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聽了這話,面上出現一絲尷尬之色來,但說什麼他也不願意去秦蕭身邊:“夫人,您這是爲難老夫!老夫不懂毒術。如何敢給世子瞧病?您還是另請高明吧!”說着,轉身便要走。
安國侯夫人哪裡願意放他離開?忙讓門口小廝將其攔住了,怒氣衝衝道:“要是能請到大夫來。本夫人還會攔着你?廢話不要多說,先去給世子瞧病!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給他陪葬!”這番話極盡威脅。
那老大夫嚇了一大跳,但卻忽然沒有多少畏懼之色了:“老夫已經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人了,本就沒有幾天好活頭,就算給世子陪葬,那也算不了什麼。”
“你是快死了沒錯,可你總有兒子後代的吧?”安國侯夫人忽然冷笑一聲道:“連他們也一起給我兒子陪葬!”
這話實在是太過霸道,那老大夫聽了,頓時氣的渾身發抖,用手指着安國侯夫人道:“你,你也太霸道了吧?我不過是不懂毒術而已,你居然就要我全家陪葬?就連當今皇上也不能這樣!”
安國侯夫人聽了這話,頓時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蠻橫的道;“我不管,總之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兒子瞧病!”
那老大夫瞧着實在是脫身不得。當下只好道:“夫人,老夫雖不懂毒術,但卻有一個相交多年的老友,他對毒術頗有些鑽研,不如。老夫寫個拜帖,你們將他請了來給世子瞧病,如何?”
“有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安國侯夫人得理不饒人的道:“還不快些去寫拜帖!”
那老大夫實在是怕了安國侯夫人了,當下忙隨着小廝去了書案旁,顫抖着手寫了一封信出來。
“夫人,您讓人帶着這個,去……”他話還沒說完,安國侯夫人便伸出尚且完好的左手,劈手便將這封信奪了過去,急急的催促道:“你坐着馬車親自帶着我的人去請這位大夫!”
那大夫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安國候府的下人們拖着離開了書房,一路往府外走去。而屋子裡其他小廝也都嚇的根本就不敢上前來。
打發走了大夫,安國侯夫人坐在椅子上喘息了幾口氣,卻又側過頭去打量兒子秦蕭,震驚的發現不過這一會兒的工夫。秦蕭的嘴角又淌出了兩道鮮紅的血跡,嚇的她尖叫一聲又撲了過去。
“蕭兒!”安國侯夫人肝膽欲裂的喊着,一邊伸手將兒子嘴角的血跡擦掉,一邊對着屋外大聲喊道:“你們都快些去請大夫啊!將全城的大夫都請了來!”
衆人應了一聲,忙不迭的又退了出去,安國侯夫人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喊道:“來人!”
“夫人,什麼事?”屋外應聲奔進來一個小廝。
“派兩個人去將侯爺請了回來!他的兒子都要死了,他還在外頭飲什麼酒,作什麼樂!”安國侯夫人怒氣衝衝的喊道。
小廝不敢怠慢,當即應了一聲便退出去了。
安國侯夫人失魂落魄的坐在那裡,望望眼前氣息奄奄的兒子,心中感覺到了濃濃的絕望。
……
與此同時,驛館後邊那座巨大的庭院裡。卻有絲絲女人的呻吟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屋外頭守着的一干奴僕們似乎早已經司空見慣,只是面無表情的守在那裡。
良久之後,那呻吟聲才停歇了下來,屋子裡有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了出來:“不知道這個時候,那秦蕭可死了沒有?”
屋子裡隨即便有一道很是好聽的男子聲音答道:“那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夫,你居然如此狠心?”
“咯咯咯!”回答他的,卻是一連串女子的嬌笑聲,聲如銀鈴。笑聲停歇,那女子懶洋洋道:“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要不是跟他定了婚約,我又怎麼可能在這大齊京都裡呆上這樣久?如今他已經沒有用處了,自然就留不得了。”
這聲音嫵媚動聽,但是話裡的意思,卻頗有些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屋子裡很久都沒有回答聲。
“那我呢?是不是也是玩物?哪天你不高興了,也將派人將我毒死了?”男子的聲音裡有着一種莫名的情緒。
女子頓時便急了,忙解釋道:“你跟他們是不同的!我最愛的人也就是你了!他們都臣服在我的裙下,而我,卻是臣服於你?。”
這句話顯然取悅了男子,他輕輕一笑,聲音淡的如同一陣被風吹拂過的輕煙:“你最好記住你的這句話。”
“咯咯咯!”女子嬉笑着,道:“我一輩子都會記得。”
男子似乎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當下便問道:“你剛剛問秦蕭死沒有死,這話是什麼意思?”
女子懶洋洋的哼了一聲,道:“我給秦蕭下的毒,不是那種一擊斃命的那種,他至少還要苟喘延活上半年,纔會痛苦不堪的死去,死的時候,身上不會有一塊好肉。”
男子似乎沒有料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頓時不吭聲了。女子卻不依了:“玉山,你不要再說那個死人了好不好?如今我已經決定跟了你,咱們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你可想好了沒有?我一切都聽你的。”
“你不回邊牧去了?”李玉山懶洋洋道。
“不回!我這輩子都跟定了你!”麗塔公主認認真真的道。
李玉山瞧了她半響,忽然間笑了:“只要你將手上那支暗衛的隊伍交給我,我便替你拼出一個未來!”
“好!”麗塔公主沒有絲毫的猶豫。
李玉山頓時笑了,伸手將她攬入自己懷裡。
“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子是誰?我怎麼瞧着她有幾分長的像榮王妃呢?”麗塔公主忽然狐疑的開口問道。
李玉山聽到這話,眼睛頓時眯了眯,他漫不經心道:“是嗎?她是我身邊一個屬下的女人,打雜的,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她長的像榮王妃。”
麗塔公主聽了這話,心頓時放了下來:“原來是你屬下的女人啊!趕明兒個叫榮王知道了,他的臉鐵定沒地方放!”
李玉山聽了這話,頓時冷笑一聲道:“曾聽人說起過,榮王妃可是天底下少見的美人兒,我屬下的那個女人真的長的像她?那傳聞也太不符了!”
麗塔公主本就見不得自己身邊的人誇讚旁的女人,李玉山這樣說,她心中歡喜,忙點頭道:“是的!傳聞就是不符!那個女人長的也就是一般般!”
蘇熙芸要真的長的一般般的話,他也不可能這樣久的時間都忘不了她了。李玉山心中苦笑連連,面上卻絲毫也不敢露,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慣於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但他可不會忘記了,這是個兇殘如狼的女人!他是在與虎謀皮,必須要千萬小心纔是!
“那榮王也太沒眼光了。”李玉山發現自己只能這樣講,纔會取悅麗塔公主。
果然,躺在他臂彎裡的女子一臉嬌羞的笑容,眼角笑意滿滿。
李玉山的眼睛在麗塔公主瞧不見的時候,忽然泛起一絲冷光來,蘇菲芸,這個女人不能留了。
誠然,蘇菲芸曾經陪伴他許久,在這一年多當中,要不是有這個女人陪在他身邊,他李玉山不可能活到現在,可是替身終究還是替身,他不會將替身真正的當成心愛的女子,更不會對她產生一絲一毫的憐惜!
也該是時候,讓她離開了。臺史莊血。
這樣想着,李玉山心中卻忽然的泛起一絲不捨來。對於蘇菲芸,他終究還是做不到心狠手辣。他如今做了麗塔公主的入幕之賓,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這個時候,讓蘇菲芸悄無聲息的死去纔是最好的選擇,但李玉山做不到。
他只能放她離開。這個女子固然只是一個替身,但只要她頂着一張與蘇熙芸相似的面容,他就永遠不會對她起殺機。更不會親眼看着她去死。
當然,他也絕不會將她推給旁的男人!
“你在想什麼?”就在這時,麗塔公主的聲音忽然在李玉山耳邊響起。
“沒什麼。”李玉山淡淡道:“我在想,明日安國侯夫人會不會另外找個替身與你拜堂,她的兒子如今雖然不能動彈了,但還沒死,這場婚事是皇上親自賜下的,勢必要舉行,你逃不開的。”
麗塔公主聽了這話,柔媚如水的眼眸忽然泛起一絲陰狠來:“他們最好不要想着將我娶回去,不然的話,我一定會將安國候府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不,你必須要嫁過去。”李玉山忽然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他語氣裡有着少有的嚴肅與認真。
麗塔公主一呆,脫口便道:“爲什麼?”
“安國候府雖然沒有權了,但是金銀財物還是不少的。”李玉山慢慢道:“那些東西對我們來說,可是大有用處。”說着,他微微一笑。
一聽這話,麗塔公主的眼睛頓時一亮!
“好,我嫁!”麗塔公主笑眯眯答道,眼睛裡的陰霾消失一空。
李玉山瞧着這樣的她,眼睛裡難得的泛起一絲柔情蜜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