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諍頓時愣住了。筆`¥`癡`¥`中`¥`文
先生和他都是好意,他們是想叫妙妙早些知道承安伯府是個什麼樣的去處,也好早些打算起來。
可他們怎麼偏偏都忘了,妙妙還沒出閣……
尤其是他,承安伯府是他家呢!他要說給妙妙知道的、可是自家裡的各種不堪呢!
就算他拉得下臉自曝其短,妙妙願意聽這些麼?萬一這些話反而令妙妙對他家生出無數牴觸,又該如何是好?
“先生不也是心疼你,怕你對我家的事兒一無所知麼。”高諍低聲道。
若不是先生催促他來,他也不想來,他也怕自家的烏七八糟嚇到了她。
是先生說婚事既已定下,就得叫她早些看清處境,與其是別人跟她講,不如他高諍自己來。
“你若能在我女兒面前做到毫無保留,將來自有你的受用無窮。”這是齊先生的原話。
至於這究竟是不是先生親身經歷得出的結論,他哪裡敢問;面對齊妙,他也就只能扯着先生做大旗了。
原來是爹爹教的高諍!爹爹好壞9將高諍教得都不懼叫她知道高家不是什麼安樂窩了!
齊妙越想越羞,羞澀中還有些慶幸,慶幸這一世實在是大不同了……身邊的人都這麼明朗直接,就連天也藍上了三分。
“爹爹和你也真是太操心了。”她微低着頭忍笑道:“左右賜婚旨意已下,你們還怕我反悔不成?”
話是這麼說,高諍的來意她既然已經知曉,她也就招呼丫鬟們上了茶,叫他慢慢給她敘說起來。
之後她也便知道,自打皇上給她和高諍賜了婚,高家的內宅便沒安寧過。筆~@癡~!中@!文~首發
先是方子瓊大哭了一場,哭得是她與她二表哥有緣無分……
再便是高家的大姑太太因此得了場病,病癒後便每日都攛掇承安伯夫人求求齊妙,索性允了方子瓊給高諍做平妻。
可高諍的祖母也不曾往衛國公府遞過帖子啊?齊妙這般回憶道。
敢情承安伯夫人雖然彪悍,發起飆來連媳婦都敢打,卻沒將她齊妙當成擺設,更不曾被高大姑太太攛掇動心?
也不知這是承安伯夫人懼怕衛國公府的高門第啊,還是懼怕那賜婚的聖旨、不敢妄加指點,再不然便是在這件事上是個懂事的?
“我祖母一門兒心思都是高家的前程呢,叫她爲了我那不省心的表妹得罪你,這筆賬她可算得清划算不划算。”
高諍冷笑道。
可即便如此,大姑母的攛掇不還是說動了祖母,祖母雖不打算叫子瓊表妹給他做平妻,卻想往衛國公府和大長公主府都走一趟,好拉攏些外命婦替賢妃姑母唱讚歌呢?
高諍當然清楚他大姑母是怎麼想的。
若賢妃姑母做了皇后,方子瓊便是皇后的親外甥女,身價又不同了呢。
到那時就算方子瓊做不了他高諍的平妻,再去與別人家議親,底氣也能更足不是?
“好在我祖母最近一直忙碌着她這些小心計,只知道薛貴妃已經不是貴妃了,卻沒聽說奉平伯夫人的死信兒。”
高諍又是無奈又是氣憤的笑道。
“我昨兒到了家就講給她老人家聽了,竟將她老人家唬了一大跳,可不是立刻就老實了麼。”
有這麼一個要拿別人家的慘敗下場嚇唬、方纔安撫得住的祖母,他也真是心力憔悴了!
不過這又如何呢,前一世的他倒是不稀罕這麼做,總覺得男人便該磊落,用些婦人伎倆未免太見不得光。
結果怎麼樣,他祖母不就是一再的找事兒,就連薛梅做了繼後都不曾令祖母避其鋒芒,高家不就是敗在薛梅手裡了?
“既是說到奉平伯家,你快給我說說,他們家如今鬧成什麼樣兒了?”
齊妙得知高諍的祖母已被安撫住了也便放了心,立刻順着他的話頭兒圓滑的換了話題。
高諍也頓時鬆了口氣。
他旁的都不怕,就怕妙妙捉住大姑母和方子瓊的話把兒沒完呢,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先生誠不欺他。
“你那一日不是差了富媽媽給我送信,叫我利用好奉平伯府急缺冰的機會麼?”高諍笑道。
“那些冰已經在趙世子的陸續安排下都送進奉平伯府裡了,之後就耐心等待他們家真正要分家的那一天吧,分家時自然要清點家中財物……”
奉平伯府既然沒一個能幹的男爺們兒,想栽贓個意圖謀逆的罪名給薛家也不容易,反而容易引起建康帝的懷疑。
那也就只能在結黨營私上下功夫了不是?至於說這結黨營私之罪能不能治薛家於死地,那就要看建康帝怎麼想了。
齊妙便輕輕點頭:“奉平伯夫人一天不出殯,薛家再不懂事也不會現在就真鬧分家,再等等看吧。”
之後的幾日裡齊妙便真如來避暑一般,不是拉着丫鬟們一起編些蝦籠和抄網,替爹爹二哥和高諍等人添些魚蝦做下酒小菜,便是去田間地頭採擷野菜野花,野菜交給廚下的婆子打理去,野花便插了瓶,各屋送上一份做擺設。
高諍也是一心一意的跟在齊文恆身邊,或聽聽先生對他們師兄弟的諄諄教導,或與師兄弟一同出去畫上幾幅畫,做上幾首詩,詩畫間都是滿滿的田園風光。
這般一來二去的便是十來日過去了,這天午睡起來,齊妙正要問高諍昨日送來的畫裝裱起來沒有,裝好了就趕緊給她掛起來,門外便報進來說,富媽媽來了。
她不是留下富媽媽在衛國公府替她看着千錦園,捎帶手處理些日常小事務麼?
齊妙微微皺眉猜着究竟發生了何事,口中也不忘招呼繡紅趕緊將富媽媽領進來。
“萬歲爺下旨指了常歆表小姐爲太子妃呢,國公夫人便打發於媽媽和我來請世子爺和小姐回去。”
富媽媽頂着大日頭進來的,來不及擦擦額頭的汗便匆匆回稟。
齊妙難免又驚又喜,驚得是這聖旨指婚竟是如此之快,快得出人意料;喜得是這一世竟真的與前生不一樣了。
且不論很多女孩兒都不用再參加什麼大選、白白耽誤好年華了,只說常歆被指爲太子妃後,姑母和珏哥兒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祖母和母親是要幫着姑母回到臨安侯府打理一衆事宜吧,便叫於媽媽和您來接我?”
齊妙笑嘻嘻的問道。
“可不正是麼!”富媽媽笑嘆。
“常歆表小姐被指爲太子妃可是件大事,全指望臨安侯夫人那個不着調的哪兒行?也只能咱們國公夫人和樂亭縣主去幫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