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被屍猴子追得到處亂竄，那尖叫聲連連，東子快速走了過去，一椅子腿砸了過去，這纔將受苦受難的小高解救出來，小高鼻涕一把淚一把，差點給東子跪下了。
“行了行了，雖然這地沒啥人，可你這慫樣，瞧着真他媽不順眼，不就是個屍猴子嗎，至於嚇成這幅德行，這要傳出去，昌叔這臉面上能有光了？”
小高聞言，趕緊抹了一把淚。
他不能給昌叔丟臉。
東子拿着椅子腿，扭頭看了眼慫包的小高:“今個你東爺發善心，給你小子開開眼，你啊，就瞪大眼珠子好好看着，你東爺是如何制服這死猴子的，這戲票費呢，東爺也不向你討了，只不過以後你得給東爺我好好宣傳宣傳……”
“好好好，我宣傳。”小高是真怕了:“回頭我定製一面錦旗，上潘家園好好替您宣傳宣傳。”
東子:“……”
錦旗？
這年頭已經不玩這把戲了。
雖然這宣傳方式有點不盡人意，可這事呢，他還得做的漂亮，要不然真就擔不起小高這聲東爺。
想到這，東子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活動了胳膊和脖子，屍猴子張牙舞爪地撲上來，東子拿起椅子腿，吼了一聲便開打。
“砰砰砰！”
一人一猴子，打得那叫一個火熱。
我收拾了一個屍猴子，抹了臉看向東子，發現這貨正坐在屍猴子的身上，那屍猴子被壓得吱吱叫，就差嘴裡吐白沫了。
東子一邊扇屍猴子巴掌，一邊碎碎念:“咬，再給爺咬一個試試，老子還以爲你他媽有多厲害，原來是個紙糊的玩意，媽的。”
小高蹭了過來。
屍猴子忽地擡頭，對着他就是一陣齜牙咧嘴，小高連忙往後退，拿着椅子腿擋在面前:“東……東爺，要不將它做了吧？”
“吼吼吼！”
“吼個屁。”東子火大，一巴掌拍在屍猴子腦門上:“再吼，老子掀了你他媽的天靈蓋，讓你多受受罪。”
這話還真有用，屍猴子立馬消停了。
我丟了沾滿黑血的椅子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從兜裡摸出一根菸，點了火深吸了一口。
這兩個屍猴子有些年頭了，身上都是民國時的料子，而且身份還不低，最起碼是個達官顯貴什麼的，搞不好是以前看疊影戲的戲迷，只是我搞不懂，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難道是老頭故意放出來了的？
“茴子，咋辦？”
我吐出菸圈，想了想說:“既然來了，那我們就好好查一查了，說不定能倒騰出什麼線索，對了，這戲園子的地圖呢？”
“在小高那。”
“壞了，地圖不見了。”
小高摸了摸兩個兜，卻沒摸到地圖。
媽的，大意了。
我吸完最後一口煙，將菸屁股摁在桌子上，然後站了起來，看向戲臺，道:“既然地圖沒了，那咱只能自己找路了，之前我瞄了兩眼，只記得這戲臺後面有道鐵門，或許我們能從那進去。”
“那還等什麼，走唄！”
我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屍猴子，問東子:“這猴子你怎麼處理，要不你聽我的話，直接做了得了……”
“可別。”
東子取下皮帶，打了個扣套在屍猴子的脖子上，屍猴子雖然瞪着血紅色的眼珠，可沒攻擊東子:“這老話說得好，走鬼路必須有穢物，咱幾個呢，都是文雅人，自然不能做那有失身份的事，所以呢，這事得陰物來擋。”
“陰物，東爺您是說這猴子？”
“對了。”
東子將皮帶扣在手腕上，然後踢了兩腳屍猴子，指了指戲臺，屍猴子便竄上戲臺，東子收緊皮帶，屍猴子立馬掉頭。
小高睜大了眼睛:“這猴子還能這麼玩？”
“那是，也不看看東爺是誰。”
我踹了這小子一腳，忍不住叮囑道:“趕緊讓它找門，順便找一找老頭，看看這戲樓裡到底隱藏了什麼。”
“瞧好吧，您嘞！”
東子拽了拽皮帶，給屍猴子聞了聞老頭的味道，然後說了幾句，那屍猴子便直愣愣往牆上撞。
我看着這牆，敲了敲。
空心的。
東子將屍猴子交給我，然後往手上吐了口唾沫，貼在牆上仔細聽了聽，沒聽出啥，他又走到白布前，端詳着每一個角落。
“怎麼樣？”
東子搖頭，說:“雖然牆後面是空心的，可這外面都沒什麼機關，而且這白布也沒啥特別，很平常。”
這怎麼可能？
我動了動白布後面的銅鑼，牆還是沒反應，我不甘心，又動了其他傢伙什，也都沒有反應。
東子揹着手察看周圍。
忽地，他在戲臺側面停了下來，眼睛盯着那銅鈴鐺，看了好一會兒，他上前拉了那鈴鐺，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幕布便緩緩拉開。
小高揚起頭，就和頭頂的死人打了個照面，嚇得頓時叫了起來:“鬼……鬼啊！”
“哪有鬼？”
我看了過去，發現頭頂吊着的正是老頭，他頭朝上，舌頭伸了出來，整個人被綁成一個詭異的姿勢，眼睛還沒合上，睜得老大，看樣子，遭了不少罪。
“我去。”
我一個箭步奔了過去。
東子暗罵了一聲，也奔了過來。
我將老頭的屍體放了下來，仔細查看了他的脖子，雖然上面有勒痕，可並不是頭頂的繩子，而是一種細鐵絲，能片刻殺人於無形的一種武器。
我看向戲臺周圍，這心提到嗓子眼。
剛纔在戲樓的不僅僅是我們四個，還有一個人，他將老頭勒死，然後掛在戲臺上方，做出老頭自盡的假象。
“茴子，你來看看這個。”
東子從老頭手裡抽出一張紙。
我接過紙，看了一眼，發現這紙一個字也沒有，甚至一個標點符號也沒有。
“怎麼樣，看出什麼門道沒？”
“還沒有。”
我將紙對摺，可紙上還是沒什麼顯示。
東子看着這紙，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站了起來，從白布上蹭下一些白粉，然後撒在紙上，沒一會兒，那紙發生變化，竟隱隱約約顯出幾個數字來。
東子仔細看了一眼。
看樣子是什麼東西的數字密碼。
我記住這幾個數字，然後將紙撕成碎片，既然這裡還有另一個人，那他估計也想得到這上面的數字，如此一來，這紙就不能留了。
東子也有同感。
“這……這怎麼回事，他他他怎麼死了，剛剛還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沒一會兒就掛在這上面了？”小高雖然膽子大，可沒下過鬥，所以看到老頭的屍體，臉色剎那間就白了。
說實話，我也不明白。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從我們開始查這件事開始，有些人就已經按耐不住了，檔案館的黑影，還有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我可以肯定，有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弄明白蛇人的下落。
想到這，我給東子使了眼色。
東子知道我什麼意思，看向小高，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道:“小高啊，這路你是領對了，接下來就是東爺和寶爺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順便將老頭的屍體帶出去，挖個坑念段往生咒埋了。”
“我跟你們去……”
“去什麼去？”東子瞪眼:“就你剛纔的表現我們能敢讓你跟着嗎，再說了，這事本來就和你沒關係，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別不識趣下來找死。”
小高不甘心:“我……我也算幫手。”
“就你？”
“我怎麼了？”
東子將屍猴子拽了過來:“既然你想證明，那東爺給你個機會，瞧見這猴子沒，如果你能讓這猴子聽你的話，那我就准許你去，如果不能，那趕緊滾蛋。”
“東爺，能不能換一個？”
小高對屍猴子有陰影，都不敢上前，更別說讓屍猴子聽他的話，況且之前他說了要做屍猴子的話，屍猴子肯定不會聽他的話。
東子擺手:“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硬着頭皮上吧。
小高嚥了嚥唾沫，往前走了一步，可屍猴子對他有恨意，他剛一上前，屍猴子就齜牙咧嘴撲了過來。
“我的媽呀。”
東子拽住屍猴子，然後看向小高:“看吧，我說你不行就不行，你小子還不信，行了，我也不說你了，我剛纔交代你的事，你趕緊給我妥妥地辦了，等我和寶爺出來了，肯定到昌叔面前美言幾句。”
“東爺……”
“嘿，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
小高見東子生氣了，立馬背起老頭的屍體下了戲臺，沒一會，小高便走了出去。
看到小高揹着老頭的屍體出去了，我這才鬆了口氣，東子拽着屍猴子，擋在我面前，而我推開東子，眼睛盯着戲臺後面。
“看了這麼久的戲，也該露面了。”
“果然還是被你們發現了。”
聽到我的話，這人撩起幕布走了上來。
“原來是你。”
我看着他，後槽牙咬得很緊。
當初小癩叔就是死在這王八蛋的手裡，而玉臉銅屍也是落到他們手裡，如果不是這幫人，我也不會經歷這些事，更不會失去我最親的人。
有些事我不說，並不代表我忘了，有些仇，我不去想，並不是我忘記了，小癩叔的仇，我遲早會報，而且要讓這幫混蛋付出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