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俊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一幕,震驚的講不出話來。
蘇熙芸怎麼會擁有這樣的勢力?她不過是一個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後宅小姐而已,這一切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這個時候,他完全都沉浸在驚詫當中,之前的怒火,後悔,統統都不知道拋到哪裡去了。
蘇熙芸看也不看他一眼,幾乎就在蘇倩雲被救上來的當口便奔了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姐,你有沒有受傷?”
蘇倩芸驚魂未定的喘息幾口氣,這才道:“我沒事。”
蘇熙芸這纔將眼光投向那位剛剛在懸崖下拉着蘇倩芸的男子。
只見他二十三四歲年紀,一身書生打扮,身材修長,一張眉清目秀的臉龐上卻長了一雙狹長鳳眼,讓人一望便挪不開眼。他此刻正低着頭揉捏手腕,想必因爲在崖下太過費力所致,似乎察覺到蘇熙芸的目光,他擡起頭衝着蘇熙芸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知道你是想感謝我,你說吧,我聽着。”
蘇熙芸:“……”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她心中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這時候全說不出口了。
那人呵呵一笑,道:“我最不耐煩聽這些了,況且,我也沒有將人救上來,要不是多虧了你,恐怕我自己此時都要葬身谷底了。”
蘇熙芸尚未回答,蘇倩芸便搖頭道:“不,若不是你,當時我便已經摔下去了,根本等不到人來救,所以,還是要謝謝你。”
那人一聽便搖頭,道:“不用感謝我,我最不喜歡聽這些了。”說着,他便拱手道:“告辭!”然後便撿起地上放着的一個小包袱轉身便走,很快就走出去好遠。
蘇倩芸呆呆望着他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蘇熙芸也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在心中想着:此人是誰?怎的如此奇怪?就在這個時候,她才發覺,這人走的如此性急,連姓名都未曾留下。
回過頭來,蘇熙芸憤恨的瞪了齊俊寒一眼,拉着蘇倩芸便上馬車。那些黑衣侍衛全部包圍在馬車周圍,警惕的盯着齊俊寒。馬車伕此時已經從草叢裡爬出來,在馬車上坐好,一拉繮繩,馬車便緩緩開動。瞧這架勢,竟是理也不理齊俊寒。
眼看着馬車就要離開,齊俊寒再也忍不住,奔至馬車前,大聲喊道:“停下!”
那些黑衣侍衛“唰——”的一下從腰間抽出了佩劍,寒光閃閃的指向齊俊寒,大有你敢衝上來我們就與你死戰到底的架勢。
蘇熙芸聽着外面的動靜,卻是知道決不能讓外面這兩方人馬打起來,不然,事情會沒辦法收場。齊俊寒是郡王府世子,他要是受了傷或者是死了,那麼這些侍衛就會引人懷疑,最終,還是會牽扯到榮王齊燁身上。
齊燁幫她良多,她決不允許自己給他添麻煩。想到這裡,蘇熙芸一把掀開馬車簾子,冷冷對齊俊寒道:“都已經差點害死我姐姐了,你究竟還想怎樣?不把我害死你就不肯善罷甘休是嗎?”
如果說蘇熙芸之前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卻也沒有在心中對他產生什麼厭惡心理。她在心中只是拿他當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罷了。但是此時此刻,蘇熙芸望着齊俊寒,心中剩下的,就只是厭惡了。
齊俊寒聽到蘇熙芸這從未有過的冰冷語氣,看到她眼中那顯而易見的厭惡,頓時便在心中產生了深深的不安。可是事已至此,完沒有後悔的道理。他梗着脖子,硬着頭皮繼續扮演高高在上的世子身份。
“爺今日來找你,只是有一件事情相告,小心杜若雲他老爹,可能,你們伯府近期要有一場大劫難了。”齊俊寒道。
蘇熙芸聽到這話,登時心中一驚,這件事情他果然已經知道實情!
他今日前來,就是特地的要告訴她這件事情嗎?蘇熙芸想起之前齊俊寒說自己是特地從京城裡趕過來找她的。登時便明白了。可是明白歸明白,她心中的怒氣卻沒有半點消除。
這世上,總是有一種人,好心辦壞事。說的,就是齊俊寒這樣的。
你說你既然是來告訴我消息的,那就不要拐彎抹角的直接開說啊?罵什麼人,清什麼場!把事情弄成這樣,即便是好心也變成壞心了!蘇熙芸在心中咆哮,臉上卻依舊冷冷的:“我們伯府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請讓開!”
聽了這話,齊俊寒登時便怒了:“你不要不識好人心!我告訴你,你不聽我的話,到時候下場就是被賣入官妓!你們一家子都會死的很慘!你祖母,你大姐,你二姐,還有你……”
話未說完,蘇熙芸便冷冷打斷:“即便我們一家子都死無葬身之地,又與你何干?”
她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登時便讓齊俊寒怔呆了。
他都已經把話說的如此明白了,怎麼她還是不懂?再過不了多久,那個承安伯府就會化爲一片廢墟!裡面的人下場都會很悽慘!現在,她只有嫁給他這一條途徑,才能化解危難。當然,憑着她目前的身份,只配給他當妾了,做妻子這件事情他雖然沒有意見,但是母親卻不見得會答應。不過沒關係,有他全部的寵愛,蘇熙芸這個妾會當得十分舒服的。
瞧瞧,他多麼爲她考慮,伯府的人都要死,只有她一個人能夠得到他的救贖,得以繼續存活。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居然給他甩臉子看!
與他何干?他真的是恨死這句話了,明明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聽在他耳朵裡,卻比肝腸寸斷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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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讓開,我們要回去了。”留下淡淡一句,蘇熙芸便將簾子放了下來。
齊俊寒呆呆的站在馬車前面的空地上,沒有挪動一下。
馬車裡,蘇熙芸緊緊皺起了眉頭,蘇倩芸看着她這副樣子,登時便要下車去找齊俊寒理論,卻被蘇熙芸一把拉住了手:“姐,不要跟瘋子一般見識,不然,旁人會分不清楚誰是瘋子。”
蘇倩芸又坐了回去。
齊俊寒聽蘇熙芸在馬車裡嘲笑他是瘋子,頓時氣的笑了起來,笑聲癲狂悽慘:“不錯,我是瘋子,你姐姐之所以差點跌入懸崖,都是我的!,既然這麼恨我,那你就來咬我啊?”
蘇熙芸聲音平靜道:“對不起,我不吃屎。”
馬車周圍那些黑衣侍衛都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馬車裡蘇倩芸完全沒有想到蘇熙芸居然會這樣回答齊俊寒,忍不住脣角勾起。
齊俊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反應了許久,才明白過來,蘇熙芸這是隱晦的在說他是狗屎,登時氣的火冒三丈。
“蘇熙芸!你,你……”他氣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蘇熙芸淡淡道:“我怎樣?我很好啊。齊世子,想要旁人給你尊重,那你也要尊重旁人才對,我跟你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你請回去吧。不要再來糾纏於我,我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
我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
齊俊寒的瞳孔危險的眯了起來,真的與我無關嗎?即便是無關,我也非要讓他有關係不可!
這一刻,他心生一種一定要得到蘇熙芸的念頭,而且這念頭洶涌澎湃,一發不可收拾。直將他的臉薰染的通紅。
“既然如此,那你便自求多福吧!”齊俊寒扔下一句話便轉身就走,走的時候右手食指放在脣畔一吹,一聲響亮的口哨聲便響徹在這寂靜無人的山道上,不一會兒,十幾道身影便從遠方奔了過來,齊俊寒與之匯合了之後,一起大踏步的往前走,沒有回頭。
他瞧的清楚明白,蘇熙芸身邊的那些侍衛身手高的很,他所帶的人不是對手,如果開打的話,他們搞不好便會全軍覆沒。況且今日他差點害死了那位蘇二小姐,蘇熙芸此刻正恨他恨得要死,他再留下來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說不定還會讓蘇熙芸更恨他。走,是唯一的選擇。
齊俊寒走了之後,那些黑衣侍衛便隱藏在了暗處,伯府的馬車又跟平常一樣的慢慢往山下走去。馬車行不過半里路,便與另一輛馬車相遇,兩輛馬車擦肩而過的瞬間,蘇熙芸挑開簾子,正好與坐在對面馬車裡的人四目相對。陣豆畝劃。
是杜若雲!
蘇熙芸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就在此時,對面馬車裡,杜若雲衝着她甜甜一笑,然後慢慢放下了簾子。
蘇熙芸趕緊將簾子也放下來,她只覺得自己的手都開始顫抖了起來,心中控制不住的劇烈跳動起立。杜若雲去白雲庵做什麼?是不是知道齊燁的秘密據點在那裡,所以,特意跑去搞破壞?
因爲之前那些事情,讓蘇熙芸對杜若雲忌憚無比,她似乎忘記了,杜若雲即便是手段再大,也不可能親自去找一個王爺的麻煩,她又不是不要命了。
蘇倩芸也發現了杜若雲,跟蘇倩芸一樣,她的臉上也佈滿了深深的擔憂之色。
等馬車過去沒一會兒,蘇熙芸便突然將齊燁給她的那些侍衛又叫了出來,吩咐道:“你們趕快去一個人,告訴王爺杜若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