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被尿憋醒。
一骨碌爬起來,趕緊找地放水,到了一塊石頭後面,我解開褲子準備撒尿,可還沒解開褲子,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我以爲是劉川,心想這人是沒見過人撒尿還是咋的,還特意跟了過來。
雖然都是男人,可這盯着人撒尿忒怪異。
我拉上褲頭拉鍊,轉過頭準備給他說一聲,可一轉頭,竟然看到一張鬼臉,我嚇得差點破了聲,而這個鬼臉顯然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模樣,一個勁地朝我笑。
媽了個逼。
這鬼腦子有坑,而且是大坑。
我胡亂繫好皮帶,準備大喊救命,可這鬼臉竟然不分青紅皁白對着我出拳,我一邊躲,一邊喊東子,可我扭頭一看,只見地上連個鬼影也沒有,東子,老鐵,劉川,還有那綠毛糉子都他媽不知跑哪去了。
“我靠,跑路也不叫上我。”
我繞着那大石頭跑圈,那鬼臉也繞着跑圈,跑了有三四圈,鬼臉被繞暈,我一看有門,趕緊掄起火箭腿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
林子裡響起哭聲,那聲音淒厲而又尖銳,刺的我耳膜都快破了,而且最要命地是這哭聲直奔我這,我邊跑邊將皮帶取了下來,這手頭沒個傢伙什,這皮帶就全當鞭子了。
“寶爺。”
忽地我聽到趙春的聲音,環視了一圈,才發現趙春這東西縮在一顆樹後面,見到我,他立馬出聲喊了一聲。
我走了過去:“其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
趙春估計也沒弄明白什麼情況,他撓了撓頭,褲子都是溼的,想必也遭了鬼臉的背後襲擊。
我攥着皮帶,看了一會繼續問:“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怎麼我一醒來人就沒了,而且這鬼臉是怎麼回事,怎麼冒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
這狗東西嚇懵了,來來回回就這句。
我也不問了,拿着皮帶觀察了這周圍。
看了一會兒,這才發現鬼臉爲什麼會出現這了,兩山環陰,而且此刻又是陰時,百鬼顯世的好時機,怪不得這鬼臉出現在這。
“寶爺,你聽到笛聲了嗎?”
“笛聲?”
哪有笛聲,不是哭聲嗎?
趙春臉色驚恐:“我是被那笛聲吵醒的,一醒來就看到一大羣人,不,不是人,是陰兵,那個綠毛糉子一聽那笛聲,便跟着那幫陰兵走了……”
“那其他人呢?”
“東爺我沒見着,至於那個怪人,我見他也跟了上去,而且他表情不對勁,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我喊他,可他沒理會我,寶爺,你說咱不會進鬼窩了吧?”
趙春喘了口氣,腦子也清楚了。
我盯着兩旁的大樹,說:“我也不知道,總之現在我們的處境不怎麼樣,你如果想活命,那就給我安分點,別想着給老吳家發信號。”
“您放心,我不會……”趙春話還沒說完,忽地大叫了一聲:“哎呀,媽呀,寶寶寶爺,鬼……鬼臉啊!”
我回頭,就看到鬼臉掐着趙春的脖子,臉漲成紫紅色,我抽了抽皮帶,一鞭子甩了過去,那鬼臉連忙躲開,將趙春像死狗一般拖着。
“寶爺,救命……”
我掄着皮帶追了上去。
追了一會,林子裡響起了笛聲,那笛聲像是在哪聽過,我仔細一想,便明白了,原來是面具人這狗東西。
他還真不死心,竟追了上來。
趙春被掐得臉紅脖子粗,眼看着快要不行了,忽地,那笛聲變調,吹得那叫一個刺耳難聽,我捂着耳朵。
“吼吼吼!”
鬼臉一拳砸在地上。
我趁勢將趙春拖了過來,死命地掐了他的人中,過了一會兒,他才悠悠轉醒,看到我,這狗東西竟然一把抱住我的腿,哭得稀里嘩啦。
“寶爺,我以爲我要被鬼吃了。”
我踢了他一腳:“滾開,別妨礙我。”
趙春聞言立馬放開我。
他擦了擦眼淚,從一旁摸到塊石頭防身。
那鬼臉發了好一會兒狂,又是砸地,又是捶胸頓足,整個一精神病患者,看來這鬼臉不僅腦子有坑,而且還是個暴走徒,也得虧它在這深山老林,要是跑去大城市,那還不得發生暴_亂。
我這正胡亂想着。
忽地聽到熟悉的聲音,而且是從前面傳來,我盯着那人,氣得抓了一把泥,就差將泥塞那人嘴裡。
那人看到我,晃着白牙:“又見面了。”
“王八蛋。”
我終究沒忍住。
他笑了笑,走到鬼臉旁邊,那鬼臉朝他吼,可他並不害怕,反而拍了拍鬼臉的頭,輕聲說道:“這地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哦對了,那幾個老鼠幫我好好招待一下,別讓他們跑了。”
“吼吼吼。”
鬼臉低吼了一聲轉身走了。
我看着他,恨不得打花他的臉。
媽的,我上次就不應該聽劉川的話,一刀捅死這王八蛋,如果這王八蛋死了,那我們可以少一個敵人不是,何至於又被這王八蛋抓住。
他拿着笛子仔細端詳:“好東西啊,怪不得他會藏得那麼深,如果我老早拿了這東西,還總得着怕劉川那老古董……”
“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我怒瞪着他,恨不得吐他一臉唾沫。
他跺着步子過來:“你說的是誰,老鐵,還是你的兩位好兄弟,不過你也別擔心,老鐵和於胖子沒事,只不過,劉川就不一樣了,他是個活屍,就算他不怕黃符蹄子,可有一樣他怕的,而且怕的要死。”
“你……”
我氣得快要發飆。
他坐在一塊石頭上,繼續說:“你還不知道吧,這劉川爲什麼怕我手裡的笛子,其實說起來也沒啥,就是這次復生,我在他的身體裡下了點東西,雖然不能將他怎麼樣,可讓他爲我帶個路還是可以的。”
“卑鄙。”
“我卑鄙?”
他一腳踢在我的膝蓋上,怒道:“馬茴,如果不是因爲你還有點用,我早就送你見你爸媽了,你以爲你是馬家的嫡系子孫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告訴你,你就是個工具,一個用來穩固馬家和蛇人關係的棋子。”
“那還真不好意思,你沒這資格……”
“嘭!”
左臉捱了一拳,鼻血濺了出來。
我冷笑,每次說不過就打人,這教養還真他媽不怎麼樣,趙春見我被打想要上來攔,可被他一腳踹飛。
他拽着我的頭髮:“你們馬家輸定了。”
“是嗎?”
我盯着後面的人笑了。
他感覺不對勁,回頭,卻被東子一拳頭砸倒,好不容易回過神,胳膊便被東子反擒住,我抹了一把鼻血,然後蹲下身子看着他。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我:“你們演戲?”
“纔看出來?”
我拍了拍他的臉,笑得那叫一個和藹可親,是,這是我們演得一齣戲,爲了讓他自動跳出來,我必須留下來,至於東子和老鐵,他們閉着眼睛裝死屍,反正老鐵這老東西主意多,隨隨便便拿張符貼在腦門,就全當自己歸西了。
他不相信:“那劉川呢,他怎麼解釋?”
“你當我們之前吃蟲子是鬧着玩呢,在半山腰我就發現你跟了上來,我便和劉川一合計,準備一個甕中捉鱉,你這個人,腦子不太好使,分不清真假就衝上來,再說了,你也不想想你那笛子是從哪拿的?”
他忽然明白了:“是屠戮。”
“聰明。”
我起身,繼續解釋:“屠戮是馬家人,可他也是那個背叛馬家的人,之前他因爲受了你的教唆,背叛了馬家,因爲他和巫南人一樣,想要那可以長生的蛇人肉,所以你們達成一致。
屠戮在內,你在外,將我太爺爺的計劃透漏給巫南人,這巫南人得了消息跑了,回到北京後,他們便對馬家發難,因爲屠戮站在巫南人這邊,所以他躲過一劫。
可就算你們怎麼威逼利誘,太爺爺就是不說那最後的蛇人藏在哪,你們沒了辦法,只好讓屠戮去套消息,可以屠戮演技不咋滴,演了一半便被發現,我太爺爺將屠戮趕出馬家,可屠戮先下手爲強,掐死了我太爺爺,並說我太爺爺是病死的,可惜你們忘記了,那天在房間裡的還有一個人。”
他忽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老鐵。
“不可能?”
老鐵揚起笑:“沒錯,是我。”
“不可能,你不是刑原嗎,怎麼可能,不不不,你不是真正的刑原,是那照片上被塗黑的那個人,是應該死了的癩……”
“是啊!”
老鐵從菸袋捏了一把菸絲,說:“當年,我,懷仙兄,還有劉川策劃了這一局,一是爲了清洗食了蛇人肉的巫南人,二是將有關蛇人的消息抹乾淨,所以弄出這麼多幌子,鬼隱符,鬼印,女王詛咒,還有那玉俑傳說,都是我們放出來的假消息,爲的是迷惑你們這些人。”
“原來是你們?”
老鐵點頭:“是我們。”
“我滅了你們。”
東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扇了他兩大嘴巴子怒道:“你丫的當東爺是死的啊,還滅我鐵叔,老子不滅你就算不錯了,還他媽的豬八戒照鏡子,自戀。”
“於曉東,你再敢打我試試?”
東子又揚起手:“試試就試試,爺還怕你不成,鱉孫,你們耍了我們好幾次,我和寶爺有度量,不和你一般見識,怎麼,我們耍了你一次,你他媽就心裡不平衡了,出息。”
“要殺就趕緊動手。”
我他媽早看他不順眼:“東子,拿刀。”
東子將砍刀在袖子抹了抹,遞給我,我讓趙春按住這東西的脖子,準備下刀,可刀還沒下,這東西就殺豬般叫了起來。
我使勁踢了他一腳:“叫個鬼?”
“馬茴,我和你沒完。”
“沒完是吧?”
我將刀遞給東子,讓他收拾,東子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活動了筋骨,準備動手,就在這時,這王八蛋踹翻趙春,抄起地上的笛子往林子跑了。
“媽的,又跑了。”
東子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