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豆兒見我們都不說話,便起身走到旁邊的石龕裡,拿起一塊木棍在裡面攪,攪了幾下,感覺石龕裡有什麼東西,他便搓了搓手在裡面翻找。
摸了一會兒,摸到一個雞蛋大的珠子,心裡頓時一喜,用眼尾偷偷瞄了我們一眼,發現我們並沒有往這裡看,這才拂去珠子上的灰土。
珠子沒有灰土,這才露出瑩潤的光澤來,老豆兒心裡一驚,趕緊將珠子塞進揹包裡,可手慢了一點,被東子逮了個正着。
“老豆兒!”
東子盯着老豆兒,笑眯眯地走了過去。
老豆兒一見東子這不懷好意的笑,心裡頓時一急,拿起那珠子便塞進自己的嘴裡,鼓着嘴急道:“珠子是我的……”
東子黑着臉,上前就給了他一腳罵道:“瞧你這點出息,老子什麼玩意沒見過,還會要你這灰撲撲的珠子,你嘞含好了,小心嗓子露個洞,吞進肚子裡撐死你!”
聽到這話,老豆兒趕緊將珠子從嘴裡拿了出來,揉了揉僵硬的腮幫,喜滋滋地用袖子擦了擦袖子上的口水。
我掃了一眼,發現那珠子有點熟悉,老豆兒見我看直了眼,連忙將珠子塞進揹包裡。
密室裡的東南角放着一個黑陶罐,旁邊還有一些散落的小陶器,雖然具有研究價值,可多半缺了口,我撿了一塊陶片翻看了幾眼,沒有任何線索,泄氣地坐在地上,無聊的撥弄着地上的石子。
潘陽從揹包裡又掏出那個本子,翻到最後一頁,看着那上面的字眼淚又落了下來,東子性子急,坐不住,便四處亂轉悠,碰碰那個,又摸摸這個。
不知這小子動了什麼,忽地轟隆隆的一聲巨響,我們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靠,這又是什麼情況?
東子趕緊撤了手:“失誤失誤。”
“小茴,這裡面該不會有黑毛糉子吧,要不我們還是先找找出口,等安全了再說其他……”
東子一聽頓時開罵:“慫個屁,老豆兒,別怪爺又罵你,這正事好事上沒你,偷奸耍滑上你個老狐狸還佔全了啊!”
我也不贊同老豆兒這想法。
這老狐狸是出了名的奸詐,要是讓他逮到機會,還不得順着窟窿眼奔到外面去,雖然咱得敬他是個長輩,可這老狐狸太不是東西,一遇到事跑的比兔子還快。再說了,瑤瑤還沒找到,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還有那鳳眼孔雀石,不能因爲有黑毛糉子,就忘了來這的目的。
老豆兒看了我一眼,然後勸說:“小茴,別找了,那東西找了也沒用,聽我的話,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畢竟這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放你孃的狗屁,老豆兒我可告訴你,今個要是找不到瑤瑤,我們誰也別想出去,你給爺兜住膽,別他媽到時又慫了。”東子憋着火,對於老豆兒更是沒有好臉色。
老豆兒臉有些白。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
“東子!”
我瞥了這小子一眼。
東子心裡有氣,扭着頭看向旁邊。
潘陽在旁邊敲打,似乎在找什麼,東子走了過去,拍了拍潘陽的肩膀,剛要說話,面前棺槨的臺子忽然被移開,裡面閃出一條道來。
東子半張着嘴:“我去,這裡還有密道?”
我們面面相覷,走到那棺槨旁邊。
東子將頭探了下去,發現底下是一個深坑,旁邊還有幾百個臺階,裡面腥臭味太濃,沒過一會兒東子便撐不住縮了回來。
東子將頭探了回來,喘了幾口,又灌了兩口水,這纔開口說道:“底下是一個大坑,大坑的中間是一條筆直的石階,看樣子有一百多米高,不過這裡面的氣味不好聞,腥臭味十足,要不是這味太過濃烈,我估計還能看幾眼!”
我一聽東子這麼一描述,頓時記起在哪裡見過,慌忙從揹包裡掏出那些青銅片,將它們重新拼在一起,盯到中間那隻巨眼,發現巨眼的旁邊有一條虛線。
潘陽也覺得熟悉,將本子翻到倒數第三頁,忽地他想到了什麼,指着那上面的圖激動地對我們說:“雲霄頂,這裡面就是雲霄頂的九蟲虛,而那幾百個石階就是通往雲霄頂的天梯,我們到了,我們這次真的到了!”
東子有些懵逼。
這裡面就是傳說中的雲霄頂,那個有鳳眼孔雀石下落的地方,這不是特麼逗他嗎,這裡面分明就是黑毛糉子的茅廁,那味真是絕了。
對於潘陽的話,我雖然也懷疑,可看到潘陽手舞足蹈的樣子有些將信將疑,這地有些不對勁。
“茴子,你小子發什麼愣?”
潘陽見我表情不對勁,便推了我一把。
我看向潘陽,腦海忽地閃過一個念頭,剛想要問這小子一些事,耳邊響起東子的怒罵聲。
“老豆兒,你他媽給老子回來。”
我轉頭一看,發現老豆兒這老狐狸竟然溜了,東子氣得破口大罵,快步追了過去,一腳踹翻了跑得正歡的老豆兒。
老豆兒抱着頭,向東子求饒:“別打我,我……我不跑了,我不跑了還不行麼?”
“好你個鱉老龜,老子剛剛說了讓你別溜別溜,你他媽耳朵塞豬毛了啊,跑,你再給老子跑一個試試!”東子氣得咬牙。
老豆兒看向我:“小茴,老哥也是一時糊塗,鬼迷心竅,你就給曉東說兩句話,讓他別壓着我……”
“茴子,你別插手。”
東子扭頭瞪了我一眼怒道。
我也覺得老豆兒做的有些過火,可他畢竟是長輩,他老豆兒不講道義,可咱也不能不講,再說了,這老狐狸又不是第一次跑,既然他愛跑那就讓他跑,反正若是遇到危險,我們也不用管他,誰讓他自個先跑的。
“東子,放了他……”
東子不樂意:“放,茴子你小子腦子被驢踢了,這老狐狸的話你就這麼信,你可別忘了,這老狐狸是這麼整我們的。放了他,美死他!”
“你不想找瑤瑤了?”
東子一聽瑤瑤,立馬起身:“當然要找,咱可以不撈冥器,可媳婦還是要找的,要是走這一趟,丟了媳婦那我可就虧大發了。”
“那事不宜遲,先從這裡下去再說。”
“我……我不下……”
老豆兒聽到下去,想要跑,可被東子拎着衣領,他看向我,我說了兩句軟話,他這纔不情不願跳了下去。
我們見老豆兒下去,也跟着跳了下去。
當下去後,我才發現這裡比我們想象中的還糟糕,不僅路窄,而且底下還有不少屍蟲。
我貓着身子打量着四周。
石階的底下都是累累白骨,還有不少紅黑相間的腐肉,而其中有不少屍蟎爬在那腐肉上,黑乎乎地讓人胃裡一陣翻騰。
東子想要抓住跑到前頭的老豆兒,可老豆兒跑得實在太快,沒幾下便跳上了石階,扭過頭一臉嘚瑟地看向我們,並撿起幾塊石頭向我們砸來。
東子氣得臉色發青,咬牙切齒地罵道:“老豆兒,你姥姥的,你敢用石頭砸老子,看老子上來不卸了你小老兒的腿……”抓着那幾塊石頭翻身跳了上去。
老豆兒見事不妙趕緊撒腿就跑,東子撿起地上的石頭砸了過去,老豆兒險險地躲了過去,扭頭看了一眼,卻沒注意腳下那塊鬆軟的石頭,頓時腳下一空,整個人便掉了下去。
“救……救命?”
“喊什麼喊,再喊老子踹你下去。”
東子雖然氣老豆兒,可還是義氣地提着老豆兒的衣服後頸,底下的屍蟎嗅到活人氣息頓時從旁邊爬了過來。
“曉……曉東……”
老豆兒嚇得哭爹喊娘,緊抓着東子的褲子不肯鬆手,東子提着褲子,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他媽別拽老子褲子。”
我和潘陽也及時趕到,將老豆兒從底下拽了上來,有幾隻屍蟎順着老豆兒的衣服爬了上來。
“要死了要死了。”
老豆兒跳了起來,將那屍蟎抖了下去,並一腳踩死,那一灘黑血沾在石頭上顯得格外噁心,我們都沉着臉沒有吭聲。
“茴子,這裡是九蟲虛,也是這地宮的祭祀臺,當年那批修築這地宮的人都被悶死在這裡,而這裡的腐蟲蛇蚊最是猖狂,這底下的鈣化土裡鑽着一種九蟲,我們要小心,千萬不能掉下去,要不然真的就會被它吸得連骨頭都不剩了!”潘陽盯着那不斷蠕動的紅色蟲子,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雖然那九蟲不主動攻擊活物,可若是惹毛了它們,那可就真的完了。
我沒有看那蟲子,拼命地嚥了咽口水,視線轉向頭頂,發現這雲霄頂極高。
東子和老豆兒也沒有再紅臉,看向頭頂的石階,這石階很多,看得人頭暈目眩的,再加上這裡的腥臭味十足,我們只能憋着氣往上爬。
剛開始並沒有什麼,可爬到一半忽地旁邊出現窸窣聲,我扭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屍蟎竟然從臺子兩側爬了上來,有些圍在那被踩死的屍蟎的遺體旁,而有些則順着石階一點點爬了上來。
東子回頭看了一眼,頓時開罵:“老豆兒,你他孃的能幹什麼,踩個屍蟎竟能惹出一大堆來,要是那鬼玩意上來,你去應付……”
“我……我怎麼應付,這一堆還不把我給吃了,再說了剛剛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這玩意能爬上臺子啊……”老豆兒從揹包裡抓出一把麟粉撒了過去急道。
東子氣得直翻白眼,揪着老豆兒的衣領罵罵咧咧,我們只能一邊爬一邊撒麟粉,最後麟粉被我們掏了個底朝天,而那些屍蟎終於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