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玩店。
我先給陳老九打了電話,說我們已經出來了,陳老九問我們在哪,我說了地址,然後沒過幾分鐘就看到陳老九那輛摩的開了過來,因爲沒怎麼吃飯,我們便找了一家火鍋店準備填肚子。
老鐵看到陳老九,不由地笑了:“陳家娃子,你二叔倒騰了這麼多年,竟讓你個空頭撿了便宜了。”
“鐵叔,這幾個意思?”
老鐵這話我聽着有些糊塗。
什麼叫陳老九撿了便宜了,這件事最終獲利的不是陳老九他爸麼,怎麼現在成了陳老九了?
陳老九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老爺子你這話說偏了噻,我也沒撿啥子便宜,在那黑窯裡我差點被我二叔折騰死,要不是記掛着我爸的囑咐,我肯定待不了那麼久。”
“你小子和你爸一樣狡猾。”老鐵抄了一塊羊肉卷,沾了醬汁吃了一口這才笑道。
我剛開始沒聽明白,可仔細一琢磨便明白了,東子聽得滿頭霧水,我詳細給他解釋了一番,他這才轉過彎來。
這一整明白,東子就猛拍了一下陳老九,忍不住笑罵道:“好你個陳爬子,行啊,下套下到爺這邊來了,我原以爲是蠱仙婆那黑心怪,沒想到是你小子的老爹,你他孃的還給老子裝蒜,說你什麼都不懂,你小子缺德了我,缺大德了!”
“東爺,我那是迫不得已……”
“屁,你迫不得已?別給爺整虛的,你小子心眼賊多,我是比不過,算了,爺不是小心眼的人,這事就算揭過去了。”說着便將一盅酒悶了,那胖臉滿是笑意。
陳老九趕緊又滿上:“還是東爺海量。”
東子這貨昨天喝多了酒,上了頭,所以喝了三杯便不喝了,眼睛緊盯着鍋裡翻滾的羊肉。
這頓飯吃了兩個小時。
等出火鍋店已經是下午二點,老鐵說他想跟我們去北京,東子二話沒說應了下來。昨天下午瑤瑤和昌叔已經搭了飛機回了北京,剩下我,東子和老鐵在長沙又呆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便開車回北京。
走了幾天,終於到了北京城。
老鐵說要去看老朋友,我們便將他放在東直門,我怕老鐵自個走丟了,便給他了地址和電話,讓他有事來找我,老鐵笑着說好,然後我轉頭的功夫,這老狐狸就不見了,雖然納悶,可也沒下車。
東子將車開到巷子口,接到一個電話說急事,我提着一包長沙的土特產下了車,東子抱歉地看了看我:“茴子,對不住,哥哥有個急事要處理,改天我們哥倆再擺一頓。”
“行了行了,有事那就快走吧!”
我白了這貨一眼,便提着東西往裡面走,東子將車掉了個頭,然後踩了踩車油門飛奔了出去。
這一路遇到不少熟人,我給他們打了招呼,便到家門口,整了整衣服這才上前敲了敲門,母親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我風塵僕僕,眼圈頓時紅了。
“媽,兒子回來了。”
母親接過我手裡的包,埋怨道:“回來就回來,帶這東西做什麼,曉東呢,怎麼不回來坐坐?”
“東子有急事。”
“行了,別杵着了,快進來,餓不餓,媽給你做飯去……”我一把拉住母親的手,讓她別做了,可母親偏要去做,我沒辦法只好隨了她。
進了東院,我將東西放在牀上。
手機振動,我一看竟然是德爺,便立馬接了起來,手機還沒捱到耳朵,德爺那洪亮的嗓音就響起:“寶小子,回來沒?”
“剛回來。”
我恭敬地說。
德爺沉默了幾分鐘,這纔開口問:“你昌叔到底怎麼一回事,咋斷了一隻胳膊?”
“昌叔怎麼和您說的?”
“老九說他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我深吸了一口氣,這纔將在羅家村發生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德爺,德爺也沒發話,好半天他才說了一聲他知道了,讓我別沾手,便掛了電話。
別沾手?
這話怎麼和老鐵的話一模一樣?
我將手機放在桌上,隨即躺在牀上便呼呼睡了過去,許是太累了,我竟然沒有做一個夢,一覺睡到了下午六點。
母親叫了我兩次,可見我睡得沉,便將飯熱了一遍又一遍,正巧我肚子也餓了,便抄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吃完飯,我給東子打電話。
這貨在吃涮羊肉,問我來不來,我問他和誰,他說都是些熟臉子,我便說了半個小時到,東子爽快地說了聲好。
半個小時後。
我到了地,一進門就看到吃得紅光滿臉的東子,旁邊還坐着幾個熟臉子,我走了過去,那幾個熟臉子打了招呼,東子讓服務員加了一副碗筷。
“你們幾個怎麼湊一塊了?”
我拿起筷子夾了羊肉放碗裡問東子。
東子悶了一口酒,這才解釋:“下午我去了趟大鐘寺,和一哥們交個點貨,那哥們被人敲了竹槓吵着嚷着要滅人,我尋思着不能整出事,便拖着他出了大鐘寺,這不剛出門口就碰到這幾個賊小子,這人一多我這膽兒也來了,便和我那哥們狠狠宰了那黑心老闆一頓。那哥們感激,好說歹說要請哥幾個吃飯,所以便來這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茬事。
我停下筷子:“那哥們呢?”
“撒尿去了,不管他了,咱先吃着,等吃飽喝足後咱再找一地泡泡澡,去去這一身晦氣。”東子給我滿了酒,擠了擠眼睛說。
其他人也應和。
我也不管了,敞開肚子就開吃,反正有飯蹭咱也不用客氣,這吃了半個鐘頭,那哥們纔回來,看到我又是一陣奉承。
這頓飯吃得還算敞亮。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八點,東子定了地方,我們便直奔澡堂子,一進門那熱氣撲面而來,整個毛孔都舒張開來。
這也賊舒服了。
若是再來兩個妹子捏捏肩膀那就更美好了,舒服,賊他孃的舒服!
泡了有半個小時,忽然我想起一件事來,這劉川一聲不吭的跑了,也不說在哪見見面,畢竟我們都是經過兩次生死的哥們,這臨走也不告訴一聲也太不近人情了。
“茴子,問你個事?”
東子忽然坐直了,看向我嚴肅道。
我問:“什麼事?”
“劉哥他最後從那出來沒?”
“出來了。”
我擦了一把臉說。
東子有些微愣:“你怎麼知道劉哥從那出來了,難不成你和劉哥見過面了?”
“我們是見過面……”
“茴子,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見面也不喊哥哥我,虧我還擔了好幾天的心,這劉哥也是,出來了也不和哥幾個聚聚?”東子對於劉川這種行爲很是埋怨。
我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劉川到底要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自從那天晚上見過,我再也沒見過他。
從澡堂子出來,我們去了趟潘家園,和五爺簡單說了這一次的經歷,五爺也呢說什麼,我便和東子回家準備睡覺。
可剛出潘家園大門口。
兜裡的手機就響了,我一看發現竟然是瑤瑤,這小妮子給我打電話做什麼,難不成是找東子約會的?
“茴子,誰電話?”
“瑤瑤。”
我按了接聽鍵。
瑤瑤的聲音傳來過來:“茴哥,你和東哥能不能過來一趟,我這出了點事?”
“好,我們馬上過來。”
我掛了電話,在路邊攔了輛出租,東子隨後上來,問我怎麼了,我說瑤瑤有事,他便沒有說話。
一會兒,車子停在瑤瑤家門口。
我一進門就覺得不對勁,等看到客廳坐着的人頓時僵住了,而東子也有些微愣,可不一會兒便恢復,他走到瑤瑤旁邊小聲問:“瑤瑤,這怎麼一回事,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也不知道。”
瑤瑤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走了過去,看着不同以往的劉川,心裡忽地有些心酸,他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幾天的功夫就成這個樣子了。
我在他對面坐下,看着他呆滯的眼神,他彷彿看不到我似的,我喊了他兩聲,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茴子,你說劉川會不會傻了……”
“應該不會。”
這人看起來不想傻了。
劉川呆滯地看着天花板,嘴裡咕噥着什麼話,我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只能靠近他,可一靠近,我這纔看清他手心見骨的刀疤,刀疤很深,幾乎橫穿整個手掌,那傷口太猙獰而且外面的肉向外翻開。
我看着劉川,小聲問:“劉哥。”
“錯了,都錯了。”
劉川忽地看向我,眼裡的驚恐讓我嚇了一跳,錯了,什麼錯了,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會怕成這個樣子了。
東子也一頭霧水:“劉哥,你到底怎麼了,什麼錯了,還有,那鬼印是不是在你那,劉哥不是兄弟我說你,你這也太摳了,我們好不容易下一趟墓,撈點玩意你倒好,給我換成了石頭……”
“不是我換的。”
劉川猛地站起身。
我渾身一涼,只覺得冷氣從腳底竄了上來,東子也有些傻眼,這不是劉川換的,那難道是鬼換的?
劉川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那笑太毛骨悚然,我身上的汗毛竟然都豎了起來。
他看着我和東子:“誰也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