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赴了紀明軒爲她備的接風宴,還應了去給寧彥診治?
紀霖緊緊捏着手中的情報,強忍着胸口的悶氣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了幾步。
離上京越近,他的心就越有些忐忑不定,想快點見到她,又有些怕見到她,可每天夜裡,腦海裡總是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晚上她無力地伏在自己懷裡的模樣。
那一刻,沅沅也是動了情的吧?可是她還是那麼硬着心把他給扎暈了,然後慌慌張張地跑了,遠遠先避開了他。
他沒有追上去,一是要處理好善後的事,二是,也想給她多一點時間讓她好好想想:他們已經有了這麼親密的肌膚之親,今後她到底想怎麼樣對自己?
可是看到周興傳來的情報,紀霖陡然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紀明軒本來就長了一副謫仙公子的模樣,說話溫雅可親,最容易騙得女子的歡心;這一段時間又趁着他沒回來,頻頻造訪雁回院……
要是沅沅被他的甜言蜜語哄騙了去怎麼辦?他這一趟費盡心思將沅沅帶去月城,豈不是全都白費了心?
還有那位寧狀元!
上回在國子監,長孫亮和姚昱就是想給他和沅沅下藥,之後寧彥還一起搭過沅沅的馬車回去,沅沅幾次宴請同窗,寧彥也在場;他不會是心裡頭對沅沅也有什麼想法吧?
沅沅雖然將自己的醫術過了明路,可她身爲南楚皇子,不是自己願意,完全可以不做行醫之事,她爲什麼會答應給寧彥施針治病?
想到寧彥俊朗的外形,再想到他也會赤着上身讓沅沅在他身上行鍼的模樣,紀霖就覺得心裡頭有團火在燒。
“韓成海,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就整裝出發,加快速度回京!”
聽到外面韓成海應了一聲,很快吩咐了下去,紀霖將手中的情報湊到燈上燒了,看着騰騰的青煙出了神;南楚和南夷那邊,他得加快動作了,他不想沅沅被那些人覬覦,他要儘早把事情定下來……
又是一夜冬雨,晨起有些浸骨的寒。謝青沅這兩天爲了配合劉栓兒的暗中安排,趕着做了不少藥,身體有些疲憊,也格外覺得天氣有些冷;呵了口氣,接過撫春遞過來的一隻手爐,這才覺得暖和了不少。
靜夏抖了抖銀灰鼠皮的斗篷搭在了謝青沅肩上,正要給她繫繩帶,又有些沮喪地停了手:“唉呀,這斗篷短了!”
這斗篷還是去年謝青沅纔來爲質時用的,一年過去了,她身量已經長了不少,今天一穿,自然就顯出斗篷已經短了。
“昨天也沒想到這茬,倒是白忙活了。”撫春拉了拉斗篷的邊緣,懊惱地嘀咕了一句。
昨天開始天氣驟冷,她和靜夏兩人連忙翻出冬天的大毛衣服清理熨燙了,卻一時忘記比一比長短了。身爲大丫環,這失誤可大了。
撫春和靜夏兩個脹紅了臉請罪,謝青沅擺了擺手:“這次就算了,下次再不可出現這些事了。”想了想又道,“等有空了我們去買幾張好皮子,再添置幾件大毛衣裳吧。今年冬天我覺得特別冷,到時給你們也要添件。”
撫春和靜夏不比高門大戶裡的家生子,雖然得了李嬤嬤幾個月的嚴格訓練,偶有失誤還是難免。謝青沅提了一句讓她們記着這事,兩人心頭一緊又一鬆,忙謝了恩典:“殿下,要不我們今天去皮草行先選一選吧,不然這天色愈冷,只怕好貨要被別人選沒了。”
“今天不行,我還有事。”謝青沅一口否定了,看了兩人一眼,倒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你們兩個倒是可以先去看一看,有什麼好的先訂下來,等明天讓人送過來我再定下。”
這樣兩不耽誤,撫春和靜夏連忙歡喜地應下了。謝青沅把杜安留下陪兩個丫頭僱了車去,自帶了周興趕車出門,先去了錦元堂。
她對外聲稱與錦元堂的大夫學習切磋醫術,如今過來也不用遮掩什麼,直接被陳平迎了進去,進病室看了俞二。
俞二的手筋雖然動了吻合手術,不過每日都需要施針促進手筋長合,如何施針她已經教給董明書了,不過隔幾天還是要來看一看才放心。
“恢復得不錯!”看過了傷口,謝青沅輕輕點了點頭,見不僅俞二高興地笑咧了嘴,董明書也明顯大鬆了一口氣,不由莞爾。
淨了手出來,謝青沅喚了董明書近前:“寧彥的病情,你是怎麼看的?”
原來師父也注意到寧大人的醫案了?董明書一喜,旋即想起那份醫案還一直放在自己的抽屜裡,還沒時間給師父看過,不由疑惑地看向謝青沅。
謝青沅輕擺了擺手:“他與我有一師之誼,我已經應下爲他診治了。知道原來是你一直接的手,所以問問你對他的病情是怎麼想的。”
寧彥的病,確切來說是毒,是董明書很費腦筋的一個病例,他絞盡了腦汁才摸索出一個藥方,搭配着行鍼一起使用,好歹沒有讓他繼續惡化下去。
不過具體如何才能解清毒素,他一直還沒有想出辦法,所以跟寧府說了想出了辦法再過去,先讓寧彥按方吃着藥。
本來半途換醫是醫者大忌,不過換的這個大夫是自己的師父自然另當別論了,本來他也是打算請教師父的。
特別是看到謝青沅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董明書心裡更是熱乎起來:師父這是借現在的病例又來指點他了!連忙把自己當時診治的情況,從哪方面想的,如何施針,如何用藥,效果如何都一五一十地說了,然後眼巴巴地看向謝青沅。
憑心而論,沒有原主謝九的記憶,謝青沅在用毒解毒這一塊兒,也不會比董明書高到哪裡去,見董明書能夠想到做到這樣的地步,謝青沅心裡很是開心,細細把病理跟他分析了。
見他一點就通,謝青沅放了一大截心:“我一會兒就去寧府行鍼;你自己好好體味一下這其中的原理。所謂一通百通,運針解毒確實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
董明書立即應了:“師父,一會兒我跟你一起過寧府去吧。”
謝青沅搖了搖頭:“你都已經學會了,現場觀不觀摩也無所謂;而且我們的師徒關係外人不知,也必要抖出來。你且等着,寧府中途換醫,到時我提醒一句,他府上必然要給你送份厚禮過來致歉,你也不用推卻,只管收着就是。”
寧彥雖然跟她沒了仇,但是她心裡還是有些氣不順,讓他多出點血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