小王妃飛身而下,七星哈哈一笑,“小王妃,您來湊熱鬧啊!也好,順便檢驗下這段時日訓練的效果如何!”
楚傾顏朝他眨了眨眼,“熱鬧不能少了我一腳!”
白衣刺客們聽到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笑,有種被人看輕的感覺,於是手下的動作愈加的猛烈。
敵衆我寡,但是驍烈騎各個可不是省油的燈,兩方持平,沒有落下風。
而楚傾顏的加入,更是讓驍烈騎們精神大振,他們可都是訓練過小王妃的人,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讓小王妃給看扁了。
於是習慣用三分力道解決的驍烈騎們,忽然化身爲狼羣猛獸,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氣勢勢不可擋。
相較於驍烈騎的勇猛,楚傾顏這裡就有些柔情四溢。
一開始,她都是和這些人周旋着,因爲她還不知道她身上的這些功法要先用哪一個,而且她也需要探清楚對方的實力。
於是這些白衣人莫名其妙中就被楚傾顏當成了練習對象。
一套劍法運用完畢,拳法結合腿功也打了一遍,楚傾顏覺得差不多了,該發力了。
她擡腳一踢,一個白衣人便重重摔倒在地,聽那聲音,應該是斷了三根肋骨。
她長劍擋住對方的大刀,然後趁其不意,左手做拳,打在對方的面門上,那人捂着臉後退,看來是斷了鼻樑骨。
她沒有殺人,基本都是打得他們失去戰鬥力。
可是這時候,一旁的壯漢看不過去了,他長刀一揮,利落解決了一人後便飛身到了她身邊。
“小王妃,這是戰場,不是玩過家家,只能活一個,若是婦人之仁的話,那麼將來死的只能是我們。”壯漢語重心長地道。
楚傾顏聞言一愣,她只想着讓他們無法抵抗,卻忘了這個世道的規矩,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可是她來自法治現世,她除了踩死過幾只螞蟻,從未殺過生。
如今——
她忍不住回頭看向身後,找尋他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