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又是新的一日。
驍烈騎各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身體復原能力比平常人更強,經過一日兩夜的休息,精神都恢復七七八八,於是一大早衆人就整裝待發。
然後看到他們家小王妃也帶着人神清氣爽跟在他們身邊,便知道主子鬆了口,各個精神頭更足了。
雖然大家都不說,但心裡都明白着,小王妃就是他們主子的命,所有的念想,所以希望兩人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夠走在一起,以前他們不懂什麼是兒女情長,如今他們不僅看清,而且認爲,以着小王妃的聰明才智,跟在主子身邊,那就是如虎添翼。
楚傾顏自是不知道衆人心中所想,只覺得大家傷勢都恢復差不多了,心裡高興,然後清點嘯騎的人數,命謹信和土靈火靈做好協調溝通,畢竟這時候,最重要的是團結一致。
而邊上的空靈看到朝他示威的程煙蘿,眉間動了動,想要再勸她什麼,但是心知她聽不進去,最後無奈長長嘆了一口氣。
罷了,船到前頭自然直。
一行人再次上路了,這次行進的速度比往日更快了,自從上次遇襲後,再也沒有碰上什麼阻力,想來是對方以爲可以一擊命中,卻不料一招失敗,也沒有後援,於是他們一連六日風雨無阻,順順利利就抵達了三軍駐紮的地方。
而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何人擅闖軍營?”
蕭緒帶着人剛靠近營地,前面木柵大門就出現了數十個士兵持着長槍,刀刃對着衆人。
楚傾顏跟在蕭緒身邊,目光有意無意掃過這些人,先不說這些人神色,單看他們身上穿的衣裳,不是沾染了血跡就是破了好幾道口子,一點也看不出是朝廷重兵,加上他們臉色疲憊不堪,就算他們亮出了兵器,也不夠她一個人收拾的。
單單看這些守衛,就可以猜測到裡面的人是什麼樣的光景。
她不由皺起了眉頭,就算這些仗輸得怎麼慘重,也至於到這個地步。
她不由撇頭看向身側的大冰塊,只見他也發現了這點,眼眸裡神色濃如墨色。
火靈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握在手心朝守衛展示,就着架臺上的火光,楚傾顏隱隱看到了上面的一個字,英。
“是英王殿下?”站在最前方的守衛揉了揉眼看清了令牌的內容,驚呼起來,語氣裡帶着驚喜訝異。
身後的人隨着他的呼喊,齊刷刷將目光轉向了蕭緒,這時候衆人才發現了爲首的人臉上帶着的面具。
聽聞英王殿下十歲那年宮中失火,燒燬了容顏,便長年面具覆臉,聯想到這裡,所有人跪倒了一大片。
“屬下參見英王殿下。”
恭敬的行禮聲,帶着喜極而泣的哭聲。
彷彿在大海漂泊多日的人,最無助,最痛苦,最恐懼的時刻,迎來了救世主。
其中一個士兵已經進去稟報,就在衆人跪拜的時候,軍營大門走出了一羣身穿鎧甲的將士,大多數都是神情激動,難以置信。
“英王殿下!”
“將軍!”
“……”
嘩啦衆人立即將他們圍住了,簇擁着將蕭緒領了進去。
楚傾顏看着得衆人愛戴的大冰塊,忽然明白什麼叫做衆望所歸,民心所向,她臉上揚起笑意,與有榮焉。
一旁的程煙蘿捅了捅她手臂,揶揄道,“是不是感覺特別自豪?”
楚傾顏嘚瑟地一揚眉眼,“我覺得我抱住了世上最厲害的大腿!”
進了營帳,身穿戰甲的將士紛紛跪伏在地面上,以頭磕地,真切又激動。
“殿下,您終於來了,末將們等您許久了。是屬下沒有用,這半年來沒有替您守住疆土。”一位老將抹了抹微微泛紅的眼睛。
“殿下,屬下們一直堅信您一定會回來的。”一位青年將士眼眸閃着光亮。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當初跟隨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其中,立過無數戰功,可以藉此平步青雲的不在少數,只不過父皇忌憚這些人若是升官調職,會壯大他的勢力,便有意無意忽視他們的存在,以至於,這麼多年來,他們還是如過去一般,守着西軒帝都最遙遠的疆土。
蕭緒擡手讓衆人起身,自己則是走到方纔的老將面前,親自將他扶起,那老將受寵若驚。
只聽到他緩緩開口,語氣平淡卻讓人覺得親切,“你們不必擔憂,本王已經領了主帥的位置,今後,本王將與你們並肩作戰,將失去的領土奪回來,將失去的臉面重新找回來,重振西軒的雄威,不叫敵人看輕。”
這話,沒有多慷慨激昂,但是聽在衆人耳裡,卻熱血沸騰,起來彷彿死去的激情再次復燃。
“是!”異口同聲地應答,不復初見的死氣沉沉。
“好,你們將自己手頭上的士兵人數,傷亡人數清點齊全,並且把這階段與敵軍交戰的戰術整理出來,一個時辰後,在主帳開會,不能缺席,若是到時候本王的問題你們答不上來,軍法處置!”
蕭緒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在外人面前,理智得近乎無情。
衆人並不覺得不妥,因爲以往和殿下出生入死,習慣他雷厲風行的處事手段,而這樣的殿下,更讓他們心安,彷彿有了主心骨,並且知道這時候並不是話家常的時機,於是衆人沒有多加停留,立即領命離去。
將士們魚貫涌出,三三兩兩,一掃之前的頹敗,走路也有了風,很快營帳裡便空了。
方纔喧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冷清,站在一旁的楚傾顏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案桌後的人,彷彿才第一次見到他,原來在公事上的時候,大冰塊是如此的嚴謹霸氣。
她還未感慨完畢,就聽到營帳之外,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以及勸說聲。
“殿下,您身上還有傷,走慢一點,要是傷口再裂開,就——”只聽見一聲音着急地說道,話語模糊傳了進來。
“你們不要攔着我,我皇兄來了,自然要去見他,況且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你們不要大驚小怪!”
虛弱的聲音帶着不耐煩,有點熟悉,卻又覺得陌生。
楚傾顏不由驚詫睜大眼睛,來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