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小時,如果是睡覺,對於好睡之人來說,就是轉眼間的事,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八個小時,如果是聚會,喝酒唱歌嗨皮,對於愛玩之人來說,只恨時間太少,還沒喝夠玩夠嗨夠就已經散場。
八個小時,如果是做手術,恰好還是超高難度的手術,簡直不是人過的。黃子平就經歷了這樣的手術,最後完成時感覺自己只剩一口氣了!不過看見一對連體嬰已經給分開,而且各個生命體徵處於正常狀態,他臉上又能露出一絲微笑來。總算沒有白費心機,做爲醫生最怕的還是付出了百份之二百的努力,最後卻沒有把病人挽救回來。
靠着牆壁,邊望着聖瑪麗醫院的專家和護士做着收尾工作,黃子平邊對也已經快筋疲力盡得幾乎虛脫的胖子道:“胖子,去開門讓外面的人進來,把他們推回重症監護室,二十四個小時如果不出問題,就能宣佈成功。”
胖子迷迷糊糊走去開門,洪放也一起,這兩人都連續工作了差不多十六個小時,走起路來腿像灌了鉛。黃子平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眼巴巴看着他們費勁的打開門,隨後噼啪一聲砸在外面想進來的人身上。
菲爾先生和琳達想不到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手術,醫生會累成這樣,剛開始還以爲發生什麼事,所以嚇的臉色大變。郭恆紅邊向他們解釋,邊吩咐後勤醫護人員把他們擡進休息室,以及讓監護室的人進手術室拉病牀車,把剛做完手術,整理好的一對嬰兒帶出來。
菲爾先生和琳達站在門外遠遠見到自己的孩子已經被成功分離,而且生命體徵正常。他們知道這是手術成功了,他們盼望了兩年,等待和擔憂了兩年的手術終於成功。他們很激動,腳步不聽使喚的想要走進手術室。黃子平連忙從裡面迎出去,攔在中間搖搖頭,說了一句英語,不能碰孩子,他們現在還不能接觸外界。
也不知道菲爾先生有沒有聽懂,說完黃子平就直接靠在了菲爾先生身上。菲爾先生扶住他,感覺自己扶住的是棉花,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有點慌了,趕忙和琳達一起架着黃子平出去,交給兩個醫護人員,送進隔壁的休息室。
黃子平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張寶妮竟然在身邊,正趴在牀沿邊睡的香甜。
是白九帶她過來的吧?
心裡想着,黃子平用另外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腦頂。
張寶妮醒過來,揉揉眼睛,隨即臉上笑容顯現,聲音卻是十分緊張:“你有沒有感覺哪兒不舒服?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叫郭院長他們?”
黃子平搖頭道:“給我倒杯水吧!”
張寶妮照做,倒完水把黃子平扶起來,水杯遞到黃子平的嘴邊。
其實黃子平沒那麼弱,他已經恢復了百份之八十的力氣,只不過有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照顧,也就順勢享受一下罷了。
不得不說,張寶妮絕對是目前爲止,身邊最瞭解黃子平的人,黃子平剛喝完水她就遞過去一根菸,黃子平抽的那個舒爽啊,邊抽邊道:“白九呢?”
“剛天亮就出了門,現在是早上十點鐘,你睡了三個小時。”
“外面有人沒?”
“有兩個菲爾先生的保鏢,跟着我過來的,不過不是原來的兩個。”
黃子平思索了幾秒,自己下了牀,和張寶妮一起出了病房,先去拿回手機錢包等雜物,然後去重症監護室看過那對嬰兒的情況才由保鏢保護着回酒店。
傍晚五點半,郭恆紅給黃子平打來電話說醫院來了很多記者,讓他趕緊回去。這狀況黃子平纔不想回去,等都得等到連體嬰度過了危險期,不然能站直腰板說話?
黃子平道:“郭院長你是不是太急了點?那對嬰兒還沒度過危險期。”
郭恆紅也是冤枉,這可不是他叫來的媒體:“子平你誤會我了,我還奇怪怎麼突然來那麼多媒體呢!”
“菲爾先生那邊怎麼說?”
“也不是他們叫來的,你還是回來一趟吧,你是主刀醫生,有些問題只有你能回答。”
“你告訴他們明天中午過來。”
“新聞發佈會嗎?”
“這個我不管。”黃子平掛斷了電話,剛好這時敲門聲響起。外面肯定是白九,黃子平快速下牀去開門,果然是白九,他趕緊問,“有消息沒有?”
白九晃晃手裡的一隻淡黃的牛皮文件袋道:“這東西有人放在酒店前臺說交給你,我已經看過,正是周梧桐害你的證據,還特別齊全,交到警察手裡,周梧桐就是謀殺罪,五年以上的刑期。”
“殺手那邊的情況呢?”
“只是一條能追查的線索,這邊能確認周梧桐是主謀,殺手那邊我們可以不用關心,我把線索給警察就是。”白九把牛皮文件袋遞給黃子平,“趙靜怡那邊,我潛入她家裝了竊聽器,過陣子再去拿。”
黃子平非常滿意,不用他說白九就能做那麼多有利於他的事,幫助他解決麻煩:“謝謝。”
“這是我的工作,不說謝。”
“這東西我不看,你回醫院找郭恆紅商量報警,連人帶證據交給警察吧。”
白九立刻去辦,黃子平則返回房間,洗了個澡以後把張寶妮叫起來,兩個人叫了一桌子豐富食物,就在房間裡吃。
次日早上五點,黃子平帶着張寶妮和白九回到醫院,當時該在的人都已經在場,菲爾先生夫婦、翻譯官、保鏢、聖瑪麗醫院的醫療團隊,以及郭恆紅、白三奇、胖子、洪放。他們都在着急地等待六點鐘的到來,只要這期間一對嬰兒不出問題,就算是過了危險期,就能慶祝了。
其實照現在檢測儀器給的數據,嬰兒的情況不可能急轉直下,手術已經算成功。只不過從嚴謹的醫學角度來說,這個時間還需要等待,因爲有許多病例都是往往最後時刻出問題。所以做爲一名醫生,在治療方法上可以有冒險精神,但在治養方面,按部就班出錯的機率更小,即便出問題被調查都會因爲沒有違反規定而罪責小得多。
近二十人,就這樣坐在監護室隔壁的休息室等待着。等到九點鐘由黃子平帶頭和白三奇、洪放,以及聖瑪麗醫院的醫療團隊一起進監護室對嬰兒進行各項檢查。整個過程十分鐘,得到很好的結果,嬰兒的情況竟然比想象中更穩定,完全能馬上轉到普通病房。不過菲爾先生說保險點再在重症監護室留兩天。
黃子平哪敢答應,讓翻譯官問郭恆紅的意見,郭恆紅也是有所遲疑,畢竟重症病房比較緊張,能出來卻不出來會影響到醫院的正常運作,不過最後他還是答應了下來!而這一點菲爾先生自己心裡清楚,所以他很高興,不停對郭恆紅說謝謝,然後對黃子平說了一句比較長的英語。
經過翻譯官的翻譯,黃子平才知道菲爾先生的意思,他說:黃醫生,很感謝你挽救了我的孩子,同時我要向你說一句對不起,我的保鏢和我自己都沒有對你盡到責任。爲了表示歉意,我單獨請你和你女朋友吃早餐吧,順便我們談談個人酬勞問題。
黃子平點頭答應下來,跟着菲爾先生夫婦和翻譯官、保鏢出了醫院,返回酒店來到早餐廳的一個包間。
點了食物,閒聊了幾分鐘,翻譯官拿出一個平板電腦,操作近一分鐘以後遞到黃子平眼前道:“黃先生,請在賬號欄輸入你的賬號,你的酬勞以及菲爾先生的道歉金立刻到賬。”
黃子平撇了一眼屏幕,五千萬人民幣!
靠,五千萬啊,這得花多久?一輩子不用幹了吧?
黃子平完全不敢要,怕要了影響自己的志願。
再一個就是,菲爾先生看上去不像那麼簡單,自己要了這錢這輩子不都得管他的孩子?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那簡直是死路一條。關於這個問題,白九和黃子平說過,這不同於給醫院的醫療費,再由醫院分下來,而是個人酬勞,不符合規矩,往壞了想真會影響前途。
和白九對視了兩眼,最終黃子平戰勝了誘惑,沒有輸入賬號:“請告訴菲爾先生,這個錢我不能要。”
翻譯官一愣:“你是指手術酬勞還是道歉金?”
“都一樣。”
“不是說好的嗎?”
“當時我只想做好手術,沒有當場拒絕是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黃子平說這話有點發虛,因爲不完全是實話,如果不是白九給他分析了一通,他可能會要一部分,“所以,請你告訴菲爾先生,個人酬勞和道歉金免了,醫院的治療費一分不能少,亦不能多,就照原來商定的金額。”
翻譯官臉色一陣古怪,這人幹嘛了?五千萬人民幣竟然拒收?他腦袋莫不是進水了吧?不過他只是一介小小的翻譯官,既然黃子平有這樣的要求,他亦只能轉告菲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