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氏果然在濃烈的藥味刺激下緩了一口氣醒了過來。
“娘,您還好吧?”符夏連忙端了一杯茶鋪老闆準備的茶送到李氏嘴邊:“先喝口茶,會舒服一些的。”
“我、我沒事,可是夏兒,東西被人搶走了,我們日後可怎麼辦呀?”李氏一醒過來便又想起了衣裳被搶的事,一時間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說不出來的傷心與無助。
“哎喲,我說你就別哭了,你們運氣不錯,有好心的公子派人幫你們去追了,說不定一會就能夠找回來!”
十三娘終於逮到了再次說話的機會,趕緊着又堆着一臉的笑討好般地朝沈靖問道:“對了公子,還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您又派人追東西,又送藥救醒了阿夏她娘,可真是個大善人呀!她們母女能夠碰上公子這樣的貴人,實在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呀!”
這一番話,拍馬屁的成分實在是太大,不過對十三娘來說,卻沒有半點不自在的地方,至於沈靖到底是什麼身份,也不打緊,反正看着就非富即貴的,先攀上些關係再說。
沈靖並沒有回答十三孃的話,轉而朝着李氏笑了笑,詢問李氏這會還有沒有什麼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是否需要看大夫。
李氏是個實在人,聽到這話,知道眼前這名男子幫了她們,頓時感激得不行,立馬起身行禮表達謝意。
雖然那東西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被追回來,可是人家如此熱心出手相助,這份恩情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夠忘記的。
沈靖示意李氏不必如此多禮,只道誰都有遇到麻煩的時候,碰上了當然沒有不出手幫忙的道理。一番言語聽上去溼潤優雅,謙遜大氣,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推崇敬仰之感,下意識的便願意與這樣的人親近。
符夏在一旁默不作聲,靜靜地看着沈靖的表演,還有十三娘時不時的討好誇讚,心中是說不出來的諷刺與噁心。
好在,沈靖派去追賊的隨從很快便回來了,這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開來。
“公子,屬下無能,沒有追到。”那侍從很是自責地稟告着,告訴衆人沒有追回東西。
“這可怎麼辦呀,我們怎麼賠得起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也只會連累人。”聽到這話,李氏又是急得不行,一屁股坐了下來,帶着哭腔絕望不憶,都不敢再看自己的女兒。
李氏這會心中已經怪死了自己,若不是她非得要接的話,女兒本也是不怎麼同意她跟十三娘接活的。這下可好了,東西沒了,她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湊不夠錢賠呀!
“娘,您別這樣,事發突然,不能怪您。”符夏安撫着難過得一榻糊塗的母親:“而且,已經這樣了,就算是自責也沒有用,倒不如想辦法解決纔是。”
聽到這些,沈靖一副好心不已的問道:“你們到底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要賠很多錢嗎?”
不必符夏或者李氏出聲,十三娘立馬發揮着她最爲重要的作用,當下便嘖嘖嘆氣解釋了一通。那兩身衣裳可不是普通之物,光是料子都不是她們賠得起的,如今衣裳直接沒了,李氏母女就是把自個給賣了也是賠不起的。
“原來如此,不過是兩身雲錦做成的衣裳罷了,大嬸不必如此擔心。能夠用銀子解決的事情反倒不算是什麼大事,大不了讓他們給個賠償的價格,這錢我替你們出。”
沈靖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模樣,還格外的照顧着李氏的情緒,那樣的風度當真沒得說。
一旁的十三娘聽到,眼睛都快直了,立馬便想着自己那些押金有機會回來,當下便想要猛說好話,真不知道李氏母女這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遇到一個如此錢多心善的大貴人出手相助。
誰知,十三孃的馬屁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符夏卻是突然說道:“多謝公子一番好意,不過當真不敢再勞公子破這個財,銀子我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
“阿夏!”十三娘當即拉住符夏,不想讓這個傻子白白錯失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呢,人家公子可是好心好意想要幫你們,你就算不替自己想也要替你娘想想呀,你們哪來那麼多錢賠呀?什麼時候了還逞強,哪有你這般死要面子的?”
沈靖也意外不已,沒想到符夏會在這種處境下直接拒絕自己的幫助。
“姑娘,我並無其他意思,還請姑娘莫要誤會什麼。”他微微了笑:“當然,我更沒有看輕姑娘,只不過既然碰上了,也算是緣份,自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符夏神色平靜,看向沈靖淡淡解釋道:“公子想多了,我從來沒有懷疑公子仗義相助有任何不軌之心。只不過,這畢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自然得自己解決。所謂無功不受祿,公子已經幫了我們不少,再用公子那麼多錢,我與我母親都不會安心。”
簡單幾句話,帶着符夏特有的驕傲與骨氣,今時今日的她,再不是前一世懦弱無知的懵懂少女,即便身着布衣混於市井,卻也無法再遮蓋住那份應有的光芒!
沈靖見狀,倒也不再堅持,略微點了點頭道:“姑娘風骨,沈某失敬!既然姑娘能夠解決,自是最好不過,但若實在湊不到足夠銀兩,也可先行借上一些,日後再慢慢還便是。”
“多謝公子好意,不過當真不必了。”符夏再次拒絕了沈靖退而求其次的示好,轉而去扶自己母親,準備離開:“娘,咱們先回去吧。”
一旁的十三娘卻是傻了眼,一把攔住符夏嚷嚷了起來:“阿夏,你腦袋是不是燒壞了?那兩身衣裳你哪裡賠得起?你要面子,扮清高,不要人家送的銀子,可借點先度過難關不是挺好的嗎?你這犯的是什麼倔呀?”
“十三嬸,你糊塗了,賠夠人家銀子,你那押金也是拿不回的。”符夏直接擢破了十三孃的真正心思,就事論事般說道:“還有,你別忘了,包袱是在你手中丟掉的,就算你一分錢也不願意賠,但人家若追究責任,你也脫不了干係。”
“符夏呀符夏,你可不能這般沒良心呀!”聽到這話,十三娘當下便一把坐到了符夏母女面前,把道給擋住,當着沈靖的在,哭天喊地般撒起潑來:“我見你們母女可憐,好心好意給你們介紹工錢高些的活計,還破了規矩替你們交押金,又親自帶着你們去三皇子府接活。可現在出了事,你竟然把所有責任都想推到我的身上,你這還有一丁點的良心嗎?我怎麼就瞎了眼,偏偏人……”
“十三嬸,你向來無利不起早,這附近誰都知道,所以別再在這裡把自己說得跟大善人一樣。”
符夏面色平靜無比,根本就不怕十三娘一哭二鬧,當着沈靖之面,也沒任何需要掩飾的必要,徑直說道:“這樁活計我本來就不想接的,可你卻一反常態,又是勸說又是倒貼押金非讓我們接不可,如今活剛剛接到,東西便在你手中給弄沒了,我還沒懷疑是不是你故意設局害我們,你卻在這裡撒潑鬧事,顛倒黑白!要不,咱們現在就去報官,讓官府好好查查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