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事比較大,警察對現場進行偵查到十分鐘時,轄區公安分局副局長都帶着法醫來了。他進去以後很客氣的把黃子平拉出來,說是談談。黃子平出去以後沒理會他,而是找白九,把自己手機拍的照片傳給白九,讓白九聯繫黃小淑,查查殺手的資料,亦查查和他通話的是誰,給他轉賬的又是誰。
白九走了以後黃子平才走向副局長:“馬副局長是吧?談吧,你想說什麼?”
馬副局長道:“黃先生,剛剛我那些手下人用槍指着你們是有不對,但你們那個行爲亦不妥當,會破壞了現場,干擾了我們辦案。”
“你是嫌我的人多餘,嫌我做的事多餘嗎?”
“不是這意思。”
“如果不是我的人,張寶妮已經死了,這樣是你們的責任還是醫院的責任?你留兩個就知道睡覺的廢物在這裡,現在還跟我說什麼狗屁不妥當。你有空還是趕緊去查查殺手的身份,當然你必須公正的來查,我已經拍了手機的一些證據,這兩個小時他就打過一個電話,三個小時前有一筆轉賬記錄。另外你還要查查他是怎麼被送來的,自己打的電話呼的急救還是其他人的幫忙。”
馬副局長都不知道該如何和黃子平說話,壓力很大,確實他們有失職,再加上黃子平這身份,完全得罪不起嘛:“我馬上查,但也請你配合可以嗎?”
“怎麼配合?”
“不要再幹擾我們的工作。”
“可以,我就在這外面。但我有個要求,你們的工作進度要告訴我。如果你不能決定,我可以聯繫你的上級,上上級,向他們提出。”
“不用,不用,我可以告訴你,你先休息下,我進去看看。”
黃子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其實他不是故意鬧事,而是必須這樣做,他自己不看過殺手的身份,自己不找線索,什麼都不知道,任由警察那邊說,如果背後有人活動,他就無法得到真相。現在這樣雖然很令人討厭,至少會給警察一種壓力,該知道的他可都知道,他們想做點什麼不妥當的事都要先想想。黃子平在這方面吃過虧,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再吃同樣的虧,再栽倒在一個地方,很打擊人。
在排椅坐下來,給自己點燃一根菸,黃子平望了一眼站在四周那些神情發呆的醫護人員,在他們中間找到主任,招手讓他過來道:“不相關的人都趕緊走開吧!”
半小時後,天完全亮起來,殺手的屍體被打包好擡出來,法醫退場。
負責給醫護人員錄口供的警察也忙碌完了,監護室裡面清理乾淨,馬副局長帶着一衆手下走出來,他走到黃子平面前道:“殺手是北方人,今天剛過來,高鐵那邊有記錄。我們和他戶籍所在地的公安局聯繫過,他在戶籍所在地犯過事,坐過了幾年牢,剛出來還不到兩個月。”
“就這些?”
“暫時就這麼多,社會背影需要時間查。”
“我就奇怪了啊,帶着錢包手機和身份證來犯案,手機裡還那麼多信息,他是白癡了還是想誤導你們?”
“應該是想誤導。”
“那你就不要被誤導,同時間多線去查。”黃子平想了幾秒才又道:“電話號碼和轉賬記錄的信息呢?有什麼發現?”
“電話號碼出自撥號軟件,轉賬記錄要等銀行給資料,再一個小時吧,大致就能弄清楚。”
“你們什麼判斷?”
“*,這個聯繫號碼和轉賬記錄就是很好的證明。”
“錢還在賬戶嗎?”
“已經轉出去,而且轉了很多次,還在覈實最後接手的賬戶。”
“我就在這等着,有了結果你通知我。”
馬副局長分派了六個警察守監護室門口,自己帶着兩個離開。
五分鐘以後,張山峰過來,他來之前不知道發生刺殺的事,坐下來聽黃子平說完以後是一臉吃驚,後怕的語調道:“張寶妮如何?”
黃子平道:“幸好白九發現的早。”
“天,怎麼這樣?”
“別問我,我也想知道。”
“如果這個賬號跟夢瑩這邊有關係,是不是證明有人嫁禍?夢瑩是冤枉的?”
“不一定,如果殺手真的那麼白癡,真的帶着手機和錢包來作案……”黃子平不希望是這樣,但不是不可能,煩躁,“不說了,等警察給消息吧!”
張山峰看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就夠十二個小時,張寶妮這兩個小時不出問題就表示度過危險期了是不是?”
“可以這樣說吧!”黃子平扯開話題道,“你剛剛乾嘛去了?”
“去處理一些事。”
“三更半夜你還處理什麼事?”
“哥們你別懷疑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張山峰一臉的冤枉,“你和尤雪談的怎樣?”
“她說忙,忙完聯繫我,結果現在還沒有。”
“歐陽律師呢?”
“沒有。”
叮一聲電梯響,歐陽斌從電梯裡面跑出來,他已經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所以來到黃子平的跟前嘆息了一聲才道:“越搞越亂了,真想長一對天眼,能夠看清楚這一切。”
黃子平聳聳肩:“我也想。尤雪聯繫你沒有?”
“沒。”
“那你怎麼知道這兒發生什麼事?”
“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啦。”
黃子平沉默,等待着。
轉眼間一個小時過去,白三奇帶着好幾個專家教授來了,也在外面等待,大家都希望張寶妮能度過危險期。
隨着時間推進,白九給黃子平打來電話說黃小淑已經查到點眉目,大致和馬副局長說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轉賬信息,賬不是從段夢瑩的賬戶裡轉出來,亦和碧海製藥集團無關。不過卻和一個人有關,而這個人還是個已經死了的老熟人,周梧桐。
黃子平聽了無語啊,死人的賬戶還能轉賬?不是人死賬戶消嗎?
黃子平自己給黃小淑打了電話,反覆向黃小淑確認是不是搞錯?結果黃小淑都說的很肯定,就是周梧桐賬戶轉出來的錢。至於是誰操作,查不出來,因爲用的是手機銀行。
掛斷了黃小淑的電話,看時間已經差不多,黃子平和白三奇,以及幾個專家一起進入重症監護室。
親自做檢查,證實了張寶寧已經成功度過了危險期,黃子平心裡的大石總算落下來。
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以後,黃子平讓白三奇趕緊安排把張寶妮轉去普通病房,這樣要容易保護些。
白三奇去了安排,很快挑選好病房,醫護人員也行動起來,把張寶妮給送上去。黃子平也跟上去,有那麼巧的是,剛連接好儀器,黃子平就從檢測數據反饋裡看出來張寶妮有甦醒過來的跡象。本來他想離開去找尤雪的,見這情況就沒有走,而是留在病房裡焦急的等待。
半小時,一小時,十點多鐘,張寶妮真的醒了過來。
黃子平心裡既激動又害怕,他快速的開口道:“張寶妮,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寶妮聲音虛弱:“黃子平。”
黃子平伸出三根手指,隨後快速又收回一根:“這是幾根手指?”
“兩根。”
“你腦袋暈嗎?”
“嗯。”
“除了傷口之外,還感覺哪兒不舒服?”
“渾身都不舒服,麻,沒有力氣。”
麻很正常,不是問題,黃子平自然不擔心。他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悄悄打開錄音道:“你感覺自己能有力氣說話嗎?如果不太累,你告訴我當時在房間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段夢瑩爲何在你的房間裡面?你聯繫的她還是她聯繫的你?”
張寶妮小聲道:“我聯繫的她,我就想單獨見見她,因爲我就要離開港海城。”
黃子平聽了稍稍有點激動,他明白張寶妮說的單獨的意思,是張寶妮要求段夢瑩不告訴自己,段夢瑩並非沒有不聽自己的話:“你單獨見她的目的是什麼?”
“我已經想通,讓她來是想和解,希望她能代替我好好的照顧你。可能是我說話沒太注意,說錯話了吧,然後她就憤怒了起來,最後捅了我一刀。”
“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是實話嗎?”
“我可以發誓,如果是我自己捅自己,傷口位置和被他人捅會有區別。你如果不信,你可以讓警察驗驗水果刀上面是不是有段夢瑩的指紋。我還看見了胖子,當時我還有感覺,知道是他,他都可以給我作證。”
“我知道了。”
“段夢瑩呢?她不承認嗎?”
“失蹤,還沒找到人。”
張寶妮眼神顯得很是古怪,愣了好幾秒以後才問:“她可能是因爲害怕吧。我覺得她也就是一時的氣憤,無心之失。我自己也是有責任,畢竟是我約她來的,如果我不約她就不會出這事。既然現在我身體沒什麼大礙,我覺得這事就這樣算了吧,我和警察求求情,你也和警察求求情。你現在幫我去把警察叫進來吧,我還有力氣,可以現在錄口供。”
黃子平哦了一聲,拍了拍張寶妮的手臂,帶着一種叫絕望的情緒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