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歇了好一陣子,便開始觀察石階上凸出的高臺,高臺並沒有什麼,可四周卻拴有鐵鏈,而那鐵鏈的一頭卻在高臺上的陰陽陣裡,我用力扯了扯這鐵鏈,發現很重,根本扯不動。
我去,這裡面該不會真有黑毛糉子之類的東西吧?
潘陽走了過來,拿着手電筒晃了晃:“茴子,這鐵鏈裡有什麼東西?”
“不知道。”
我走到陰陽陣,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鐵鏈。
對於我的話,潘陽很吃驚:“你小子也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
“……”
我沒有說話。
這陰陽陣是鎖魂的東西,難道這鐵鏈栓着的是個活死人?
想到這,我趴在地上看了看,又使勁晃了晃鐵鏈,鐵鏈哐當響,而且帶着一種沉悶的聲音,我心裡一凜,看來這陰陽陣裡有東西!
東子見我趴在地上,覺得奇怪便開口問我:“茴子,你小子趴地上做什麼,難不成這地下有黃金不成,再說了,就這破地能有什麼好東西,我看八成是黑毛糉子的茅坑……”
“茅坑?”
我眼角抽抽,語氣無奈道:“你家茅坑設在這陰陽陣裡?這陰鬼黑毛糉子雖然沒腦子,可並不代表它們不怕這污穢物,這若是把茅坑設在這,這他媽不是擺明的找死麼?”
東子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他看了一眼周圍,有些不解道:“我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地建的這麼高,而且又設了陰陽陣,不可能就只有這幾個光禿禿的祭柱,再怎麼不濟,也得擺個祭壇放點冥器鎮鎮怨氣不是?”
確實不應該!
我走到祭柱面前,仔細看了看,發現除過面前的祭柱刻有鸞文,其他祭柱都沒有什麼,甚至連個雲雷紋也沒有,東子也走了過來,瞥了一眼祭柱猜測道:“茴子,你說這是不是我們走錯地方了,這地方根本不是雲霄頂……”
“我們沒走錯。”
我盯着面前的祭柱說。
東子更是迷惑。
他拍了拍祭柱問我:“既然沒走錯,那鳳眼孔雀石呢?”
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按理說鳳眼孔雀石在這裡,可這裡除過這幾根祭柱,那陰陽陣和鐵鏈沒有別的,難不成那青銅片上的提示是錯的?那也不應該,潘陽父親的本子上也提到了鳳眼孔雀石就在雲霄頂,這兩個線索難不成都是錯的?
東子忽地靈機一動,猛拍了大腿猜測道:“茴子,你說這鳳眼孔雀石會不會是在這陰陽陣裡,而鐵鏈栓着的就是鳳眼孔雀石?”
“不排除這個可能,也許……”
我剛說一半,只聽一聲咔嚓聲。
我扭頭看了一眼,發現老豆兒呆愣在原地,手裡拿着一個青銅獸頭,見我們都看向他,他臉上一白,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我沒幹什麼啊……”
東子雖然沒說什麼,可臉色陰沉。
“我……我不是故意的,這獸頭我只是摸了一下,誰承想它就掉下來了……”
“老豆兒,你他孃的是存心找茬是不是?”
東子怒蹬着老豆兒,那兩隻眼睛似乎能噴火。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小茴你可得給老哥做做證,剛纔我只是想摸一下這獸頭,可這玩意太不牢靠,竟自己掉了。”
老豆兒往我這邊縮了縮,看着我們解釋道。
自己掉了?
東子忍不住冷笑:“老豆兒,你他媽當東爺是眼瞎,剛剛你個老狐狸在那倒騰什麼,你別以爲東爺沒看見,識相的,你老小子自動招出來,要不然東爺這十八酷刑可使你老小子身上了?”
“我……我說什麼啊?”
聽到東子的話,老豆兒急得結巴。
我看向東子,又看向老豆兒,心裡有些明白了。
潘陽有些糊塗:“茴子,你們怎麼了這是?”
“……”
我沒說話,只是盯着老豆兒。
這老狐狸不對勁,很不對勁,雖然我們和老豆兒相處不長,可老豆兒的秉性還是有些瞭解,這個人顯然不對勁,更讓我心慌的是,這老狐狸的耳朵後面有一塊青色的屍斑。
“小茴?”
老豆兒有些緊張。
東子上前要踹他,可被老豆兒躲了過去,在轉眼的一瞬間,他眼神忽地變得狠厲,東子背對着他,沒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鶩,就在這時,老豆兒忽地撲向陰陽陣,用力晃了晃鐵鏈。
“小心。”
我剛要開口。
忽地腳下一陣晃動,緊接着那陰陽陣裡裂開,升起一副大紅漆棺。
那拴在上面的鐵鏈便哐當哐當的響,看到這漆棺,我們幾個都傻眼了,老豆兒則像瘋了一般撲向那大紅漆棺,眼睛都發紅了。
東子見老豆兒不對勁,便上前拉了一把,可沒想到老豆兒竟然咬住東子的胳膊死活不肯鬆手,直到東子的胳膊滲了血,老豆兒這才鬆開嘴。
“老豆兒你他孃的發什麼瘋,屬狗的啊!”
東子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胳膊,指着已經神志不清的老豆兒罵道。
我盯着老豆兒,發現他的脖子上出現一個血紅色印記,心裡頓時一驚,迅速抓出一把麟粉撒了過去,當麟粉一接觸那印記頓時滋啦滋啦地冒着白煙。
“我去!”
東子看到老豆兒血肉模糊的脖子,一把將捂着脖子嘶吼的老豆兒踹了出去,並從揹包裡掏出一根黑驢蹄子,警惕地看着老豆兒。
奶奶個錘子,這防來防去,竟然算漏了老豆兒,我就說麼,這老東西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跟着我們上了這,原來是他媽的黑毛糉子。
東子盯着老豆兒被腐蝕的臉,扭頭問我道:“茴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豆兒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動了鬼符!”
等看清那血紅色的印記,我頓時明白了,怪不得之前遇到百足蠛蟲老豆兒不一樣,原來是碰了鬼符了。
東子臉色一白,拉着我往後退了退。
潘陽見我們臉色不好看心裡有些納悶,可還是耐不住性子問:“茴子,什麼是鬼符?”
我瞥了一眼面目猙獰的老豆兒,心裡也忐忑不安,畢竟動了鬼符的人一般不會有好下場,現在看到老豆兒的眼珠都變成了灰白色,心裡更是着急。
東子撕下前襟的一塊布,粗粗的包了包血淋淋的胳膊,瞪了一眼已經屍化的老豆兒。
老豆兒顯然神智不清。
東子握緊刀,這才慢慢解釋道:“鬼符,顧名思義就是鎮壓屍鬼的冥符,它一般被貼在明器上,在貼得時候腐面浸了屍油,而且上面又有水銀和硃砂,毒性極強,若是普通人動了鬼符不過三個小時就會屍化,可老豆兒竟然過了一天一夜,如果說老豆兒是普通人我有些不信!”
東子這話說得沒錯,鬼符一旦觸碰那幾個小時之內便會發作,可老豆兒竟然撐了一天一夜,這有點不尋常。
我們將視線投向老豆兒,發現他的眼珠已經全部發白,更恐怖的是他脖子上的印記不僅沒退反而蔓延到臉上,而嘴裡的獠牙也開始戳破臉頰露了出來。
東子看到這,連忙將黑驢蹄子握在手裡,準備將其塞進老豆兒的嘴裡,可身子還沒動,老豆兒猛地撲向了大紅漆棺,張開血盆大口開始啃咬那鐵鏈。
“茴子,老豆兒這是做什麼呢?”
東子將黑驢蹄子塞進包裡,撞了撞我問。
“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老豆兒想要做什麼,沿着那大紅漆棺轉了一圈,也沒發現問題,老豆兒雖然已經屍化,可意識還沒完全消失,除過咬過東子之外,並沒有要傷害我們的意思。
我走到大紅漆棺的另一邊,打量着棺面,發現漆棺是兩層,裡面的估計是一口石槨,外面則是一口純大紅底色的木棺,比普通的棺材要大出將近一倍,高度也異乎尋常,棺槨的四角雕着一隻鳳凰,鳳凰的嘴裡銜着一隻精巧地銅鈴。
整個棺木工藝精湛,華美氣派,顏色豔麗,兩端、四周、棺蓋上都有溜金漆的祥雲紋,棺底則是被青銅鰲足撐起來,而那鰲足像是被鍍了一層金,棺底更是環繞着一圈雲雷紋飾,這一看便知是帝王將相的做派。
兩側繪的是一些吉祥的神獸,皆是仙鶴、騏麟、龜蛇之類的,用以保佑棺中的主人死後尸解成仙,而棺蓋上則是二十八星宿的星雲圖,因爲摻了水銀,棺槨依舊豔麗,湊近看彷彿能嗅到那沉香木發出的淡淡香味。
東子也圍着漆棺轉了一圈,心裡有些癢癢,搓了搓手有點躍躍欲試。
忽地響起一聲急促的哨聲,老豆兒猛地撞向漆棺,那一下力道極大,漆棺被他撞得有些搖晃,虧得我和東子手疾眼快,漆棺纔沒被他撞翻。
東子吐了口唾沫,眼睛這才能睜開,他怒瞪着發瘋了的老豆兒罵道:“你他孃的吃錯藥了啊……””
“吼……”
老豆兒聽不到我們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撞漆棺,那殷紅的血飛濺在四角鳳凰的眼睛裡,只聽一聲咔嚓聲,大紅漆棺裡出現機括移動的聲音,沒過幾秒那漆棺上的鐵鏈突得崩斷,腳下也晃動起來。
我拉着東子躲到一旁,好不容意才穩住了身子,看着老豆兒將那漆棺的棺蓋推開,露出最裡面的一層。
我盯着那裡面的棺槨,發現裡面不是石棺而是水晶棺,而等看到裡面的人我和東子頓時愣住了。
“怎麼會……”
瑤瑤,水晶棺裡的是瑤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