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宮中又來信了。”土靈拿着一封信走進了書房。
蕭緒此時正在作畫,聞言頭也沒擡地道,“擱着吧。”
土靈點頭將信件放在了書桌上,隨後又有些不放心地道,“主子,最近皇后娘娘這麼頻繁來信,是不是陛下那裡又有了什麼舉動?”
蕭緒在紙上的參天大樹上畫上了一隻鳥雀,語氣淡淡地道,“父皇的心思不外乎那些,若是有什麼舉動,咱們早就已經知道了,邊境動盪不安,母后不過是想讓我歸京罷了。”
“難不成皇后娘娘想讓您再出兵掛帥?”近幾日,西軒國與南蒼國在邊境的衝突越鬧越大,幾次暴動雖然都被強力鎮壓下來了,但是民怨已經生成,而南蒼國憋着一口氣,指不定哪一日就爆發了。所以土靈有了這一個猜測。
蕭緒的筆一頓,隨即又繼續作畫,“母后一直都沒有死心,如果她能夠看清此時的局勢,恐怕就不會活得這麼操心。”
父皇既然已經把他支開到富麗山脈,其實就是已經把他從太子之位劃開,沒有了資格競爭了,只是誰都沒有將這件事扯上臺面來,不過是給彼此留一個臺階下。
但是母后一直不甘心,她不願意認清事實,所以這幾年來,她一直在聯合樑家,拉攏朝中大臣,去抵制蕭然的地位,可惜這樣子做,會更讓父皇不喜直至反感。
“水靈前幾日傳來消息,說是若兩方開戰,四皇子很有可能掛帥,這次的消息似乎已經被陛下給敲定下來了,不再像之前的傳言!”土靈想起這件事,立即稟報道。
蕭緒停筆,“莫怪於母后這兩日一直傳信過來,把信拿來我看看。”
土靈立即將桌上的書信遞過去。
蕭緒撕開信口,然後拿出信紙打開一看。
只見信紙上寫道:緒兒,開戰在即,母后不論你願不願意,都必須自請出戰,否則你就看好你的小王妃,要是一不小心跑出來讓母后看到,別怪母后心狠手辣。皇權爭奪,總歸是要有人犧牲。
看到最後一個字,蕭緒臉上浮起一抹冷厲,母后居然將主意打到了傾顏身上了。
土靈見主子身上的氣息一瞬間變冷,有些驚愕,等接過信紙過來看的時候,他才明白主子的轉變是爲何。
皇后娘娘一直想要主子出面,可是主子都不搭理,所以她別無辦法,只能拿小王妃的作爲要挾。
拿蛇拿七寸,而小王妃,似乎已經成了主子的軟肋。
這個意識,讓土靈不由皺起了眉。
“主子,小王妃今日出門了,皇后娘娘會不會已經派人動手了?”
蕭緒負手站在了窗邊,目光透過暗沉的夜色,望向遠處。
“母后做事從來都不會先禮後兵,所以信一傳出皇宮的時候,命令就已經下了。”
“您的意思是,信一到江南,皇后娘娘的人也已經到了?”土靈微微訝異。
蕭緒冷凝目光,“如果猜得不錯,人已經追隨傾顏去了。”
“主子,那咱們現在是不是要派人去增援小王妃?”土靈此時有些焦慮。
“來不及了。”蕭緒神色一瞬變冷。
晚風吹進了房間,吹起了那一張墨跡未乾的畫。
只見宣紙上面,榕樹下的雀鳥被一個鳥籠關住,金色籠子在太陽的照射下閃着陰寒的光亮。
折斷羽翼的束縛,向來都是自私的。
正如他的母后。
狍子客棧裡。
楚傾顏順着謹信的示意看了過去,只見在樓梯轉角下的一張桌子,兩個戴着帷帽的人正低頭用飯,打扮得像是江湖人士,看上去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她便收回了視線。
“謹信,是不是你看錯了?”楚傾顏問道。
謹信再留意了幾眼,卻沒有異常,不由道,“也許是屬下太過於謹慎了。”
楚傾顏笑着道,“快吃吧,待會吃完還要趕路呢!”
一桌子人點頭,然後正要開動,忽然街道上喧譁起來了。
“城門關了,今日提前關了!”
“今日怎麼這麼早?不是還有一個半的時辰嗎?”
“誰知道啊,這規定就跟六月的天一樣,說變就變,咱們小老百姓哪裡管得着啊!”
“……”
說話聲傳來,雖然聽不真切,但是多少能抓住重點。
“十八,你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楚傾顏立即下令。
緒十八領命離去,過了片刻又回來了。
“主子,咱們今晚出不去了,一刻鐘前縣太爺命人關閉了城門。”緒十八有些惱火地道。
沒有徵兆地關閉了城門,這讓楚傾顏微微挑了眉,她琢磨後道,“城門落下,不到明日不會開啓,既然已經成了定局,咱們只能住下,事情發生突然,恐怕也有很多人來不及出門要住店,你們一個去小鹿客棧跟流光他們說,立即定下房間,否則待會就要睡大街了,咱們這邊也是一樣,一個去跟掌櫃訂房間,明日城門一開啓咱們再出發。”
衆人點頭,分頭去做事。
楚傾顏手指輕點着桌面,計算着耽誤這一晚上,明日能不能抵達富陽,後來發現是個未知數,索性不去想,安心吃飯。
而此時,東庭望玉帶着玄溪子墨坐在另一張桌子,遠遠觀望着楚傾顏等人。
“少主,那個真的是楚姑娘嗎?女大十八變,越變越認不出來了!”玄溪子墨打量着,忍不住吐槽道。
“不會錯的,就是她。”
雖然時光匆匆,流逝了五年,她的五官長開了,更加精緻了,身高抽長了,更加自信卓絕,可是專屬於她身上的氣質,小動作,卻沒有隨着時間而改變或者消失。
他心裡一突,忽然有種我家丫頭初長成的成就自豪感。
這種感覺,很陌生,但是他很喜歡。
“那主子,咱們要過去打聲招呼嗎?”雖然不知道少主是怎麼認出來的,但是對自家主子躲在一旁偷偷觀察人家的舉動很不齒,忍不住建議道。
“你急什麼?沒看到她似乎被人監視了嗎?”東庭望玉拿着手上的扇子敲了下下屬的頭。
“楚姑娘有危險?”玄溪子墨低呼道。
“目前看是這樣的。”
東庭望玉掃了眼遍佈在酒樓裡那幾個頭戴帷帽的江湖人士,鳳眼微眯,嘴脣微微勾起。
看來真是上天對他不薄,創造了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給他。
他可要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