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見我震驚,他笑了笑沒說話。
東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躺了一會,這才緩過神:“這他孃的什麼破玩意,咋會這麼沉,老子這手都快要被廢了?”
“是鬼靈石。”
劉川摸了摸那鎮墓獸的耳朵說。
鬼靈石,這不是兇墓的鎮石嗎,怎麼這楚殤王墓裡會有這東西,難不成這被老鐵說中了,這楚殤王的地下亡宮是禁地?
東子喘勻了氣:“劉哥,這墓到底怎麼回事,陰刻文,初唐的鎮墓獸,還有這帶鬼氣的石頭,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
說實話,我也糊塗。
劉川沒說話,只是摸着鎮墓獸,我和東子對視了一眼,這劉川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們,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東子瞥了一眼劉川:“茴子,你說劉川是不是防着我們哥倆,這說話留了半句,這不是引我們肚子裡的蟲兒嗎?”
“誰知道呢。”
我撥了撥地上的石頭。
東子白了我一眼:“你小子又給哥哥來虛的,你若不知道那就見了鬼,行了,別給哥哥整虛臉子,哥哥這心裡悶得難受,你就給透透底?”
“東子,我們誰也不能信。”
我說完便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石門前,東子罵了兩聲,我也沒在意,這小子心大,算了,我還是多提點心,以防一會被人悶了鍋底。
劉川找了一會沒找到,便悶坐在地上嚼菸絲,我對那菸絲沒什麼好感,便沒要,東子倒不挑。
就這樣坐了一會。
我忽然想起什麼,便向東子要了地圖,地圖上的味很重,和之前的不一樣,我將地圖展開,看着那方框,這裡應該是我們現在的位置,方框上方是兩個三角,看來這三角是機關,我再往旁邊看了看,方框最中間有一個圓圈,我有些不懂。
劉川瞥了一眼便說:“圓圈代表棺槨。”
“那這個代表什麼?”
我指着最底下的叉叉。
劉川沒看地圖,反而看向石門:“是死路……”
“死路,我去,這真應了老鐵那神棍說的一進去就不能出來了,那我們還進什麼進,這不是擺明去送死麼?”東子一聽頓時跳了起來。
照現在的情形,是有點像是送死。
東子心急還要說什麼,被我按住,我盯着劉川氣定神閒的臉,半試探道:“劉哥,你該不會又給我們兩個下套吧?”
劉川看着我和東子,神色凝重:“茴子,你不用試探我,這次我真沒想給你們下套,當初我的設想是這樣的,等拿到鬼印便直接從暗道離開,可眼下那個暗道被人堵了,我們的退路沒了,怕是要被悶死在這黑窯子裡了……”
“被人,誰?”
我心咯噔了一下。
劉川長嘆了一口氣:“一個我們都忽略的人,也怪我,我以爲自己算計好了,可沒想到最後竟然也被算計了。”
我聽得糊塗。
被忽略的人?是誰,老鐵?
劉川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別想了,既然有人要我們進這楚殤王墓,那我們就進去,說不定能有什麼收穫。”
東子也有同感。
我猶豫了一會,這才點頭。
找了有一會,終於讓我們找到這打開石門的機關,東子想也不想便要扭,被我攔住,他不解:“怎麼了?”
“上面。”
我指了指上面。
東子擡頭一看,心頓時咯噔。
媽的,這也忒陰了吧,這還沒進墓裡,這倒板和巨石就等着他們,要是進了裡面,那還不得被折騰死。
我看向劉川問:“劉哥,現在咋辦?”
這機關現在不能動,一動頭頂的傢伙就都下來了,我們就算是有佛仙保佑,也扛不住這倒板和巨石。
劉川默不作聲,直接推開我和東子,自己則扭那機關,我要上前,可被他瞪了一眼吼了一句:“別過來。”
“劉哥?”
我着急地喊。
劉川充耳不聞,反而去扭那機關,頭頂的倒板一點點掀開,露出裡面的細沙,我和東子提着氣,生怕那倒板一禿嚕,那劉川就被埋了。
“咔嚓……咔嚓……”
那倒板掀開三分之一,頭頂的細沙便揚了下來,劉川被揚了一頭,可依舊扭着機關,我和東子心驚膽戰,就在那巨石搖搖欲墜,石門露出一個通過的窄縫。
我一看有縫了,便推着東子趕緊進去,東子也不含糊,直接側着身子鑽了進去,劉川這邊有些頂不住,我過去想將他換下來,可他踹了我一腳:“過來找死啊,快進去。”
“劉哥!”
頭頂的倒板被掀開少一半,那細沙倒了下來,我顧不得什麼,直接衝過去,將劉川推了出去:“快走。”
劉川深深看了我一眼便鑽了進去。
我喘着氣,試探着鬆了手,那窄縫變小,我又使勁扭了一圈,那倒板徹底被掀開,頭頂的細沙一忽兒倒了下來,我連忙鬆了手,快速鑽進窄縫。
剛進裡面,我便被卡在裡面。
劉川和東子使勁地推着門,我往裡面挪了挪,可沒挪一會,兩邊的石門一個勁地擠壓,我用手撐着石板,可沒一會兒整個身體便捱了石板,後背傳來一股鑽心的疼,我咬牙往前挪了一步,眼看着要出去,可石門又一陣擠壓。
我的骨頭被壓,疼得我直抽氣。
奶奶個腿,老子最近的命咋這麼背,在鬼洞的時候被差點擠成肉餅,沒想到這兒也被擠壓,敢情這破機關就賴上爺不成?
又一陣擠壓,我胸腔裡的氣要被擠沒了。
我腦子開始充血,意識也模糊了些,耳邊是東子和劉川的聲音,可我聽不清他們說什麼,骨頭響,我腦子嗡嗡響。
“茴子……”
有人喊,可我眼前發黑。
小寶,好好活着。
意識逐漸拉遠,人也迷糊了。
等有意識的時候,發現劉川和東子正嘀嘀咕咕說什麼,我坐了起來,打量了周圍,這才發現我們進了石門。
東子一轉頭看到我坐了起來,胖臉上頓時一喜:“茴子,你小子終於緩過神了,這次可真嚇死哥哥我了,還好劉哥手疾眼快,要不然你小子就成那石板上的年畫了……”
“你小子不埋汰我,嘴癢是不是?”
我白了這廝一眼,隨即爬了起來,劉川沒說話,只是看着石門後面的鬼畫符,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便走過去謝他。
劉川沒理我。
我抹下臉,嬉笑道:“劉哥……”
“茴子,你小子也太胡來了,這次還好那機關上了一半,要是上死,你這條命還要不要,我雖然能救你兩次,可不能回回救你,你說你有個好歹,怎麼辦?”劉川黑着臉訓斥,我也不敢還嘴,只是點頭說是。
劉川見我態度誠懇,訓了兩句便停下了,我嘿嘿撓了撓頭,笑得那叫一個傻缺,他隱晦地看着我,看到我後背那結痂的擦傷頓時皺眉。
我怕劉川又罵我,趕緊用衣服遮住。
劉川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以後逞能也得看看自個,這石板重千斤,就你這個瘦骨頭,要是我遲點,你小子恐怕早就碎成渣了。”
碎成渣了?
我頓時激靈了一下。
我去,這他媽什麼機關,這麼兇狠,簡直比碎肉機還兇險,也虧得劉川手疾眼快,要不然我他媽真成餃子餡了。
劉川見我臉色煞白,臉上頓時一笑,他拿着火摺子移到另一邊,仔細看着牆上的陰刻文,我覺得沒意思,東子湊了過來,朝我擠眉弄眼,我踹了這小子一腳,罵道:“有屁快放,別給爺整噓噓眼。”
“茴子,你冷不冷?”
冷,還別說,這確實有點冷。
東子將手捅在袖子裡,摸了摸鼻子說:“這地邪門了,剛剛還好好的,可就半個小時的功夫,這裡面就像是開了冷氣,冷得哥哥心裡發毛,茴子,你說咱該不會到了糉子祖宗的嘴邊了吧……”
“呸呸呸,說什麼喪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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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子挨着我,繼續說:“茴子,不是哥哥說喪門話,而是這地太他媽邪了,你是不知道,我剛進來的時候,就覺得心裡毛毛的,感覺耳後根子有人吹氣,我想着該不會是毛糉子吧,可回頭卻沒見一根糉子毛。”
“這是鬼地,有陰氣正常,再說了,當年這楚殤王的墓沒少被人盜,那些土掘子大多悶死在這亡宮裡,怕早就成了陰氣白骨了,若咱哥三運氣好點,估計能碰到老鐵口裡的血臉屍……”我縮着脖子打量着墓裡的擺設。
這墓是個中字墓,有甬道,而且有三十度斜坡,我們站在甬道口,那陰風陣陣,吹得人心裡發毛,劉川看完牆上的陰刻文,那些火摺子走了過來。
甬道斜,要下去就得小心。
劉川想了一會,便從懷裡掏出一段尼龍繩,讓我們系在腰上,我也沒問什麼,劉川在前面走着,我和東子扶着石壁也往下走。
這斜坡很長,我們走了很久才站直了腰,火摺子忽明忽滅,那煙不往上飄反而偏向我們身後,我心裡一凜,暗道該不會應了東子這烏鴉嘴了吧?
“到底了。”
劉川忽地停下。
我和東子對視了一眼。
到底了,這便是楚殤王的地下亡宮了,火摺子的光很弱,我只能看出一個大概,可就算是一個大概,就夠我震驚的。
劉川沒說話,只是看着兩旁的青銅柱,那眼神太隱晦,我竟看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