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見我發愣,拍了拍我的肩膀問:“茴子,你小子入定了,發什麼和尚愣,走吧。”
我沒說話,跟着劉川來到後堂。
後堂裡堆了三口棺材,不過都已經腐爛,裡面的屍骨凌亂地堆在地上,我和東子小心避開那些屍骨,心裡默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後堂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劉川走在前面,若沒有聲音我估計找不到人在哪。因爲實在太黑,劉川不知從哪摸出一隻老式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是熒綠色,看在牆上特別滲人。
東子嚥了嚥唾沫,問我:“茴子,你說這手電筒的光咋這麼滲人,哥哥這心裡毛毛的。”
“有光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
我白了這貨一眼,忍不住笑罵道。
東子哼了一聲:“這不是哥哥我挑,而是這光有些詭異,你不覺得這光有問題麼?”
“有啥問題?”
“你不覺得這和棺口點蠟有點相似麼?”
還別說,這還真有點像,雖然棺口點蠟是防糉子,可這手電筒的光也忒他媽嚇人了,跟鬼火似的,想到這,我上前拉了拉劉川的衣服:“劉哥,這裡不對勁,我們……”
“我去!”
東子先叫了起來。
我盯着眼前掐着我脖子的毛糉子,拼命地要掙扎,可這毛糉子下了黑手,我根本掰不過他的手,就在我快要昇天的一剎那,劉川忽然出現,一刀下去,那糉子的手這才鬆開。
“茴子,你怎麼樣?”
劉川摸了一臉的黑血,扭頭問我。
我扒開那糉子的手,喘了兩口這才說:“我沒事,就是脖子被抓破了皮。”
“沒事就好。”
劉川從懷裡取出一枚陰陽釘,扎進糉子的後脖子上,糉子這才倒了下去,看到這,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媽的,竟然被一隻毛糉子偷襲。
我捂着脖子,倒吸了一口氣。
東子終於回過神:“我靠,這毛糉子怎麼變成劉哥的樣子了,也虧得劉哥你手疾眼快治住了這毛糉子,要不然茴子準昇天了。”
“你小子才昇天了。”
我踹了這小子一腳怒道。
東子搓了搓手,嘿嘿笑了笑:“口誤,口誤。”
我懶得理會這小子,扭頭看向劉川:“劉哥,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在我們前面走着的嗎,怎麼跑後面了?”
“是啊。”
東子也奇怪。
劉川擦了擦臉上的黑血,這才道:“原本我是走在你們前面的,可之後我感覺有些不對,想喊你們倆,可你們彷彿中邪了一般怎麼也喊不醒,我心急,可沒辦法,只好跟在你們後面,之後看到那光,我才明白你們是被鬼引路了。不過也虧得你們警惕心高,要不然這會準被引到屍眼窩了。”
“我去,真的假的?”
東子被驚出一身冷汗。
劉川點了點頭:“這毛糉子身上有血咒,是傀儡屍,正主在前面的那口烏木棺材裡,所以我不讓你們開棺,一來是怕驚醒正主我們出不去,二則是因爲那棺材有陰眼動不得。”
“怪不得。”
我心裡有些後怕。
虧得劉川攔住我,要不然這次真折這了。
劉川看到我們臉色煞白,不由地笑了:“怎麼,怕了?”
“怕,我於曉東何時怕過,不過劉哥,這出口在哪,咱還是出去,要是再冒出一兩個糉子,我們真要喂這些王八蛋了。”東子這話雖聽着慫,可畢竟是大實話。
劉川將刀別在腰間,從兜裡摸出一根火摺子,我和東子睜大眼睛看着他,這年頭了還有這玩意?
“這我自己做的,用起來方便。”
劉川舉着火摺子,走向另一邊。
我和東子唏噓了一聲。
因爲都提着心,每個人都小心翼翼,東子也收起嬉皮耍笑,兩隻大眼珠子緊盯着四周,生怕又蹦出什麼三頭六臂的毛糉子。
拐了一個道,又看到一堵石門,劉川在石門前停了下來,眼睛緊盯着石門上的銘文。
我對銘文不太懂,便捅了桶東子。
東子看不清,往前湊了湊,可被劉川拽住,沉聲警告道:“別往前,這門有玄機。”
“劉哥,你認得這些銘文?”
見劉川看得認真,東子有些微愣。
劉川掃完上面的銘文:“認得。”
“那這上面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看了一眼石門上的銘文,頭頓時大了。
劉川粗粗地看了,笑着說:“這是南蠻寫給楚殤王的外藩覲見文,其中的大致意思是,南蠻進獻了一件稀世珍寶,楚殤王龍顏大悅,將西南劃給南蠻。後來楚殤王病逝,那件稀世珍寶便被埋在楚殤王的陵墓裡。”
我和東子對視了一眼,覺得不可思議。
這銘文一看就是戰國時的陰刻,能認得的沒有幾個人,東子雖然熟悉各種文字符號,可對於這陰刻只是瞭解,其中不少字都沒見過,可劉川竟然能解讀這銘文的意思。
不簡單,真的不簡單。
東子敬仰地看着劉川:“劉哥,你這本事哪來的,有空也教教兄弟,這陰刻兄弟只認得幾個字,若是能認全,這趟也來值了。”
“我這也是瞎蒙的。”
劉川說了一句便略過去。
東子見劉川不肯說,也不勉強。
我盯着石門腳下的鎮墓獸,問劉川:“劉哥,這墓不對吧,這鎮墓獸不是應該在甬道嗎,怎麼跑這來了,而且這樣子也不對,是初唐時的風格?”
“嘿,茴子,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這鎮墓獸還真有點問題,劉哥,你說這會不會是二次埋棺?”東子看了一眼鎮墓獸問。
劉川皺着眉頭:“不清楚。”
在門口盤旋了一會,我們最後決定不進去,還是先出去再說,等有時間拿了傢伙什再過來看看這石門後面是怎麼個情況。
繞過石門。
頭頂忽地有了氣流,我們心裡一喜,這是到出口了,劉川擰着臉不說話。
東子捅了桶一旁的我:“茴子,你說劉哥該不會又要開溜吧?”
“難說。”
我盯着劉川的後背,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麼,這人比昌叔還神秘,我問什麼他也不說,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走了有十幾分鍾。
眼前忽然亮堂了起來,而且我竟聽到昌叔的聲音,東子也聽到了,臉上閃過一絲笑,就在我們要回頭看劉川,劉川忽然朝我們詭異的笑了笑。
“茴子,我們三天後再見。”
我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忽地一空。
我靠,耍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