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人和尊夫人好雅興!大晚上跑來梅林幽會什麼的,真是很有情調呀。我瞧你們二位冷清了些,不如我們來陪你們玩玩?”
說話的是領頭的那個獨眼龍土匪。
他一直帶着幾個兄弟在山裡逃躲。從前,他在安三少他們安營的那處山谷邊緣,挖了個地洞,藏了不少金銀財寶。這幾****之所以沒像其他亡命天涯的兄弟那樣遠走高飛,而是繼續帶人滯留此地,爲的就是那地洞裡的寶物。
可惜安三少派人一直守着那處山谷,還有幾支巡衛隊,日夜巡查,獨眼龍藏寶的那個地洞,幾乎每時每刻都被人踩着走。
他只剩七個帶傷的弟兄,根本沒法和安三少的大部隊對抗,所以便一直仗着熟悉此地的地形,在山裡東躥西跳,躲着安三少他們,一邊養傷一邊伺機而動。
等了幾個晚上,今夜,終於叫獨眼龍他們等來了機會!
獨眼龍和兄弟們本來在離山谷不遠的一處山坳裡休養生息,由於燈下黑和他們擅長做掩護消除痕跡的原因,這些天來,一直沒有被發現。
今晚,梅副官出動了許多士兵尋找安三少和岑二孃,他們滿山地喊人,想不被獨眼龍他們聽到都難。
原本,獨眼龍打算趁此機會,去山谷邊緣挖出財寶,帶了跑路。可他們摸過去,還沒挖兩鋤,就差點兒讓聽到動靜前去查看究竟的巡衛隊一鍋端了。
獨眼龍他們遁入夜色中,逃出山谷,一路彎彎拐拐,躲躲藏藏,終於甩脫追兵。跑進了梅林。
誰知事情就有這麼巧!
他們進入梅林聽到有人說話,摸過來一看,竟是安三少和一個姿容昳麗的美貌少婦。
獨眼龍他們發現安三少和岑二孃時,岑二孃正在用麻繩綁安三少。那獨眼龍看安三少竟毫無反抗,反而一直很低三下氣地“向夫人求饒”,全然沒有帶兵衝進山寨,擊殺圍捕他們的狠辣果決和冷酷無情。以爲他們在調.情。玩捆綁遊戲。
獨眼龍和他的兄弟們藏在暗中,遠遠地看着岑二孃把安三少綁嚴實,拖着他磨地走。把他折騰得夠嗆。
期間,他們見安三少四肢疲軟,使不上勁,好似被廢了武力。雖不知是誰廢了他。但這是天大的好事!獨眼龍幾個都沒有多想,他們確定安三少沒有威脅了。才跳出來和他們打招呼。
獨眼龍想着,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梅林離營地較遠,那個什麼梅副官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過來。便打算慢慢折磨安三少和岑二孃報仇。
尤其是那個安夫人,長得這麼美,身段又這麼好。他簡直迫不及待想要嚐嚐她的滋味。
安三少帶兵踏平了他的山寨,搶了他累積多年的財寶。還放走了他搶回來的美人。最可惡的是,他抓了他的兒女,綁在山谷入口處風吹日曬,逼他現身。
每天都看着兒女受罪,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從最初聽着他們哭喊着讓他現身,到後來咒罵他無情,說他連累他們受苦,叫獨眼龍恨不得生吃安三少,喝光他的血。
獨眼龍陰鷙着臉,走近安三少和岑二孃,說出那句“陪你們玩玩”後,藉着星光和岑二孃手上火把的光,看清了岑二孃臉。頓時驚爲天人!
他鼓着眼珠子嚥了口唾沫,色.眯.眯地盯着岑二孃不放。那富有穿透性的目光,猶如一雙雙靈活的手,落在岑二孃身上,彷彿在剝她的衣裳。“夫人真美!尤甚傳聞呀。嘖嘖~~”
“可不是!老大,這樣的美人,安大人可無福消受,除了你誰也不配要!不如我們搶了她回去,給你暖被窩?”一個手提鐵錘的漢子,吸吸鼻子提議道。
“就是!只有這樣的美人才配咱們老大。搶了她!”其他人紛紛流着口水附和。
他們凝視岑二孃目光,貪婪又灼熱,仙女也不過如此。瞧她那身段,那容貌,那氣質,簡直……叫人胃口大開,恨不得吞吃下腹。
岑二孃一而再被人羞辱,氣急而笑:“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肖想本夫人?!”她雙手抱胸,藉着廣袖的遮掩,悄悄將手往袖袋裡伸,抓出幾包迷藥,飛快地戳破包藥的紙,將藥粉握在手心,然後隨意抽出一把金針,裹入藥粉中,以備後用。
安三少看到那羣土匪出現,一時間心都涼了半截。
這獨眼龍和他這幾個兄弟,可不是庸俗之輩。不說別的,身手絕對非比常人。當日他帶了五十人的小隊追捕他們,也只是輕傷了他們,教他們逃脫了。
雖很是忌憚他們,但安三少連個眼風,都沒分給他們。不能在敵人,尤其是這些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的山匪面前露怯。他擔憂地望着岑二孃,用眼神問她,能否對付他們。若不能,便儘快丟下他逃走,回去搬救兵。
岑二孃默默地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讓他放心。
她的功夫雖比不過這幾個氣勢凌人,一看就是個中高手的土匪,但她是頂級的擅毒的藥師,手裡還有幾包迷.藥和軟筋散。只要他們進入她的攻擊範圍,她把藥粉或者裹了藥粉的金針撒出去,融入空氣,就能叫他們吸入後都立倒,像之前的安三少那樣。
安三少將將才吃了軟筋散的虧,想起他夫人出門,一般都會帶些迷.藥、毒.藥什麼的。這次爲了抓他,肯定也沒少帶。以他家夫人揮撒藥粉的熟練程度,迷.暈這羣土匪,也不費什麼事兒。
如此一想,安三少徹底放心。
他聽到那幾個土匪用言語,褻.瀆他家冰清玉潔的夫人,心中大怒,恨不得將他們都凌遲;或者活吊着他們,一刀一刀下去,割下他們的皮肉。把他們活活疼死。只有如此殘忍的極刑,才能消他心頭之恨。
可礙於自己渾身無力,還被綁成糉子,動彈不得。安三少只得默默地忍了,只用殺人一般的目光仇視獨眼龍幾個,“住嘴!你們這些卑賤的賤民!不配提起我家夫人!再敢對夫人不敬,殺了你們!”
“哦哈哈!”獨眼龍並幾個土匪。昂首狂笑。指着在地上不停蠕動、像只蠶寶寶的安三少,挑眉冷笑:“憑你?!啊呵呵!”
獨眼龍一邊笑,眼珠子還一動不動地粘在岑二孃臉上、身上。他從未見過如岑二孃這般美到骨子裡,一舉一動都極富韻味的美人,可以說傾國傾城也不爲過。
他只知岑二孃是神醫弟子,擅長醫術。不知她也擅毒,還會武。獨眼龍雙目迷離地走向岑二孃。目光滾燙地籠罩在她身上。他幾乎九成的目光,都集中在岑二孃冷若冰霜卻精緻絕倫的臉上,嘴裡反覆低喃着:“美人兒,心肝兒。讓我抱抱……”
他身後那幾個土匪見狀,都yin笑着立在離岑二孃和安三少七八丈(約二十五米)遠的地方不動,想看他們老大怎麼抱美人。也是表明“自己不會覬覦老大看上的女人”的態度。
岑二孃看獨眼龍離她越來越近,與他同來的幾個土匪卻離她遠遠的沒動。她想:不能用藥粉或者金針。一次性解決他們了。便假裝害怕地跌倒在安三少身上,藉着衣袖的遮掩,動作極快地餵了他一顆解藥,還用匕首割破麻繩的繩結,給他鬆了綁。
獨眼龍他們根本不知岑二孃做的這些小動作,還以爲她和尋常被養在後院的大戶人家的柔弱小女人一樣,手無縛雞之力。
見她怕得跌倒,甚至梨花帶雨,美目盈淚,別有一番我見猶憐的嬌弱美,看得那幾個粗鄙的漢子眼睛直冒綠光,恨不得衝過去,狠狠地要了岑二孃。
岑二孃將匕首塞到安三少壓在身下的手裡,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轉身假裝逃跑。
獨眼龍見她要逃,怕到嘴的美人飛了,腳下發力,健步如飛地追向岑二孃。
岑二孃跑得極快,那獨眼龍一時竟追不上她!他心下稍疑,這困於深宅的女人怎麼有這麼好的腳力和體力?但更多的惱怒和擔憂,他怕岑二孃跑沒了影兒,下山去搬救兵,便朝身後的幾個土匪喊了聲:“給我追上.她!”
他身後幾個山匪見狀,有三個追隨獨眼龍,跟着他去追岑二孃,另外四個則目露兇光,陰笑着緩步走近安三少,打算慢慢弄死他。
誰知他們竟然中招了!
安三少那傢伙居然沒有被綁。他們一走近他,剛蹲在他身旁,想拿刀捅他。就見他猛地跳起來,握着一根削鐵如泥的匕首,先捅破了一個土匪的心口,解決掉一個對手。然後和其餘三個狂怒的纏鬥在一起。
安三少以最快的速度,負了些傷,收拾了那四個山匪,把他們全部撂倒弄暈,沒一兩個時辰絕對醒不過來。
他握着匕首衝向岑二孃逃走的方向,想去救助自家夫人。卻被他看到,他家夫人飛動十幾根沾.染了迷.藥和軟筋散的金針,射中那些想要非禮她的土匪。
然後,他看到她甩動鞭子,亂抽手腳發軟、眼前發黑的他們一通。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岑二孃幾乎每人抽了二十鞭子,打得那羣全無回手之力的土匪皮開肉綻,嗷嗷喊痛求饒,還不住手。
又從腰間拿出一根又長又結實的麻繩,將那幾個進氣多出氣少的土匪綁着手,捆成一堆,再用金針扎他們的痛穴,聲音柔婉地問他們:“還想不想抱我?嗯?”
“不!啊!好疼!不敢了!”被打得最慘,臉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的獨眼龍最先求饒認錯:“再也不敢了!我錯了!姑奶奶饒命!啊!痛死我了!”
“我們錯了,求姑奶奶饒命!”另外三個土匪也痛哭流涕地跟着喊。
“這樣啊。”岑二孃立在他們身前,一邊漫不經心地卷着鞭子,一邊狀若無意道:“可惜晚了。都受着吧。聲音放低些,吵得我頭疼了,還有更有趣的事兒等着你們。要不要試試?”
“不!不要!”獨眼龍四人忍着非一般的疼痛,壓低聲音低低地呻.吟,都快憋出內傷。也不敢大聲喊痛或者求饒。
他們都快毀斷肝腸,早知道安夫人是這種比惡魔還兇殘惡毒的女人,誰還敢來招惹她!見了掉頭就逃纔是正道呀。
可惜爲時已晚。
獨眼龍幾個頭一次清楚地明白“色字頭上一把刀”的真正含義,下定決心戒除女色。經過岑二孃後,他們想到漂亮女人就腿軟,哪裡還色得起來。
安三少躲在梅樹後,憑藉皎潔明亮的星光。暗搓搓地把岑二孃虐土匪的過程。從頭看到尾。
驕傲、愉悅、愛慕……簡直像潮水,一波一波地打在他心上。看着看着,他更加欽佩和仰慕岑二孃。這樣彪悍、凌厲、聰明又絕美的女人,獨一無二。不愧是他的心頭好!簡直不能更炫酷!
岑二孃伸了伸懶腰,彎腰檢查了一下綁着獨眼龍他們的繩結是否夠緊。她試着解開卻解不動,便放心地直起身。匆匆往回跑,想去助安三少一臂之力。
安三少不知爲何。頭腦發熱,想試探一下岑二孃對他的重視程度。他運起內勁,藉助輕功飛奔回他之前躺過的地方,用匕首將被土匪砍傷的腰部的傷口。劃得更深更大,讓血流如涌。
然後面色發白地躺在那幾個被他弄暈的土匪身邊,假裝兩敗俱傷。昏死過去。
爲了逼真,他還用岑大郎教過他的龜息之法。控制住心跳、脈搏,讓自己呼吸微弱,好像隨時都能斷氣。
岑二孃焦急地跑過來,就看到安三少“不省人事”、血染半身地倒在地上。
她心跳漏了兩拍,原地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沒跌倒在地。她咬緊牙,告訴自己“不要怕,要鎮定”,可腳步卻更加匆忙又凌亂地衝向安三少,邊跑邊喊:“師兄,夫君!你醒醒!”
安三少聽到岑二孃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和驚惶失措的呼喊聲,心裡美得冒泡:夫人果然是愛我的。不然,她怎會慌亂焦急至此?我是繼續裝暈騙她呢,還是騙她呢,騙她呢?
一個念頭將落,他感覺岑二孃已經跪坐到了他身旁,她的手抖呀抖的,先探了探他的呼吸和脈搏,發現這兩者都微弱得幾乎探不到,她失控地哭吼出聲。
一邊哭喊着他的名字,一邊按着他腰間的傷口,想給他止血。
安三少被岑二孃這麼一壓,疼得飛快地皺了皺眉。
岑二孃全神盯着他的傷口,她只顧撕下他內衫的下襬,給他包紮止血,六神無主地哽咽着:“夫君!安三!你別嚇我!我好怕!醒醒,好不好?別嚇我……”
她都沒有留意到,安三少的眼珠子一直在亂動,他的嘴角還勾起一個滿足又得意的笑,眉毛也忽上忽下的在跳舞。心跳、脈搏和呼吸,也瞬間恢復正常。
安三少的傷口很疼,心裡卻甜如蜜汁:哎呀!夫人帶淚顫聲喚他“夫君”的聲音真好聽!她說害怕,讓他快醒來的聲音,也很動人!
這種失去他就像失去全世界的感覺,真的很棒呀!他好滿足!夫人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已經愛慘了他。她就是惜字如金,不愛表露感情,讓他沒有安全感。
今日試出她的真情,他真是……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安三少沉浸在夫人心疼他着急他愛護他的快.感裡,不可自拔,一時忘了“醒”過來。
岑二孃撒了些金創藥,迅速給他包紮好傷口,勉強止住血後,又急急忙忙檢查了他身上其餘地方,沒有發現大傷口之後,纔將心放下一半。
她不知不覺便以淚洗面,直到夜風吹過,凍得她發抖,發現臉上更加冰涼,才知道自己已哭了許久。
她閉閉眼,告訴自己不要慌,竭力鎮定下來,抓起安三少的手,給他把脈,想看看他有沒有好一點兒。卻發現他的脈搏沉穩有力,一點兒都不像快要重傷不治。
她詫異地張了張嘴,又探探安三少的心口,脖頸處,以及鼻口,發現他的脈搏、心跳和呼吸忽然就正常了,甚至比正常人更加活躍有力,臉色驀地黑如夜:這個混蛋!他在裝死!
想到自己方纔太過心慌,被他騙過,哭成淚人,都快喊破了喉嚨,他竟然都不動如山,裝暈不醒。
擺明就在是耍她!
“安之君!你想死呀!”岑二孃之前有多擔心,此刻就有多憤怒,她化身噴火龍,卡着安三少的脖子,面色扭曲,惡狠狠道:“你想死,我成全你!”
“啊!咳咳!夫人……鬆手……”安三少還沒享受完岑二孃對他深沉不語的愛和關懷,忽然被卡住脖子,差點兒沒當即背過氣去。
他翻着白眼,吐着舌頭,面色紫紅地求饒:“我……錯了……嗯……咳咳……饒命……”
岑二孃也沒想真掐死他,看他呼吸困難,快窒息了,便鬆手暫且放過他,她控訴地指着他罵:“混賬東西!瘋子!你爲何要裝死嚇我?”
“嗯哼,想看看你愛我有多深。”安三少揉着被掐出淺淺的手指印的脖子,笑容既甜蜜又驕矜:“結果試出夫人你果然很愛我。夫人,瞧你方纔發現我快死了,哭得多麼傷心絕望,喊得多麼淒厲彷徨。嘖嘖……”
“嘖嘖?”岑二孃嘴角微斜,兩隻手分別揪住安三少的兩隻耳朵,用力擰轉:“你很得意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