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大郎轉頭橫眉瞪向岑二孃:“爲何?”
安三少這時反應很快,他滿臉帶笑地看向岑二孃,聲音一下就低沉柔軟了:“師弟,原來你還是記掛我,擔心我的。”
岑二孃沒有理會瘋癲的安三少,對岑大郎道:“他受傷了,你再打他,他又要賴在這兒不走了。”
“……!”安三少瞠目結舌,顫抖着手,指着岑二孃動動嘴皮子,說不出話。
岑大郎看他那副怒極失語的模樣,心裡頓時就平衡了。他放下安三少,反手拉着岑二孃,對常硯道:“我看他挺精神,你去叫寧七哥和玉墨過來,把他丟進馬車,押送到淮州府衙去。堂堂知府不坐鎮衙門,處理公事,成什麼樣子。”
“我不走!”安三少雙手死死攥着岑二孃另一隻手:“師弟,我的病還沒好,不能走。”
岑二孃頭疼地皺眉,在岑大郎發怒前,強扯出笑臉,柔聲哄着安三少:“師兄,別鬧。你不能再待這兒了,再待下去,就有人要參你瀆職了。乖,快隨玉墨他們回去。等你哪天沐休了,再過來探望我就是。回去吧,別叫我擔心你。啊!”
安三少一下就被哄好了,他握住岑二孃的手臂,羞羞答答的,面色緋紅,眼裡的柔情藏也藏不住,傻白甜地對岑二孃道:“唔,你別皺眉,我馬上就走。我怎麼捨得讓你擔心呢?”
他的聲音彷彿被蜜糖泡過,又好像棉絮那般輕柔,卻聽得岑二孃和岑大郎冒出一頭冷汗。
岑二孃受不了安三少那灼熱專情的視線,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腳步匆匆地走了。
岑大郎攔住要去追她的安三少。吩咐常硯:“你去叫玉墨和寧七哥把馬車趕到大門口,我扶他出去。”
“等等!”安三少道:“我還有話要對二郎師弟說。”
“閉嘴!”岑大郎冷酷道:“她不想聽你說。再磨嘰就揍死你。”
安三少估摸了一下自己和岑大郎的實力,不想傷上加傷,不甘地閉嘴了。
岑大郎雷厲風行,只花了一刻鐘,就將念念不捨的安三少打包送上馬車,趕回了淮州府。
送走安三少後。岑大郎左思右想。還是覺着憋悶,便又在岑二孃面前反覆地說安三少是個陰險的戀男的變/態,叫她離他遠些。
他還去找岑二爺和林氏告安三少的黑狀。說他如何如何狡詐,欺騙他們,背地裡死命地勾.引岑二孃。若不是他及時發現,將他送走。妹妹的清名都要叫安三那個混蛋敗壞殆盡。
岑二爺和林氏一向重規矩和清名,聽岑大郎這麼一說。夫妻倆都氣得不清。素來溫柔守禮的林氏難得爆了粗口,與岑二爺一起,將安三少臭罵了一頓。
岑大郎趁勢拜託岑二爺和林氏,讓他們嚴防死守安三少。絕不能讓他再有機會接近岑二孃。岑二爺和林氏此時恨不得踩死安三少,自然不會拒絕他的提議。
成功達成目的的岑大郎,這才笑盈盈地起身。去營所了。
昨日岑二孃和他都沒有回營所,雖然他讓常硯給六皇子遞了口信。但自家妹妹今後都不會出現在六皇子面前,這還需要一個很好的藉口,將多疑又賊心不死的六皇子唬弄過去。
岑大郎慢悠悠地騎着馬,穿過街道,朝營所行去。一路上,他腦子飛快地轉動,思索着怎麼和六皇子開口。
小半個時辰後,岑大郎策馬進了營所,他徑直去了練兵場,打算先看看兵士們的訓練情況,再去找六皇子說話。
六皇子將將和馮淵、靖翎先生用完早膳,喝完早茶,期間把收拾高、魏、週三家的任務,分派給了他們。
馮淵和靖翎先生按照他的意思,即刻領兵出了營所辦事。
他閒下來,就想出去找岑二孃。一日不見岑神醫,六皇子很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看什麼都不順眼,做什麼都不起勁。
送走馮淵和靖翎先生不到半個時辰,他就摔了一套白瓷茶具,又寫壞了幾張紙,終於忍不住換了衣衫,打算去岑宅見他心心念唸的岑神醫。
六皇子換好錦袍,正要出門,就聽小廝通傳,說是岑大郎來了。他頓時一喜:“快帶人進來。”
少頃,小廝把岑大郎引進了會客室。六皇子掃了岑大郎一眼,也不與他寒暄,就放長視線,直往他身後看。
沒有看到想見的人,六皇子遺憾地嘆了口氣,也不講究什麼婉轉,笑問岑大郎:“清言,怎麼不見岑神醫?他沒與你一道來營所,去了何處?”
他提到岑二孃,眉眼都溫柔了,整個人溫文爾雅,盡顯翩翩貴公子的優雅高貴。臉上的笑,也極其自然和煦,“難道他又去街上救濟百姓了?今天在哪條街?不如我們一起去給他搭把手,也替他分擔一二。”
岑大郎搖頭:“舍弟今日未出門,在家裡溫書。師父即將歸來,之前他留給二郎的功課,二郎還有不少未完成,接下來他要閉關苦讀。清晨我離家時,他還跟我說,讓我代他向殿下告別。他說,您的病已大好,不用他親自照顧。他還讓我替他,把他留在營所的藥材和器具帶回家。”
“這是爲何?”六皇子急眼了:“什麼功課需要神醫閉門不出地苦學?他不來營所,我怎麼辦……嗯咳,我的意思是,我的身子還有些虛弱,需要神醫幫忙調養。”
“殿下,家師爲人嚴苛,他最器重二郎,也對他要求最爲嚴格。”岑大郎道:“兩年前,師父離去時曾言,若二郎不能在他規定的時限內,完成他留下的任務和功課,他就要給二郎下他研製的最厲害、最令人痛苦的毒,以示懲戒……”
六皇子聞言大怒,失態地站起身,怒意滔天:“這是什麼規矩!令師怎能如此荒唐,不近人情?本殿下還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的規矩和懲罰手段!”
“殿下……”岑大郎心想,不如趁此露出他師父的名頭,讓六皇子更加看重他。如此,他進京後也方便行事,不用再畏手畏腳,怕自己的本事太過驚人,引起旁人不必要的猜疑。
他面上佯作一臉苦笑:“我們的師父不是旁人,乃是以性子古怪出名的卜算子大師……”
“什麼?!你說尊師是卜算子大師!可是真的?!”六皇子險些沒驚掉下巴:“怎麼我從沒聽你們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