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秋心本就是被程袁兩位媽媽挑唆了,才揣着瓦亮尖刀去了朗春園的,如今已是午後未時,秋心走了好幾個時辰都沒回來,朗春園那廂卻既沒請郎中,也沒亂套,程袁兩位媽媽便知道,這一招又栽了。筆%癡#中¥文 bi@
袁媽媽便急得直搓手跺腳,生怕秋心將她和程媽媽供出來。
程媽媽心裡也焦躁,面上卻不顯,還小聲安慰袁媽媽道,秋心可是辰時末走的。
“這都一上午外加半下午過去了,朗春園也沒來人捉咱倆,你着什麼急?”
程媽媽既是安遠侯府出來的,自然知道自己主家遇上相似的事兒,便從不拖延,最多隻需要個把時辰,便會將牽連在內的奴才全綁了鎖了。
而這承安伯府又會有什麼不同?之前那姚姨娘之死不也挺雷厲風行的?
那今日卻至今都沒差人來捉她和袁媽媽倆人,想來秋心也是個牙口兒緊的……
更何況她和袁媽媽倆人也沒親自跟秋心說什麼啊,她倆只不過是買通了秋心跟前服侍的,叫那倆丫頭將芍藥是如何被夫人開了恩,又如何得了寵的話講了。
而那芍藥,根本都不用她倆攛掇,便明晃晃的去秋心門外走了不知多少趟呢,這更是給秋心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袁媽媽一聽也的確是這麼回事兒,這般就算秋心交代了,也沒她和程媽媽什麼事兒,她便捂着口笑了。
只是損失一個秋心罷了,將來還能培養出無數“秋心”來呢!
可是、可是今兒都是小年了啊?那離着樑家二太太交代她和程媽媽的當務之急也沒有幾天了?
“你又忘了我前幾天跟你講過的話了。筆`¥`癡`¥`中`¥`文 ~”程媽媽無奈道。
“爲了當務之急就斷了今後的長遠大計之路可不值當的,你我走一步算一步吧。”
切斷賢妃娘娘的晉升之路當然急切,可是將來呢?
萬一將來太子那邊出了什麼閃失,比如生了重病,比如犯了大錯,太子再也做不成太子,皇帝要另立儲君呢?
那她和袁媽媽還得在承安伯府替三皇子籌謀,將四皇子的奪嫡之路徹底毀了呢!這纔是主子們當初決定送她和袁媽媽來高家的最大初衷!
袁媽媽本就是個屬陀螺的,打一打就轉一轉,膽子又沒程媽媽那麼大,聞聽這話可是巴不得的。
誰願意整天上了弦似的,一個任務接一個任務沒個完,****提心吊膽的?
卻也不等她笑着點頭,就聽見外頭響起了一陣笑語聲。
扭頭順着窗口望了望,正是芍藥那丫頭將富媽媽往院門處送出去,袁媽媽頓時就張口結舌愣在那裡。
聽雨堂這婆子什麼時候來的?
程媽媽此時正對着窗戶站着,當然也瞧見了富媽媽,臉色頓時也不好看了。
聽雨堂這婆子今日明目張膽的送上門來,又和芍藥笑語歡聲的,這其中玄機可不小!
看來主子口中的那個“當務之急”的任務,她和袁媽媽完不成了!?
程媽媽便黑着臉將袁媽媽喊回了頭,兩人仔細商議了一番,想着是不是真該趁着過年正熱鬧,尋個機會給主家送個信兒。
任務完不成了還有長遠任務不假,可是眼下若忘了告罪,也是她們做奴才的失誤不是?
袁媽媽卻不贊成程媽媽這個說法兒。
“你既說了走一步看一步,眼下那賢妃的晉位聖旨也沒頒佈,我倆就早早告罪,這不是逼着主子對你我不喜麼?”
程媽媽一想倒也是,又想到今兒夜裡便是小年家宴,說不準就會被她和袁媽媽抓住什麼時機呢,便笑着說那就再等兩天。
……富媽媽這當口也漫步回了聽雨堂,將芍藥寧願給聽雨堂當刀也不給大奶奶當墊腳石的話講了。
齊妙掩袖笑了半晌。
大奶奶吳彤做人做的真失敗M連他們家嫣嫣也比吳彤爲人處世強出不止兩頭!
原來就在富媽媽去梧桐苑的當口,敬王側妃齊嫣派了楊媽媽來給齊妙送年禮。
齊嫣只是個側妃,她又哪裡敢代表敬王府四處送年節禮,因此上派了楊媽媽出來,就是代表她個人探望探望姐妹們,不止來了承安伯府,還去看了族中待嫁的幾位姐妹。
富媽媽便笑着嘆氣:“何止是二姑奶奶如今大有長進,前幾天陪着縣主回孃家,我瞧着二太太也是換了個人兒似的。”
齊妙回孃家送年節禮正趕上驍哥兒百歲兒,二太太蔣氏當然也在宴席上,那一副嫺靜端厚的模樣兒,險險沒驚掉齊妙主僕的眼珠兒。
“嫣嫣只是個側妃,當初又是還沒等出嫁就險些失了寵,這就將這孃兒倆迎頭打了一悶棍了。”
“若是再不長進,是打算將敬王如今的寵愛和擡舉拱手送人麼?”
齊妙這般笑道。
可一樣是圖權圖位,圖寵愛圖富貴,蔣氏和齊嫣孃兒倆就知道小心做人,怎麼大奶奶吳彤卻那麼高調,竟是將陪嫁丫頭這種明明該是心腹的人都得罪慘了?
“我猜她這是以爲富貴榮華本就是她應當得的,她哪懂得一切都是需要小心維護的?”齊妙這般給吳彤下了定論。
就在齊妙主僕笑着說話間,高諍回來了。
這次是放了長假,要等正月初七纔回館,因此上他的長隨小廝們也都跟着回了內院,人人手中都提着衣裳和被褥包裹。
齊妙便披上大毛衣裳迎了出去,連聲喚着鳴翠和杜鵑帶人將那些包裹接下來,分了類該送浣洗房的送浣洗,該留下來晾曬的晾曬。
高諍笑着挽了她的手:“她們都是能幹的,哪裡就用得着你一樣樣指揮了?”
夫妻二人便攜手回了正房,等高諍洗漱換了衣裳,頓時迫不及待般將妻子攬在懷裡,久久不願鬆手。
直到進來送薑茶的繡紅在槅扇門外清了清嗓子,齊妙方纔受了驚嚇般,紅着臉逃離夫君的懷抱。
“都怪你。”
等繡紅給高諍倒上齊妙刻意叮囑人剛煮的滾燙薑茶,又給齊妙斟上茶水後退了出去,齊妙還紅着臉,小聲埋怨着高諍。
不過她心裡也知道,兩人本就是新婚夫妻,高諍卻要後年春天才散館,若是他每次回來時不將對她的疼愛關切表達得明顯些,也容易叫聽雨堂的下人們心裡含糊。
單隻說富媽媽就曾經替她擔過憂,怕她在高諍後年散館前難以懷上身孕呢……
畢竟高諍半個月纔有一次休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