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院南面五公里外的一座天橋,其中一個橋洞前停着一輛白色五菱麪包,車前方坐着三個壯漢,其中坐副駕駛座的平頭是老大,他一隻手拿手機,一隻手夾香菸,正煩躁地等待電話。電話偏偏就那個時候到來了,對方是男人,粗粗的聲音問平頭男:“到位置沒有?”
平頭男快速道:“早到了,怎麼辦,把人送什麼地方?”
“不用送,放進橋洞,你們可以走了。”
“啥?就這樣嗎?”平頭男望了望麪包車後座雙手雙腳被綁,雙耳戴着黑色耳機,正驚恐得瑟瑟發抖的女人,才繼續問電話另一邊的人,“你們接手還是如何?”
“這是你該問的問題嗎?”電話另一端的男聲帶着幾分不滿,“想收錢就照我的話做,而且記住保密,即便被抓了都不要說出來,否則我保證你們死的更快。”
噼啪一聲,電話掛斷。
開車的國字臉漢子趕緊問自己的老大:“老大,下一步怎麼搞?”
“搞你妹。”平頭打開車窗,望了望側面的橋洞,指了指道,“耳機摘掉,把人給送進去完事。”
“啥玩兒?送進去橋洞?這是爲啥啊?”
“我怎麼知道爲啥?大概是對方不相信我們,找另外的人來接手吧!王八蛋,太不專業了,有這麼綁架的嗎?倒黴。”平頭罵罵咧咧了幾句,看自己兩個馬仔還是一臉不解看着自己,並沒有行動的意思,隨即火冒三丈的吼道,“看個幾把,還不趕緊把人弄上去走人,等警察來抓嗎?”
兩個手下這才忙碌起來,合手合腳摘掉了耳機,把後座的張寶妮帶下車,放進了橋洞裡面。
此時,黃子平還在中心醫院自己的辦公室裡,白九剛把紅包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是錢,每一隻紅包有兩千塊百元大鈔,是真幣,號碼正常,什麼都正常,但卻正常的很詭異。
白九道:“這個綁架真的有問題,可能是衝老闆你而來,你真不能去冒險。”
黃子平搖頭道:“不行,我必須去,哪怕是龍潭虎穴。”
“那是去送死。”
“不要那麼悲觀,我覺得這些錢還是有問題,只是我們沒發現,否則何必多此一舉?直接讓我去時代花城就行。”
“總要藉口吧?直接讓你去你會去?”
“現在這樣不也很假嗎?不說了,反正我必須去,不然張寶妮怎麼辦?她可是無辜的,而且她是女孩。”
白九也一時間無語,過了近半分鐘才道:“這樣吧,先看看情況,如果有什麼不對勁,我們撤回來再從長計議,否則人沒救回來,你也出了問題,就徹底無法解決了……”
“行,就這樣辦,走吧!”
“這個拿着。”白九隨手給了黃子平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這是他進手術室時順的。
黃子平拿着手術刀比劃了兩下,放進口袋往外面走,直接從正門出醫院。白九則是走後門出去,自己先打車去時代花城,觀察了一番四周的環境以後,找了一個既隱蔽又最靠近垃圾桶的地方隱藏起來。
黃子平比白九晚到五分鐘,直接走到垃圾桶邊上,拿出手機給綁匪撥打過去:“我已經帶來你要的東西,我人就站在垃圾桶旁,張寶妮呢?”
綁匪道:“少廢話,先把東西扔進去,然後我告訴你去哪兒接人。”
沒有選擇,黃子平也只能扔:“好了……”
“往前走一百米,等一路公交車,坐三個站下了車給我電話。”電話掛斷。
黃子平給白九打,把對方的要求告訴白九,兩個人商量了一番,照做,還是黃子平在明,白九在暗。
十分鐘以後,黃子平下了公交車,他先四周觀察了一下才給綁匪打電話,綁匪只是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說的是:張寶妮就在天橋下面的橋洞。
天橋就在對面馬路,而馬路上車流如注。
心急見到張寶妮的黃子平也管不那麼多看,找了一個他認爲車較少的空擋就往對面跑,跨欄過去,隨之而來的是尖銳的剎車聲、喇叭聲以及叫罵聲。
黃子平看都沒往身後看一眼,到了對面一個橋洞一個橋洞找,找到第三個橋洞時果然發現裡面有人,正是張寶妮。
張寶妮雙眼被矇住,嘴巴被堵住,她看不見自己所處的環境,更無法喊救命,只能發出唔唔唔很含糊的聲音,橋上是環城高架高速,兩邊都是馬路,她的喊叫完全被掩蓋,害怕死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在這裡呆了多久,但她知道抓她的人都離開了,現在又聽見腳步聲,她以爲是他們去而復返,所以驚恐的往裡面縮了縮。
黃子平來到張寶妮身邊,愣神看了看她的狀況,手手腳腳都被綁的發紫起來,心裡一陣疼痛。伸手想去解,結果剛碰到張寶妮的皮膚,張寶妮就彷彿受到巨大刺激一樣不停掙扎。黃子平這纔想起來自己還沒表明身份,張寶妮大概以爲自己是綁匪。連忙說了一句話,然後掀開蒙住張寶妮雙眼的黑布條,隨後揭堵住嘴巴的手帕。
見來的是自己的男朋友,所有委屈在一瞬間爆發,張寶妮哇一聲哭出來。黃子平解開綁住她手手腳腳的繩索,她立刻抱住他邊哭邊道:“我以爲我活不成了,再也見不到你了,擔心死我了……”
黃子平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回去再說。”
就在黃子平打算起來時,突然後面來的白九大聲道:“老闆,先不要動。”
黃子平頓時不敢動,回頭看白九走近,白九來到他們邊上,蹲下來小心翼翼在四周找了一番才做了一個起來的手勢。當時黃子平心裡那個汗,尼瑪,要是左右隔壁被放置了炸彈,沒有白九自己就那樣走不得給炸死?不敢往下想,快速拉着張寶妮走出去。
把張寶妮帶回到酒店,黃子平才問清楚發生什麼事。
原來是快天黑時,張寶妮出去找點東西吃,因爲有兩個保鏢跟着,開始還挺安全,但她在餐廳喝了一杯東西以後就失去了知覺。醒來發現自己被綁在一輛麪包車裡,耳朵戴着耳機,音樂開很大聲。她感覺到車裡有人,但具體有多少人,他們在商討什麼事情,一句沒聽見,再後來她被送上橋洞。
黃子平聽完安慰了張寶妮一番,讓她洗個澡睡覺,不要再外出。
回到醫院門口,白九道:“老闆,你自己回去吧,我去那個餐廳看監控,弄清楚到底是外人還是餐廳裡面的人給張寶妮下的藥,這可是一條線索。”
黃子平點點頭道:“注意安全,如果有危險,不要勉強。”
“放心,槍林彈雨我都過來了,大街大巷的死不去……”白九笑笑,瀟灑轉身去攔車。
黃子平回到手術室隔壁的休息室,一眼看見郭恆紅和菲爾先生,還有琳達和翻譯官等等一大幫人在裡面。
見黃子平回來,郭恆紅第一個先開口:“子平,女朋友救回來沒有?”
黃子平點點頭:“這事很詭異,只是讓我送紅包。”
郭恆紅追問道:“多少錢來着?”
“不多,先不說這個,手術時間到了,我去準備。”撇了翻譯官一眼,黃子平對他道,“你告訴菲爾先生,我現在繼續手術,請他不要擔心,我是個誠信的人,原來我承諾過的肯定會做好。”
翻譯官一臉不自然,他明白了黃子平的意思,黃子平是在怪他們不誠信。
黃子平最後對菲爾先生和琳達笑了笑,走出去,換手術服,消毒,進手術室。
手術室裡面還是原來的人,他們已經堅持戰鬥了快八小時,看上去一個個都十分疲憊。尤其是白三奇和陳飛揚,所慶幸的是,第二階段的手術很成功,連體嬰的各項生命指標都在正常狀態,這給黃子平進行第三階段的手術提供了良好的基礎條件。
黃子平在手術檯邊站了一會,陳飛揚才退離手術檯,摘下口罩舒了一口氣對白三奇道:“白老,搞定了,很完美。”
白三奇整個手術過程看下來都處於膽顫心驚的狀態,哪怕他知道陳飛揚的技術很好,但這個手術本身存在的變數太大,慶幸一切悲劇都沒有發生,能夠全身而退,他露出笑容道:“對啊,我們出去吧,下面是子平醫生的工作了……”說着目光轉到黃子平身上,“子平醫生,你加油,我們在外面等你的好消息。”
黃子平嗯了一聲:“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白三奇和陳飛揚出去以後,黃子平對胖子道:“你也出去吧,堅持了八個小時怪累的了。”
胖子搖頭道:“我還好,我想留下來看看。”
旁邊的洪放見黃子平把目光轉到自己身上,趕緊也道:“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也想看看。”
既然如此,就讓他們看吧!
黃子平沒再說半句廢話,對護士和聖瑪麗醫院的專家做了一個手勢,他們立刻做準備,展開第三階段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