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蘇黛雲曾經是她寵愛了這麼多年的孫女,蘇老太太原本並不想將這件事情做的這樣絕.即便是將蘇黛雲攆出去,卻也沒曾想過要她的命,可是今日,蘇黛雲的一再跟她唱反調,終於讓她下定了這個決心.
但就在這個時候,蘇黛雲卻忽然開口了,話是對戚老太太講的:";叔祖母,求求您不要再問了,這件事情是我不對,因爲被休棄了,孫女心如死灰,早就不想活了,要不是有祖母的勸慰,說不定我此時已然命歸黃泉.說起來,祖母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叔祖母,您錯怪她了.";
戚老太太聽了這話登時便跳了起來:";黛雲丫頭,你可想清楚了！今日叔祖母我在這裡,方能替你出一口惡氣,可是你要什麼都不說的話,那些傷,那些痛,你可就白受了！";這番話依舊充滿了挑撥離間的味道.
戚老太太雖然說沒能知道蘇老太太逼着蘇黛雲喝墮胎藥的事情,但卻因爲自己對蘇老太太這個妯娌幾十年的瞭解,猜測出蘇黛雲回孃家了以後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因此,纔有這一問.
蘇黛雲沉默良久,剛剛打開了話匣子一時之間便收不住嘴,等戚老太太咆哮完了,她便神色平靜道:";叔祖母,您說笑了,黛雲沒有受什麼苦,祖母疼愛我比從前更甚.";
蘇老太太聽到這裡,眼裡的冰雪總算是融化了.
戚老太太氣的不行,卻是知道蘇黛雲改變主意了,鐵着心的去幫自己祖母,她再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麼好結果.當下,便衝着蘇黛雲冷哼一聲道:";就你這泥捏的性子,活該別人送走！哼！";說完,她甩一甩衣袖,然後大步往外走去,她帶來的那一干丫鬟婆子,忙不迭跟上去.
蘇老太太沒有說一個字挽留.等戚老太太一行人離開了之後,她便將眼光轉向了一直默默站在角落裡的蘇倩雲姐妹.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蘇老太太皺着眉頭道.
蘇倩雲忙帶着蘇熙芸上前請安,蘇倩雲開口道:";祖母,是這樣的,今早上聽府裡下人道,大姐要離開府裡去別院了,我們心中有些難過,於是便送送大姐.";
蘇老太太將目光在蘇熙芸臉上盯了一會兒,沉聲道:";送就不用了,你們先回去吧！";
蘇倩雲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不用送別了?那這麼說,蘇老太太是決定不將蘇黛雲送走了嗎?她有心想問,卻見蘇老太太已經緩緩挪開了視線.她便只好隨着蘇熙芸一起退了出去,屋子裡此刻便只剩下蘇黛雲與蘇老太太兩個人了,就連其他下人也都被攆了出去.她們到底講了什麼,無人得知.
下午的時候,蘇熙芸從小綠口中得知,蘇黛雲終究還是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伯府.至於去向,也是無人得知.
蘇熙芸只是感慨一番,便將這件事情放到一邊去了,因爲她現在有更頭疼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再過五六日就是蘇老太太的六十大壽了,可是她卻還沒有準備好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蘇倩雲倒是早早的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副繡了大半年的福壽圖便是她送給蘇老太太的最好賀禮.這份禮物注重的是心意,並且蘇倩雲的繡功還是相當了得的,任誰見了這副福壽圖都要驚訝幾分的.
蘇熙芸自己什麼都沒有準備,瞧見她這副輕鬆自在的模樣羨慕的不行.可繡花她不在行,動手能力也不行.最後她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去買一些比如名人字畫,珍饈古玩之類的送給蘇老太太好了,只是如果這樣的話,她勢必要拿出一大筆銀子來,可這讓她去哪裡找?
就在蘇熙芸急的鑽心撓肺的時候,蘇倩雲一聲不吭拿來一個挺大的錦盒遞給了她.
蘇熙芸驚訝道:";這裡面是什麼?";
蘇倩雲淡淡道:";你打開來看看就知道了.";
蘇熙芸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接過那個盒子放到桌子上,慢慢打開了它.只見裡面靜靜的躺着一尊玉石雕刻的佛像,有手掌大小,曲線玲瓏,人物雕刻的活靈活現.一看就不是凡品.陣司司圾.
蘇熙芸驚訝道:";大姐,你從哪裡弄來的?";
";這是孃的陪嫁之物.";蘇倩雲緩緩道:";一直都是我保管着的,這次就當做你的賀禮好了.";
蘇熙芸立刻搖頭道:";不行,姐,這可是孃親的東西！將孃的東西送給老妖婆,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蘇倩雲立刻睜大眼睛,她剛剛沒有聽錯吧?一向對祖母還算是恭敬的妹妹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站在那裡,震驚的連話都講不出來.
蘇熙芸也沒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順口就將自己內心中暗自給蘇老太太起的外號叫了出來.看着蘇倩雲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有些後悔,但更多的卻是不想再隱瞞下去了,反正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已經足以讓蘇倩雲警醒.
";二姐,祖母是如何對待大姐的,你也看到了,她從來都沒有將我們這些孫女當做至親骨肉來看,她唯一在乎的便是利用我們來爲伯府謀取利益！當我們名聲壞了,或者是被夫家休棄了,那她便會毫不猶疑的再狠狠給我們一刀！大姐就是很好的例子！還是說,二姐你有十足的信心,在祖母眼裡你比大姐還要重要！";
";姐,醒醒吧,那個根本就不是我們的祖母,那是隻想將我們當做貨物賣個好價錢的老妖婆而已！";蘇熙芸毫不留情道.
蘇倩雲呆呆聽着,忘記了反駁.蘇熙芸那句老妖婆刺痛了她的心,那句將她們當做貨物的話更是讓她傷心.可是她卻還是無法忍受蘇熙芸這樣叫蘇老太太,於是她板着一張臉想訓斥蘇熙芸,就在這個時候,小綠從門口走了進來.
";小姐,都打聽清
楚了,大小姐被老太太秘密安排在了京郊別院,還撥過去好些奴才去伺候,想必,大小姐如今過的還不錯,如果她不是很想回伯府的話.";
蘇倩雲立刻扭頭對蘇熙芸道:";看看,我就說祖母不會這樣狠心,你卻還偏偏跟我爭論！";
蘇熙芸嘲諷一笑,回答道:";姐,你以爲大姐是吃醋的嗎?她跪在地上給祖母磕了多少頭,說了多少好話,要不是祖母最後從叔祖母那裡找回了面子,她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嗎?早八百年前就被打發去李家莊了！";
蘇倩雲神情黯然,沒有反駁,因爲蘇熙芸說的是實話,她自己也親眼看見了那樣的場面,所以,她說不出一個字來.
";可是小姐,別院那裡四周都有人看守,很少有人能進去,伯府下人對大小姐住在別院裡面這件事情是諱莫如深.";小綠開口道:";老太太似乎極力掩飾大小姐住在那裡的事實,對外仍是宣稱大小姐去了李家莊子上了.";
蘇熙芸點點頭,對蘇倩雲道:";看吧,鬼鬼祟祟的,這分明就是陰謀,瞧你還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架勢.";
蘇倩雲頓時便有些羞赧,她被蘇熙芸最後那句話說的十分不好意思.
";咦,小姐,這不是夫人的陪嫁嗎?怎麼會在這裡?";小綠轉眼便瞧見了桌上盒子裡的玉觀音,驚訝道.
蘇倩雲扭頭瞧了蘇熙芸一眼,涼涼道:";還不是因爲祖母壽辰馬上便到了,某些人沒有提前準備賀禮,着急上火的,我怕給急出毛病來,就只好將它拿出來了,權當是咱們三小姐送給祖母的賀禮了.";
這下輪到蘇熙芸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話要是讓旁人聽去了,還不得笑話死她.
誰知小綠瞧了蘇熙芸一眼,居然沒有絲毫嘲笑的意思,她點點頭,認真道:";不錯,二小姐你考慮的很是周到,我家小姐她一不會刺繡,二不會拿筆,咦,對了,她字寫的不錯,可以考慮給老太太寫一副字.";小綠有些興致勃勃.
蘇熙芸很不忍心打擊她,卻還是不得道:";二姐送給老太太的就是一副壽字圖.";
";啊,原來是這樣,兩位小姐的賀禮不能送重樣的,不然,賓客們會笑死的.";小綠有些失望的道,忽然,她眼睛一亮,對蘇熙芸道:";小姐,奴婢記得你不是還能畫得一手好畫的嗎?你可以畫一副畫送給老太太的呀?";
小綠這麼一說,蘇倩雲頓時也想起那日蘇熙芸在後院裡給小蓮畫像的事情,當下便笑着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你可以考慮考慮.";
蘇熙芸愁眉苦臉道:";我是會畫不錯,可是,我畫一副什麼畫送給老太太?";
這下將蘇倩雲也給問住了,她想了片刻,道:";有麻姑獻壽,五福擇壽,仙子捧桃,你都可以選擇的啊?";
蘇熙芸道:";那你有沒有現成的圖先讓我參考參考啊?";作爲一枚真真正正的現代人,蘇熙芸根本沒有接觸過這一類東西的機會.壽圖長什麼樣子,她連見都沒見過,如何去畫?
蘇倩雲皺了下眉頭,然後立刻吩咐小綠隨便去找幾幅壽圖來.
";這尊觀音,你真的不要?";
蘇熙芸點點頭,道:";孃的東西,你還是好好保存着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