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點黑,異常的靜。我離開宿舍以後,沿着學校裡的小路往校門外走。
經過一段路,路的兩邊分別種了一排大樹,黑漆漆靜悄悄的。
我在路上忍不住向兩邊張望,我擔心樹的後面會藏着人,在偷看我。我不怕每一棵樹後面都有人,只怕其中某一棵樹的後面藏着人。
可是我張望過後,發現樹的後面什麼也沒有。只是有點黑,太黑了,樹影和一些枝椏的影子正在不停的搖晃。
這些樹正是當年玄清大師種下的,其實我很好奇,這些樹究竟有什麼特別。不過這會大晚上,黑咕隆咚的,我剋制住了好奇心,繼續趕路了。
在我們學校的不遠處就有殯儀館,按理說殯儀館建在學校旁邊,學校是肯定不允許的。但是學校卻絲毫不管。
而且這裡地處郊區,就算那條小鎮,離學校也有一段距離。也就是說,這裡的人口並不怎麼集中。
可奇怪的是,這家殯儀館的生意卻非常的好,死人幾乎沒有斷過。有時候我們在教室裡面上課,殯儀館就在放哀樂,攪得我們是心情瞬間就低沉下來。
從這間殯儀館的反常情況,我也看出來我們學校確實有問題。因爲死人死的實在是太多了一點。
離開學校以後,沒走多遠的距離,我就遠遠的見到了殯儀館的大門。外面是一排的商店,全是賣花圈和紙錢的。而現在,那一排店面基本都已經關門了,只有少數幾家還開着燈。
一陣風吹過,地上的紙錢漫天飛舞了起來。
我一路走到了殯儀館的大門口,這個時候,其中一家店面的門開了。從那扇門裡,走出來一個佝僂着身子的老頭。
“小夥子,這麼晚了你要進去?”
我不認識這老頭,被他叫住,不免覺得奇怪。不過出於禮貌,我停下來了,並禮貌的看着他。
“老人家,有什麼不可以嗎?”
老頭搖了搖頭:“沒事沒事,只是我在這裡賣了好幾年的香紙,這麼晚了,從來只見到屍體進,沒見過活人進的。”
老頭說完這句話,轉身進屋了。隨後那扇門吱呀一聲關上,屋裡頭的燈也同時滅了。
我心裡隱隱覺得奇怪,這老頭簡直莫名其妙,說話奇奇怪怪的,行爲也是奇奇怪怪的。
見老頭燈關了,我收回了目光,看向殯儀館的大門。
這大晚上的,殯儀館裡的確是非常陰森。別說殯儀館了,就是殯儀館外面的這條街道,也是陰森無比。紙錢漫天飛,空蕩蕩的街道一個人也沒有。
我走進了殯儀館的大門裡,第一個感覺是靜,實在是太靜了。不過我好歹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是,哪會這麼容易被嚇住。
我繼續往裡走,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有個人,就走在我前面不遠處,背對着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女人。不過這女人很奇怪,頭髮好像沒梳,披在背上。
這大半夜的在殯儀館見到這麼個人,怎麼可能會是個正常人。我沒有去招惹他,而是遠遠的躲開,繼續往前走。走出去好一段距離,我轉過頭往後看,那個女人還在朝我這邊緩緩地走過來。
也不理會,我收回目光,直接進入殯儀館裡。
這殯儀館我並沒有來過,不過去過其他的殯儀館。殯儀館的結構其實都差不了多少,我現在倒是有些熟門熟路了。
按照對其他殯儀館的記憶,我很快來到了通往停屍間的通道里。這條通道,被很多人戲稱爲死亡通道。活人必須豎着走,死人必須橫着走。否則的話,就會出問題。
如果活人不豎着進豎着出,離開這條死亡通道以後,立馬就會大病一場,甚至可能丟了小命。而死人如果不是橫着進橫着出的話,肯定會發生屍變。
不過這只是一種說法,我就還不信了,殯儀館在建停屍間的時候,隨便修一條通往停屍間的通道,就真會有這麼邪門。
不過信與不信,跟我沒多大關係。我沿着這條所謂的死亡通道來到了停屍間的正門前,拉了拉,發現門上了鎖。不過這難不倒我,我隨意的使了一點小伎倆,輕輕鬆鬆就把門給打開了。
當時因爲打開停屍間的門,我心裡還有點小竊喜。明早上來,這殯儀館肯定就要炸鍋了。停屍間的門在晚上自動打開,他們會不會以爲屍變了?
因爲這竊喜,我注意力完全放到了一邊,沒在意這停屍間裡面的情況。
忽然間,我一下子將停屍間的門給拉開。然後,在那一剎那,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一眼掃過去,只見停屍間的牀板上,至少四五具屍體是坐着的。而其中幾具屍體,就在大門的不遠處,面朝着我一動不動的坐着。
可能是這畫面來的太突然了,所以我心裡頭纔會一跳,背上冷汗一收。
看清楚了之後,我旋即鬆懈了下來。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這才緩慢的走了進去。
這些屍體之所以會坐起來,其實是一種自然反應。其實人死了之後,神經之類的也同樣能發生作用。當屍體的神經受到刺激的時候,神經就會控制身體做出相應的動作。比如從牀上坐起來。
我走進了停屍間裡,順手將門給關上了。瞬間,停屍間裡變得更黑。
而停屍間裡,那些屍體化作了一個一個躺着不動的黑影。其中一張牀空着,我走了過去,也在那張牀上躺了下來。不過我雖然躺着,卻沒敢閉上眼睛。
因爲這鬼地方,確實有點邪門。
我就這麼在停屍牀上躺着,這裡面的氣味不怎麼好聞,一股福爾馬林的氣味和屍臭味。
可是躺着躺着,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我怎麼老感覺自己頭頂的方向有股風?
那風很弱,但是我感覺到了,冷冰冰的。
我不由得使勁的仰起頭,躺在牀上,事實上我是用背頂在牀板上,然後使勁擡頭。
結果我剛一擡頭,自己的眼前忽然有一個人慢悠悠的走過。在這一瞬間,我傻眼了。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屍體。
而幾乎在同時,我感覺到停屍間其他的方位也不怎麼對勁了。
我轉過頭去,那些屍體居然一具一具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有幾具屍體坐起來之後,緩緩的下了牀,並在停屍牀之間開始緩緩的走動。
那些屍體木訥僵硬,走起路來卻一丁點聲音也沒發出。
而我在這時,真的感覺到不對勁了。
原來深夜裡的停屍間,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