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京城中岑三郎被岑大郎一羣鐵桿親兵死死攔着,纔沒有弒兄。而後又是怎麼撂擔子罷工,逼得臥牀養傷的岑大郎不得不自己撐着傷體做事。
在他大兄忙得一天睡不上三個時辰,累成了狗時,他自己任性地帶人回了安坪鎮,與家人過上了悠然自得的日子。
還每日寫一封信讓人送去京城,向岑大郎炫耀:西南的山水風光如何秀美;他的日子多麼清閒有趣;父母多麼慈愛照顧他;姐姐是如何的爽利能幹;外甥是怎樣的聰慧可愛;他在書院教書的日子,又是多麼的幸福悠閒!
氣得岑大郎抓心撓肺的難受!每天都有種想要殺死弟弟的衝.動。
可惜他政務繁忙,忙着處理這個,收拾那個的,鞭長莫及。只能每天自虐一般地看着信,咒罵不懂事的弟弟。
……
安三少和他的兵士,此時在漠北的日子很不好過。
漠北地廣人稀,只有冬夏兩季,天氣不是嚴寒,就是酷熱,氣候十分惡劣。導致偌大一個漠北,幾乎看不到什麼植被,綠洲很少。走到那兒,都是狂風肆虐,黃沙漫天。
這讓安三少和他麾下那些在西南青山綠水、和風細雨中待慣了的士兵,很不適應。許多人都有了水土不服和中暑的症狀。有些病情嚴重的,根本下不來牀。
若不是安三少早前經卜算子大師提醒和幫助,帶了足夠多的大夫、藥材和幾千有些醫理常識的健壯僕婦隨行,使軍中士兵們都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和照顧,情況只會更嚴重。
饒是做足了準備,眼下的處境,依然令安三少、楊澤、林暉等人分外憂慮。
他們一路從西南急行軍到漠北,只花了不到二十日的時間。這也導致,十五六萬的軍隊,在途中和到達漠北最南邊的北留縣時,就病倒了一萬多人!
還有三四萬人,也有恙在身,雖能出戰,可戰鬥力都直線下降。這些人要三四個聯手,才能幹翻一個漠北兵。
昨日,在北留縣和五皇子軍隊的初戰,西南軍便損失不小。安三少讓楊澤和林暉領了五萬西南軍,去打五皇子旗下三萬先鋒軍,才勉強打個平手,還死傷了三萬多人。
最後若非他收到戰情不利的消息,及時帶兵與楊澤他們匯合,前後夾擊滅了五皇子那三萬先鋒軍,並殺退了後來趕到北留縣外三十里處的幾萬後援軍。他們在北留縣的駐地,說不定都得叫五皇子的人掀了。
若真才踏進漠北就叫人趕走,叫安三少怎麼向他那威風赫赫的大舅兄交代?怎麼有臉回家見親人?
付出不少代價,初戰告捷後,安三少將傷兵交給楊澤和林暉帶人安排。他和其餘小將,便立即命人着手,以最快的速度,在北留縣外三十里處的黎木鎮,修建堅固的防禦工事。
還派了三萬未染病的精兵遷隊,駐紮在黎木鎮四周,設置重重關卡,嚴密檢查,以阻擋五皇子帶人從此處離開漠北,南下入京生事。
北留縣的初戰失利,令五皇子和劉國邦勃然大怒。
還沒離開漠北,就叫人打了回去,尤其是那三萬精銳之中的精銳先鋒隊,竟全軍覆沒!這對滿懷雄心壯志的他們,無言是巨大的打擊。
安三少一下就挑起了五皇子和劉國邦的怒火。
若不是劉國邦阻攔,五皇子都想立即領兵,親自率領麾下戰士,衝去北留鎮把安三少和他的人殺死。
“殿下,請您冷靜!”距離北留縣一百多裡之外的北興州,漠北總軍督府上的書房裡,劉國邦和另外幾名心腹跪在五皇子腳下,抱着他的腿不讓他走:“探子回報說,安之君這次從西南帶了十六萬士兵過來,那些都是精兵強將。”
“我們只有十三萬五千人,還被安之君帶人滅了三萬八千多人,如今還剩不到十萬士兵。不能和安之君的西南兵硬拼。否則將會是玉石俱焚的結果。”
“我等在漠北苦苦經營多年,一兵一卒都珍貴無比。您和我們****練兵,可不是爲了和安之君的人決一死戰的!您心懷天下,可不能止步於此。今日,說什麼,我等都不會讓您帶兵出戰的。求殿下三思而後行!”
另外幾人也紛紛開口。
“殿下啊!您若執意要出戰,便踩着我等的頭顱往前走罷。除非我們沒命,否則不敢讓殿下自毀長城!”
“屬下也知死了那三萬多先鋒軍,殿下很傷憤!可西南軍實力非凡,人數又多於我們,背後還有岑家軍支持,着實不宜與他們硬碰硬。”
“是呀!殿下,如今那岑清言已佔據京城,自封爲王。漠北以外的州縣都被他派人一一打服,收入囊中。只待揮兵北上,與安之君的人匯合,強行攻下我們漠北。依屬下之見,我們當下應守非攻!這幾年,漠北在您和總督軍大人的治理下,猶如鐵桶,我們的城牆比任何地方的都要堅固高聳。只要我們退守在漠北,外面的人別想攻進來。論爭天下,我們已失去先機,不如退後一步,先自保,再謀以後。”
“殿下,王將軍說得對!”其他人紛紛附和那名說要退守漠北,不再南下的將軍的話:“如今我們勢弱,只有留守漠北才能獲得一線生機。離開漠北,無異於蚌開殼,給人覆滅我們的機會!”
“如今江山初定,只要我們留守漠北,給岑清言上一封求和書,並昭告天下,同意他自立爲王。他不論是礙於民意還是出於治國考慮,都不會立即對我們出兵。否則難堵天下悠悠衆口。只要爭得三五年時間,我們明面上順服,暗中可招兵買馬,積蓄實力。等岑大郎放鬆警惕,再一舉攻下京城。殿下,自古爲王稱皇之路便難走,過去那麼艱難您都忍過來了,還請耐心再忍忍。”劉國邦苦口婆心地勸諫五皇子。
“罷了,諸位請起吧。”五皇子面無表情地重新坐回首位,清清淡淡道:“各位方纔所言,本殿下自然也想到了。可如今不是我們想安守此地,就能如願的。”
他放遠視線,望向南邊那口窗戶,“我想帶人去和安之君決戰,不是出於一己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漠北的城牆固然高且堅,可這邊缺糧食,我們退守在此,無法自給自足。自封於此,到時岑清言他們帶人圍了城,困也得把我們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