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顏始終沒有趕到,看來是已經出門找人做畫像去了。
若離與伯雅快速來到外門處,卻被門子告知那人已經走了。
“走了?”伯雅不解道:“究竟怎麼回事?你們可有怠慢了他?”
葛老既然尋來,定是奉了他主子的命令前來。哪有還沒見到人就走的?
門子被伯雅的話嚇了一跳,皺着可憐巴巴的臉:“那人一來就說是尋若離小姐的,小人哪裡敢怠慢若離小姐的客人。將人請到旁邊花廳裡去坐着,連半刻鐘都沒敢耽誤,就着人進去稟報了。公子您若是不信,那花廳裡的茶水還沒動呢!”
“他來了多久,說了什麼?你仔細想想,一個字也別落下。”伯雅問。
既然不是門子的問題,那可能是葛老自己着急先走掉了?
“小人讓他在花廳裡等着,也奉上了茶水。那姓葛的老人家只說找若離小姐,請我速去回報。小的覺着他風塵僕僕的,神色也很着急。就派了跑腿最快的丫頭進去回報了。”門子想了想道:“從他進門,到您二位趕來,也就是半刻的功夫。那茶恐怕還熱着呢。”
“那他走的時候呢?你們難道就沒問問他?”若離覺得莫老就算有急事離開,也該扔下一句‘改日再來’什麼的話。否則這樣沒頭沒腦的,讓人實在不好理解。
客人走的時候門子當然應當問上一句,送上兩步。問題是這回的情況還真不太一樣。
門子聽了若離小姐的問題,也知道自己疏忽了,可這也不能全怪他不是?
“回小姐的話,方纔大公子大正門過,見花廳裡有客人。就攔住小人問了一句。聽說是您的客人之後,還打算要過去陪上兩句。後來聽小人說好像是位下人,這才作罷。小人這邊與大公子說話的功夫。那姓葛的老人就自己走了。小人沒來得急問他。”
門子愁眉苦臉,這二位主子都迎了出來。他卻把客人弄丟了……現在只希望這二位是好脾氣的,別爲了這事罰他。
若離現在雖已被莫家人當成主子,但還不至於這麼不客氣地去處罰下人。更何況按照他所說,他也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葛老不是主子,當然不能讓莫大公子去陪,這些都沒錯,不過這門子的話讓她想起另一回事情來。
當時若離車隊進城的時候,卜笑語也是這樣忽然說走就走。想起來當時也是因爲有個護衛來接。手上持一杆莫家軍的大旗。如今葛老忽然離開,會不會也是因爲莫大公子忽然出現?
若離這一路上,都沒有泄露幾人的姓氏。卜笑語可能一直也不知道這些都是莫家的人。若離細細回想,越發覺得卜笑語是不是跟莫家有些仇怨?
“既然人已經走了,那便罷了。如果真有什麼急事,想必還會再來的。如果這人再來,可一定要幫我留住他,知道了麼?”若離心裡有了一番計較,口中卻不動聲色地對門子吩咐道。
門子見新小姐沒有罰他的意思,反而爲人和氣。心中十分感謝。連連保證一定遵命招辦。
“伯雅,你隨我出去轉轉。”若離就像已經忘了這事一樣,拉着伯雅出了正門才道:“你說葛老會不會不敢見莫家人。所以在外面等着咱們?”
若離一邊說,一遍漫無目的朝着一個方向走去,邊走還不忘四處看看。似乎是想從樹梢上或者屋檐上找到葛老的身影。
伯雅快步跟上若離,他雖不知讓若離爲何會做出這種推論。不過若離每次看似莫名的推論,總是精準無比。伯雅也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動靜,做好了隨時對敵的準備。
“按說葛老和卜小姐與我們都是朋友,不過你說他不敢見莫家人,那就不得不防了!”伯雅悄聲提醒若離要小心,“在北疆這塊地界上。不敢見莫家人的,除非是逃亡至此的江洋大盜亡命之徒。”
比起伯雅的警惕。若離雖然也覺得葛老怪異,但並不覺得對方會給自己造成危險。
“誰說逃亡至此的就一定是壞人?”若離半嗔地玩笑道:“咱們不也是逃亡來的?說不定人家只是不願跟莫家這樣的權貴打交道。”
若離說的也有道理。北疆的奸商不少,也許是因爲這個,所以躲着莫家也算合理。
兩人正一路漫無目的走着,伯雅忽然在若離耳邊低聲道:“來了。”
因爲北上一路同行,葛老的功夫令伯雅記憶猶新。所以對方那種異乎常人的腳步聲,伯雅也很快就分辨了出來。
這腳步聲先是跟在他們身後,但似乎很是警惕地並沒有直接上來打招呼,反而是加快了速度走到了他們前頭。
若離可不會聽什麼腳步聲,不過葛老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葛老還是那副老樹根的模樣,只是頭上多帶了一頂斗笠,像是風塵僕僕遠道而來的樣子。
葛老忽快忽慢地跟在他們前頭,不多時,在路轉角處的一間茶樓晃悠兩下,一個閃身,不見了。
若離與伯雅交換了個眼神,一同朝茶樓上看去。二樓的佈置像是有寫雅間,葛老引他們過來,怕是有挺重要的事情要說。
“你先回去吧,我上去看看。”伯雅微微皺眉,顯然對於對方這種鬼鬼祟祟地作風不甚欣賞。
對方這樣一路引着他們來,萬一要在無人的地方動手,憑藉葛老那一身厲害的功夫,伯雅可不想讓若離上去冒險。
“來都來了,還怕什麼?你還不知道這個老頭嗎?他主子說一他絕不敢二。我保證他不會對咱們不利的。”若離提起裙子就要上樓。
伯雅拗不過若離,只好把身前的小若離提起來扔到自己身後,然後給了她一個‘要乖’的眼神警告。見若離點頭,這才率先走在前面,帶了若離走上了茶樓的二層。
兩人才登上二層,就聽見一個雅間裡傳來一聲老邁的咳嗽,對方顯然也是聽見了他二人的腳步,所以故意發出聲響,要給他倆指路。
究竟是什麼事情,非要搞得這樣神秘?
伯雅尋着那一聲咳嗽,帶着若離推開了最後一個雅間的門。果然,葛老正在屋中等候着他們。
若離好奇地躲在伯雅身後向屋子中看去,葛老在屋子裡也沒有脫下斗笠,刻意壓低的帽檐幾乎遮住了他整個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