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李玉山整整喝了十幾罈子酒,爛醉如泥,直接就和衣睡在了院子裡。
當第二日傍晚。酒醒之後,他只說了一句:“把所有人給我聚集起來!”
很快,他手底下所有的兄弟便都站在了他的面前,排列成長長一隊。
李玉山瞧着面前這黑壓壓一大羣人,豪氣千雲的道:“兄弟們,下個月十五,你們跟着我去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衆人都不明所以的望着李玉山,實在是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玉山也不解釋,嘿嘿一笑,便徑自轉身,大步離開了。留下一大隊人馬站在院子裡凌亂……
白家,松鶴院一處偏僻的廂房內。
隔着老遠便能聽見屋內傳來“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還夾雜着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一切。讓匆匆趕來的白大夫人狠狠的皺起了眉頭。腳下的步子也漸漸的加快了。
“這是誰將訂婚的消息告訴三小姐的?”忽的,白大夫人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幾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一羣僕婦們。
衆人不由的都瑟縮了一下,有人張了嘴正要解釋,可白大夫人卻已經轉過頭去繼續前行了。
不一會兒,衆人便來到了那油漆斑駁的房門前,裡面的呼喊聲與東西碎裂聲也越發的清楚。白大夫人身邊的丫鬟正要伸手去推那道門,屋內忽然傳出一道淒厲的喊叫:“我白蕊琪寧願死掉也不願意嫁給一個傻子!母親,枉你疼愛蕊琪十幾年,到頭來卻要親自推我入這地獄!你好狠的心啊!”
白蕊琪平時都喊自己的生身母親爲姨娘,能讓她喊母親的,也只有大夫人一個人了。
衆人聽着這聲聲指責,都不由的將目光悄悄投向了白大夫人,生怕她一怒之下立刻就大開殺戒。
幸好,白大夫人臉上的表情還算平靜。
屋內。白蕊琪的罵聲還在繼續,白大夫人在門前站着聽了片刻,便猛的伸手一把將面前的屋門給推開了。
“吱呀——”開門的聲音立刻驚動了屋內罵的起勁的白蕊琪,她猛的轉頭朝着這邊望了一眼,臉上頓時僵住了。
“母,母親,你怎麼來了?”白蕊琪結結巴巴的問道。
白大夫人冷冷瞧了她一眼,低頭瞧了瞧滿地的碎瓷片,並不進屋來,只淡淡道:“你在這裡鬼叫什麼?”
“母親,我……”白蕊琪儘管心中恨白大夫人恨的要死,但面上卻絲毫也不敢表露出來,她仍然像是小時候那樣,露出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怯怯的望着白大夫人道:“母親,求求你,不要讓我嫁給嚴家的那個白癡好嗎?”
“晚了,老夫人已經應了下來,明年你便要嫁過去。”白大夫人望了白蕊琪一眼,目光裡忽然多了一絲感嘆,眼前這個女孩子才十二歲,可是明年她就要出嫁了。這也太早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她狼心狗肺根本就不記得自己的一點好呢?
有這個結局,她也是活該
!
白蕊琪聽了白大夫人的話,面上立刻露出震驚之色來,她失聲尖叫道:“什麼?明年就要我出嫁?可嚴家的白癡兒子已經二十多歲了!”
“是啊。那又怎樣?”百大夫人冷冷道:“你以爲你還有得挑選嗎??”
白蕊琪想起自己的耳疾,面上頓時涌上一陣失望與痛苦之色,然而片刻之後,她又高高昂起了頭:“我只有一隻耳朵聽不見,又不是聾子!爲何不能選一個神智正常的男子做丈夫?”
“你覺得,京城內的石家大族,會有人願意娶你這個耳聾的庶出之女?”白大夫人冷笑道:“不要癡心妄想了,以你的身份,如今就連寒門子弟也不願意娶你,說難聽點,你就是做妾,也沒有哪戶人家願意要你!”
“嚴家公子智商雖然如同孩童,可他至少是根正苗紅的嚴家嫡子!光這一點你就比不上!”
白大夫人冷冷的道,如今的她,在面對這個從前被自己寵愛了十來年的庶女之時,心中已經一絲波瀾也無。
白蕊琪呆呆的聽着,白大夫人的話讓她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甘心,那雙哭的紅腫不堪的眼眸之中也迸射出怨毒的目光來,她望着白大夫人,一字一字道:“母親,你真的要將蕊琪逼上絕路嗎?”
白大夫人神情不變:“能將你逼上絕路的人只有你自己。”
“那母親您爲何要對蕊琪如此狠心?”白蕊琪淚流滿面道:“母親,您有了嫂嫂,難道就不疼蕊琪了嗎?”
曾經無數次,白蕊琪就是靠着這一招,將膽敢挑戰她權威的人一個一個擊潰的。
可是這一次,白大夫人卻沒有動容,她忽然輕輕一笑,道:“白蕊琪,你不要再裝了。”
“母親,你,你說什麼?”白蕊琪心中狂跳,面上卻仍舊裝出了委屈的模樣,眼裡流淌的也更多了。
白大夫人淡淡道:“我沒有女兒,從小將你抱養在膝下,養至今天,我以爲,你是將我當做你的母親的
。”說到這裡,她冷冷一笑,接着道:“可誰曾想養出來的竟然是一頭白眼狼!”
“你不感恩我對你的養育之恩也就罷了,可你連同你的姨娘一起背後算計我是怎麼一回事?”白大夫人面上一冷,說出的話也極盡諷刺了起來。
白蕊琪的臉上頓時連一絲血色也無,她不顧滿地的碎瓷片,掙扎着往白大夫人這邊走來:“母親!蕊琪沒有!您一定是聽了嫂嫂對我的詆譭才這樣……哎呀!”話還沒有說完,她便因爲腳底下踩着了鋒利的碎瓷片而割傷了腳。
她頓時蹲下來捂住腳,臉上滿滿的都是痛苦之色。從前白大夫人將她保護的太好了,從未讓她受過傷害。以至於不過是割破了腳這樣的小事,她也難受的就像是有人拿着把刀殺了她一樣。
白大夫人冷冷的瞧着,並不曾吩咐自己身後的僕婦上前幫着將那些東西打掃出去,臉上的神情也滿滿的都是諷刺:“都到這個時候了,你也不忘記詆譭倩雲?你們母女打的什麼主意我一清二楚,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處?我不會相信,瑞峰也不會相信!”
白蕊琪仍然搖頭道:“母親……”
“劉姨娘已經搬到柳軒裡去了。”白大夫人冷冷打斷道:“而且她的哮喘又犯了,這幾日咳嗽的厲害,你不把自己身子養好,怎能去看望她?”
白蕊琪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大夫人望着她面上浮現出的那抹震驚與心痛,自己心裡面也悲傷了起來,這個女孩子,她養了十來年,到底比不過人家的生身之母啊!
“母親,姨娘她,她爲何會搬去柳軒?”白蕊琪震驚過後,猛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她雙目緊緊盯着白大夫人。
白大夫人淡淡瞧了她一眼,笑道:“你說呢?妄想控制我兒子的人,你覺得,我會讓她好過嗎?”
“是你!”白蕊琪頓時失聲尖叫起來:“是你把我娘送到柳軒去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白大夫人卻已經沒有了要繼續跟她談下去的慾望,她只淡淡道:“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這件事情絕不會再有所改動,你最好乖乖的呆在這裡,不要再鬧什麼幺蛾子,你娘當初是怎麼被我制服的,你還記得嗎?”
說到這裡,白大夫人的臉上露出一股凌厲之氣來,她做主母這麼多年,身上自有一股威嚴氣勢,再加上此刻的怒火,那是相當駭人
。
白蕊琪從未見過白大夫人這幅樣子,更未聽過她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跟她講話。頓時嚇呆了,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朱嬤嬤,林嬤嬤,你們倆就留在這裡,好好照顧三小姐。”白大夫人淡淡吩咐道。然而她那話裡的意思,幾個嬤嬤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大夫人!奴婢們一定會看好三小姐的!”兩個嬤嬤齊聲應道。女記亞扛。
這分明就是監視了,白蕊琪也不笨,她立刻就明白過來,自己這是遭到了白大夫人的軟禁了,她立刻尖叫起來:“不!你不能關着我!我又沒有犯什麼錯!”
“你的耳朵還沒有好,等它好了再說。”白大夫人冷冷一笑,轉身帶着餘下的僕婦們離開了這裡。
身後白蕊琪仍然在那裡大喊大叫:“母親,不要!不要軟禁我!求求你,放了我……”
然而白大夫人已經漸漸的走遠了。嫂索貴女謀嫁
……
承安伯府,沁芳居內。
蘇熙芸坐在桌前,掰着指頭算日子,再有兩個月,蘇黛雲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她,到底在那裡,過的好不好?
太子這段時間因爲皇上的斥責,已經停止了大部隊的搜尋任務,但是暗中有沒有派人去找蘇黛雲,這件事情就說不定了。
前段時間裡,太子又納了一個側室,聽說對其寵愛非常,如今那側室已然有了身孕,這件事情如今在京城裡傳的沸沸揚揚,蘇黛雲的事情已經很少有人提及了,彷彿她已經成爲了過去式。
但蘇熙芸卻知道,事情絕不是這樣簡單,因爲據周燦帶給她的消息,太子新納的側室長相與蘇黛雲有三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