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識字,可也養出了一個侍郎兒子一個賢妃娘娘!”
承安伯夫人最不服軟,隨時隨地都要與人爭論,哪怕對面是承安伯。筆%癡#中¥文 bi@
當年若不是她爹可憐高罄這個落魄世家的落魄子弟,不但將她嫁給高罄、還給她備了極厚的嫁妝,高家就等着一直落魄下去吧!
“如今我高家發達了,再是貴女又如何,還不是掙破腦袋要嫁進我高家來!這齊家大小姐更是生怕嫁不進來似的,都要求聖旨賜婚了!”
承安伯夫人洋洋得意的笑起來……彷彿真忘了她曾在賞花宴上黏着衛國公夫人不放的事兒了。
“母親慎言,齊家大小姐如今是萬歲欽封的清苑縣主。”高昌遠收了笑意道。
那次賞花宴的晚上,他就聽他夫人跟他說起,說是他母親有意求娶衛國公府的大小姐做孫媳婦,將衛國公夫人惹得惱怒非常。
若沒有萬歲聖旨賜婚,齊家大小姐能落進高家來?
偏他母親卻以爲自己拉下臉求娶就能成,就叫母親歡喜,萬歲賜婚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可以隨意慢待!
承安伯夫人頓時一愣。
欽封的縣主?皇上將齊大小姐封了清苑縣主賜婚給諍哥兒?
這、這不是叫那死丫頭還沒進門就壓高家後宅所有女眷一頭了,包括她這個承安伯夫人?
她當初是想替諍哥兒求娶那個齊大小姐不假,可她、可她也只是覺得……不是都說貴女最端莊最賢淑麼?
再換句話說,人軟嫁妝多,最最好磋磨。筆`¥`癡`¥`中`¥`文 ~
“這日子沒法兒過啦,我不活啦!孫子媳婦都要騎在我老婆子脖頸子上拉屎啦!兒子還幫着孫子媳婦欺負他親孃啊!”
承安伯夫人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拍着腿哭罵起來。
……雖是頭一日接了賜婚旨意,齊妙已經與高諍約好第二天在四海茶樓見面,該見也得見;更何況齊妙覺得這樣彷彿更名正言順了些。
等她見到高諍卻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仔細端詳他幾眼後她才納過悶來,他彷彿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你這是熬夜苦讀來着?”齊妙笑他。
她父親已經跟她講了,說是幾天後便有個吉日正適合收弟子,打算那天擺一個陣仗收下高諍。
齊妙當時還笑她父親的用詞呢,“擺個陣仗”究竟是收弟子跟父親讀書,還是要打仗啊?
如今見到高諍這幅樣子,她卻覺得父親的用詞沒毛病了。
可不是怎麼着,她父親可做過太子的老師,是太子少保,多少人想拜到父親門下卻無能爲力呢;輪到高諍頭上,不叫他殫精竭力纔怪。
高諍也不跟她說破,說是家裡昨日接了賜婚旨意後便鬧了一晚上加大半夜,只是順着她的話笑着點頭。
“先生願意收我,我也不能得意忘形,我得抓緊時間補課,好跟先生學做事學做人呢。”
就在簪花宴前,齊先生已經將他交上去的幾十篇文章都看過了,說他嚴謹有餘活力不足,雖四平八穩卻沒有大建設。
可齊先生又跟他說,若他拜在先生門下只是爲了明年春試,先生便不收他了,因爲他現在的文章正是最適合應試的。
哈,他又何嘗不知道他的文章適合應試?他又不是沒成功過……
於是他跟先生說,他不是爲了應試,他是爲了跟先生學做事學做人,學他當年窮盡一生都不曾學會的知識。
“學做事學做人也能補課?”齊妙哪知道他未曾出口的心中所想,忙歪着頭笑問他。
不過這話問出了口後她就後悔了。
她不就是補課來的麼,她姑母這幾天也沒少補課。她這麼問他,會不會叫他覺得她太幼稚天真?
殊不知她這樣的笑容落在高諍眼裡,卻恰恰令他怦然心動。
她對待敵人時能夠縝密分析運籌帷幄,對待他時卻是這般天真活潑,這是不是也在告訴他,他在她心裡已經就快成了自己人?!
齊妙眼瞅着他瞧着她的眼中燃起兩束小火苗,那小火苗還越來越亮,她難免慌了神紅了臉。
不過想到他倆如今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了,她又勇敢對上他的凝視,看着看着,兩人的眼中都漸漸生出了幾絲柔情。
還是高諍搶先將越燃越盛的火苗撲滅。
未婚夫妻畢竟是未婚,這茶樓的雅室裡又打發走了服侍的下人,只剩他們倆,他再放縱下去可會害了她。
“不是說有要事相商麼,我們邊喝茶邊聊。”高諍收回凝視齊妙的目光笑道。
齊妙立刻領會到了他的好意,也慌忙回了神,輕笑着在他的引領下坐到了茶桌跟前,又看着他坐到了她對面。
“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接過他泡好的熱茶後,齊妙也不忙着喝。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薛梅還沒死,薛氏也還蹦躂得歡呢,我不甘心。”這個“薛氏”便是指的奉平伯府全體薛姓了。
“你不會嫌我太過陰狠毒辣吧?”
“所謂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昔日耀武揚威的貴妃娘娘已經成了七品采女,我不過是被她的孃家算計了一回,那算計還沒得逞,我爲何還要將她置於死地,連她的孃家也不放過?”
齊妙一邊說着話,一邊仔細審視着高諍的神情。
高諍卻不忙着回答她這“嫌不嫌”的話,而是輕笑道,我也不甘心:“只是苦於還沒想出什麼十足穩妥的辦法來。”
齊妙立時輕擡眉梢頗爲疑惑。
他也不甘心?是賢妃娘娘吃過薛梅什麼大虧,還是承安伯府吃過奉平伯府什麼大虧?她怎麼一無所知呢?
“很多陰私之事你也不必知道,小心臟了耳朵。”高諍掩飾道。
他總不能告訴她說,我不但知道你前一世死在了薛梅手裡,還知道這一生的你定是帶着記憶回來的,因此你才欲對薛梅與奉平伯府窮追猛打吧?
他更不能告訴她說,其實我和你是一路人。
當年的他千防萬防,卻不防成年後唯獨那麼一次進宮給姑母請安,就被薛梅安插在永福宮的人下了迷。藥……
高諍口上說不叫齊妙髒了耳朵,卻因想起了這些往事,臉色也不禁肅然起來,明亮的眸子也漸漸染上了濃濃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