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開道醫院,前導部隊在醫院門口排起了儀仗隊,相關人員通知了醫院領導,院長,主任,醫師代表,護士代表等等一大片排在門口等待着區分局領導蒞臨檢查工作。
姬無命看着這場面不由得冷笑,握緊拳頭怒氣陡升。
黑壓壓的機動部隊開了過來,趙本夫和馬彥福幾乎是跳下車的,院長和主任微笑着迎上去:“歡迎各位領導……”
“胡鬧!”趙本夫看見這一幕,不由得怒了,把個老院長驚得一愣一愣的。
馬彥福上前的:“受傷的警員同志呢?”
“啊?什麼警員?”老院長更加糊塗了,今天這些戴帽沿的到底是幹嘛來了,一個個好像吃了槍藥似的。
趙本夫更加生氣了,正要訓斥,忽然聽到了個堅定冰冷的聲音:“這邊!”
趙本夫擡頭就看見了姬無命,早上的跳樓事件中他留下的印象不錯,馬彥福也是認識他的,兩人異口同聲道:“是你?”
不過趙局長是意外的表情,而馬彥福就面色不善了,這傢伙給局裡可沒少惹麻煩。
姬無命掉頭就走,兩個局長疾步跟了上去,劉志安等人在後面,然後就是大批的基層民警,書記政委,最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醫院工作人員,惶恐不安的跟在後面。
來到急救中心門外,趙本夫和馬彥福同時,趙本夫問姬無命道:“小夥子,你怎麼知道武警員受傷了,傷的如何?”
姬無命的玩世不恭蕩然無存,現在是憤怒,也帶着不安,冷淡道:“被毒販打的,很嚴重。”
趙本夫頭都大了,怎麼又扯到毒販了?厲聲道:“院長在哪裡?”
老院長趕緊上前,趙本夫道啊:“現在負責做手術的醫生是哪位?趕緊調換醫院處理槍傷最有資歷的醫生!”
老院長可憐老院長一問三不知,氣得趙本夫就差罵娘了,幸虧侍從裡有去清衣鎮接人的小護士,她把實情告訴了她男朋友,一個年輕的主任。
年輕的肖主任適時上前,彙報道:“趙局長,目前做手術的正是我院資歷最老的杜久堂杜主任。”
趙本夫總算找到一個不用發脾氣的理由,這是外面吵吵鬧鬧的,有人高聲喝道:“什麼人,不許動!”
大家讓出道回頭一看,只見兩個穿着十分流氣的男子赤着胳膊,寸着板頭,身上髒兮兮的,雙手都是鮮血,一人胳膊上還纏着帶血的布條。
這樣的人在有重要領導的場合不被懷疑纔怪。
來人正是沿路打聽着過來的省城刑警張嘯川和毒警吳孝廉,二人掏出工作證,衆人啞口無言。
二人走到前邊,認出了姬無命,張嘯川道:“情況怎麼樣?”
姬無命沉聲道:“仍在搶救。”
趙本夫氣宇軒昂,站在人羣中不怒自威,有一種鶴立雞羣的感覺,他看眼前二人雖然打扮古怪,但是眉目間英氣逼人,想來應不是平凡之輩,問道:“二位是?”
張嘯川道:“省城刑警支隊,二隊支隊長張嘯川。”伸出手和趙本夫握手,道:“怎麼稱呼?”
趙本夫一聽省城來的,覺得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大事接二連三的來啊,親切道:“我是近江市江南區分局局長趙本夫。”
張嘯川不卑不亢的點頭,喊了聲趙局長。
趙局長對吳孝廉道:“這位是?”
吳孝廉道:“省禁毒支隊一大隊隊長吳孝廉,趙局長好!”
趙局長握手,敬禮,字正腔圓道:“幸苦了!”
兩位隊長淡淡一笑,舉手算是還禮,馬彥福也湊上前來,伸出手笑道:“副局長馬彥福。”
兩位心情沉重,沒打算和馬副局長聯絡感情,忽然,手術室的紅燈熄滅,換成了綠燈,所有人齊刷刷的圍了過來。
大門開了,一位中年醫師滿臉大汗的走出來了,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嚇的。
杜小美忽然從旁邊擠進來,喊了一聲爸,問道:“武姐姐怎麼樣?”
這位醫師正是杜小美的父親,內科主任醫師杜久堂,他第一眼看到穿着杜小美衣服的武廷芳,還以爲是杜小美中槍了,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誰是傷員家屬?”杜久堂沒有理會女兒,面色凝重道。
馬彥福竄了前去,想想不對勁,於是道:“傷員沒有親人在場。”
杜久堂目光巡視着,問衆人道:“那你們誰對她負責?”
馬彥福‘我’字剛剛出口,猛然頓住,這個時候可不能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要是武警員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這責任人可怎麼向省廳武廳長交代?
馬彥福一時間爲自己的機智感到高興,誰在這個時候當冤大頭那不是大傻瓜嗎?
趙本夫看了一眼馬彥福,上前一步道:“我是分局局長,我負責。”
杜久堂嘆了口氣,趙本夫的心跳也漏跳了一拍,莫非……
果然,杜久堂沉重道:“傷員的槍傷沒有貫通,造成體內組織斷裂挫傷,最嚴重的是子彈觸及心臟,雖然沒有直接擊傷心臟,但是震盪並燙傷了心臟,並且子彈傷了動脈,現在子彈壓住了動脈傷口,沒有導致大出血,要是取彈,傷員將大出血而亡,不取彈,也只是時間問題。”
杜久堂最後下結論,一字一句道:“總之,武警員……不行了。你們,見她最後一面吧。”
全場頓時一片譁然,特別是分局裡知情人士,省廳千金在這裡出了事,這下子整個近江恐怕都要天翻地覆了。
趙本夫和馬彥福一聽,當場腳肚子就軟了,有些天旋地轉,簡直跟自己的親生閨女被宣判了死刑一摸一樣。
警衛和助理趕緊上前攙住兩位領導,趙本夫緊緊抓住杜久堂的胳膊,使勁搖道:“杜醫生,想想辦法,一定要想想辦法,你知道武警員是誰嗎?她是省廳武廳長的千金,她可不能出事啊杜醫生,趕緊想辦法,現在還來得及!”
杜久堂聽到傷員竟然是省廳長的千金,着實驚訝了一把,但是隨即搖頭道:“對不起,我盡力了。”
趙本夫覺得世界都塌陷了,整個人都軟了,手慢慢從杜醫生胳膊上滑下來。
杜久堂滿臉愧疚,胳膊忽然又被人緊緊抓住:“我不是已經止住了血了嗎?”
問的人是姬無命,他捏得杜久堂有些受不住了:“小夥子,幸好是你止住了血,否則武警員到不了醫院,你奇妙的手法也只能緩解,畢竟動脈受損太嚴重了。”
姬無命一把扔開他,猛地推開手術室大門衝了進去,趙本夫戰戰兢兢對馬彥福道:“老馬,安排人通知省廳吧,咱們挽救不了他閨女,得讓他第一個知道消息。我們去見她最後一面。”
馬彥福把這個差事交給了武廷芳的隊長劉志安,帶着分局主要骨幹也進了手術室,劉志安內心沉重,萬萬沒想到自己手下惹禍千千萬的惹禍精竟然這麼大來頭,這丫頭還挺給自己面子,沒拿身份來壓人,可現在竟然搞成則有,自己怎麼交差?
他硬着頭皮撥通了內部系統查詢號,尋找着武廳長的聯繫方式。
急救室,杜小美拉開窗簾,幾位幹部在病房裡圍着武廷芳的病牀,其餘人在室外圍觀。
姬無命握着武廷芳的手,感覺到一片冰涼,正在逐漸失去溫度。
麻藥抑制了疼痛,所以武廷芳反而比之前稍微清醒一些,微微轉動的眼睛看到了一屋子的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
忽然看到了人羣中的趙本夫和馬彥福,翕動着嘴脣道:“局長……怎麼都來了?”
趙本夫熱淚縱橫,附身握住武廷芳的手,不無責備的道:“閨女啊,你怎麼瞞着我們這麼久?”
武廷芳斷斷續續道:“局長……我……瞞着什麼……了?我是不……是不行了……”
趙本夫忽然想到了什麼,急道:“丫頭,你……想不想見你父親最後一面?”
武廷芳明白了,眼角滾落出淚珠,微微的點了點頭。
趙本夫回頭道:“衛星視頻通話,接省廳武廳長,快!”
手下的人立刻去準備,姬無命忽然大聲道:“都出去!”
大家都楞住了,沒聽明白什麼意思,姬無命大聲重複一遍:“所有人,都出去!”
杜小美驚愕的看着姬無命,眼角亦是淚花閃爍:“姬少,你想幹什麼?”
姬無命怒着臉把人往外面腿,大聲道:“都出去,我要救她!”
馬彥福頓時怒道:“小夥子,這個節骨眼兒上胡鬧什麼?”
姬無命二話不說,直接揪起馬彥福發福的身體,竟然像拎小雞一般往門外推搡:“都滾出去!”
“幹什麼!”
“大膽小子,你幹什麼?”
分局帶來的人可不少,楞頭小子竟然對所有人無禮,還動手打副局長,這還了得,當即就有十幾個精壯警察衝進來,手中或是警棍或是電棍,虎視眈眈的壓制姬無命。
姬無命劈手奪過一根棍子,警告道:“老子說了,都給老子滾出去,都聾了嗎?”
被丟到門口的馬彥福惱羞成怒:“反了你了,竟敢襲警,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