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已經上朝去了, 舒慈撐着手坐了起來,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但那種感覺消失得很快, 也就一剎那的時間, 她立馬又變成了那個從容不迫永遠不疾不徐的女人了。
“紫嬋。”她穿上鞋子,朝外面喊道。
“奴婢在。”紫嬋上前, 撩開層層帷帳。
“本宮要沐浴。”她伸了個懶腰, 一擡手,腰間的紗裙往上走了一截, 隱隱可見裡面曖昧的痕跡。
紫嬋:“主子,熱水已經備好了, 要不要在裡面放點祛乏的精油?“
”好啊。”舒慈笑了起來, 往浴室走去。
浴桶裡, 紫嬋倒入了精油,另外又加了一些還沒有開花的花骨朵,熱水一薰, 花瓣兒依次綻放,美不勝收。舒慈的手掌心就躺着一片纔開的一朵花, 她湊近一嗅,彷彿還聞到了清晨露水的味道。
“主子,上次給您下藥的事兒, 有點兒眉目了。”紫嬋在她身後爲她搭理頭髮,低聲說道。
“哦?”
“水和茶具都沒有問題,負責茶水的宮女太監也都私下探查過,沒有異常。”紫嬋說, “唯獨那天上的茶葉,莫名其妙的少了一部分。奴婢問了掌事的太監,得知那天戲園子裡供的茶一共有三種,龍井、毛尖還有您最愛的碧螺春。”
舒慈眼睛一眯,猜想道:“那天在場的,只有本宮喝的是碧螺春,對嗎?”
“是,在場的主子們,只有您最愛碧螺春,所以那天奴婢給您換的茶,選的茶葉就是碧螺春。”紫嬋低頭,愧疚的說,“說來,是奴婢親手把浸過藥汁的茶葉放了進去,然後端給了您。”
“好縝密的計劃,好狠毒的心思。”舒慈周身的立場都變了,鳳眼變得凌厲了起來。
“如果不是當時紫鵑留了個心眼兒,揀回了裡面的茶葉,估計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對茶葉動手腳的人查出來了嗎?”舒慈問。
“暫時還沒有,但左不過就是譚貴人和皇后娘娘。”
譚貴人她能理解,畢竟是有血海深仇,動手腳也不難想通,但……舒慈挑眉:“皇后也有份兒?”
紫嬋:“那天皇后身邊的大宮女落雪也去過茶水間,完全有機會動手腳。”
“找人給本宮盯着玉春園。”
“是。”
玉春園
湊巧了,舒慈那邊得知了一點兒線索,皇后這邊也查到了一些東西。
皇后捏着腕上的珠串,問:“你是說,那天下午皇上的寢宮裡換洗過一次牀被?”
“是,奴婢昨晚無意間從皇上身邊的司寢那裡得知的,是她親口所說。”落雪壓低了聲音,“那上面的痕跡擺明了就是男女交歡之後留下的,李總管後來還特地提醒了她們,萬不可告於其他人。”
“那這個人……她有沒有告訴是誰?”
“這個到沒有,她說等她進去的時候人已經走了。”落雪說。
“日子是哪天,可還記得?”皇后心裡隱隱有種猜測,雖然不是十成十的把握,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是太后娘娘請戲班子來園子裡那天。”落雪低頭,從她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過來,這人是誰,不用多說。
瞬間沉默。
“好一個譚貴人,她可真是會給本宮找麻煩啊。”皇后幽幽的長嘆。
“那……主子您準備如何處置她?”
“她現在已經被圈禁了,對付她有什麼意思?”皇后嘴角浮現處冷笑。
“咱們可以給她點兒苦頭吃吃,要不是她,貴太妃怎麼可能會……”
“住嘴!”皇后冷下了臉,目光嚴厲,像是兩把刀子似的射來,“此事關乎皇家的顏面,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
“是,奴婢記住了。”第一次見到主子這樣的神色,落雪惶恐地低頭。
“譚貴人那裡,你也不要動手腳,狗急了也會跳牆的,何況她現在還能騰出手來下藥那就證明她的實力遠遠在我們猜測之上,不可輕舉妄動。”皇后緩緩說道。
“是,奴婢記着了。”
“至於貴太妃那裡……”皇后輕笑一聲,“果真是文帝朝的寵妃,都這樣了還能翻出浪花了,本宮當初還真是沒有看錯人。”
“那娘娘的意思是……”
“不用咱們出手,把消息透露給太后,她老人家自會幫本宮解決掉這個大麻煩。”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是名正言順的正宮娘娘,這種傷及體面的事用不着她親自出手。
“娘娘高招。”
主僕倆相視一笑,一切自在不言中。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外面傳來倉皇的聲音。
“何人在喧譁?”落雪轉頭,走了出去。
“落雪姑姑,不好了,善雅公主把樂暢公主推到湖裡去了!”小宮女驚慌失措,聲音尖銳得整個玉春園的鳥都震飛了翅膀。
“怎麼回事?”落雪大驚。
“就是……哎呀,皇后娘娘可在?現下貴太妃娘娘已經過去了,皇后娘娘快去救救公主吧!”小宮女着急的說。
“荒唐,難不成她還要懲治殿下嗎?”落雪臉色一冷,“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稟報娘娘。”
“是。”小宮女屈膝。
頤春園裡,舒慈一得到消息便趕去了太醫院,樂暢被安置在一個偏殿的牀上,太醫正在盡全力整治。
“情況如何?”
太醫院的太醫們一驚,唰唰下跪。
“都起來,回話!”舒慈怒火中燒,明豔的臉龐像是被火光照亮了一樣,驚豔又嚇人。
“臣、臣等正在救治,只是殿下腹中積水過多,得趕緊讓她吐出來才行。”其中一位離牀最近的太醫說道。
“起開。”舒慈上前,大步走到了牀前。
樂暢的臉蛋兒白白的,一點兒也沒有往日的生色,眼睛閉得緊緊的,像是沒有了生氣的人偶。
舒慈彎腰,一手捏着她的鼻子,彎腰用嘴對準了她的嘴脣。
有太醫準備起身阻止,剛剛趕來的院首擡手攔住了他,說:“娘娘這方法未必沒有用,且讓她一試。”
“皇上駕到!”
“皇后娘娘到!”
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面朝門口下跪,除了躺在牀上的樂暢和她身旁的舒慈。
“樂暢,母妃求求你,醒過來!”舒慈給她渡了一口氣,又伸手按壓她的胸膛,見着她沒有反應,不禁面色發白,“樂暢,你乖,你知道母妃在擔心你的,快醒來啊……”
見到貴太妃似有些癲狂了,左右的人準備上前拉走她,紫嬋擋在牀前,一臉冷漠色的看着旁人:“誰都不準動。”
駱顯此時走了進來,見到這屋裡的場景,皺眉大喝:“怎麼回事,亂七八糟的!”
“樂暢公主……怕是不行了……”
“住嘴!”舒慈回頭,雙眼帶着血色,厲聲呵斥,整個人像是一柄寒劍,冷得讓人發顫。
被吼的那位太醫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舒慈轉身,不停地給樂暢渡氣,她不相信這個孩子會這樣離開,先帝把她抱來的時候她才小小的一個,裹在被子裡,像是隻不安分的小老鼠一樣,眼睛滴溜溜的轉着,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彷彿知道這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舒慈那時便想,自己大概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不妨把她當作親生的餵養,從幾寸長到現在到她齊腰的位置,那麼小都活下來了,怎麼可能折在這一天……
“母妃求你……”舒慈的淚滾落了下來,滿眼的模糊不清,但她彷彿一點兒也不在意似的,捧着樂暢的小臉蛋兒給她渡氣,祈求她能醒過來。
“夠了。”駱顯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伸手拉她。
“你滾開!”她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一把將他的手揮開,滿屋子的人除了駱顯俱是一驚。
她抱起樂暢,哭得花了妝容,“別怕,母妃不會放棄你的,母妃帶你找最好的大夫……”
“噗——”
一大口水從樂暢的口鼻噴了出來,她被嗆得不停地咳嗽。
“好了好了,這下好了,殿下無事了。”一直跪在牀前的太醫鬆了一口氣,大聲說道。
院首也說:“大約就是這口水嗆在了喉嚨,堵住喉鼻,現在吐出來應該就無事了。”
“母妃,你怎麼哭了……”樂暢一睜開眼,便看見了滿臉淚痕的舒慈,她擡手,想幫她擦淚。
“你醒了母妃就不哭了,不哭了。”舒慈抱着她,埋頭在她的頸窩,雙肩顫動。
駱顯被她揮了一把也沒離開,站在一旁,說:“你放開她,讓太醫爲她診治一下。”
舒慈搖頭,緊緊地抱着樂暢。
“母妃,疼。”樂暢皺眉。
駱顯的耐心也徹底告罄了,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拉了起來,太醫瞄準了機會,趁勢搭上了樂暢的脈搏。
“你——”舒慈怒目而視。
“你是大夫嗎?”他問。
“當然不是。”
“不是就老實待着。”駱顯瞥了她一眼,把她推到了一邊。
舒慈這才注意到,角落裡還蹲着一個小孩兒。
“望舒,你怎麼在這裡?”
望舒渾身都在發抖,身上也溼了大半,就因爲剛纔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樂暢身上了,無人顧及他居然也在這裡。
“紫嬋,拿衣服來。”舒慈喊道。
“是。”
舒慈攬過望舒,問:“望舒,你告訴本宮,剛纔你是不是跟樂暢一塊兒的?”
望舒渾身顫抖,點了點頭。
“那樂暢是怎麼掉進湖裡去的?”舒慈摸了摸他的額頭,幫他梳理好頭髮。
望舒伸手,抖動的小手指對準了剛剛從門口進來的小女孩兒。
舒慈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神色一凜:“是善雅公主?”
望舒點頭,拽着舒慈的衣袖有些不安。
皇后發覺舒慈的不善,摟着善雅,側身擋住舒慈的目光,看向皇上:“皇上,臣妾特地帶着善雅來請罪,剛纔玩耍之時這孩子明明看見了樂暢失足跌入了湖中,卻嚇得逃跑了,臣妾把她捉回來,讓她親自給樂暢道歉。”
舒慈站了起來:“皇后所言可是真的?”
“善雅膽小,她沒有及時喊人救樂暢是她的不對,本宮在這裡替她向娘娘道歉了。”皇后微微福了福,道歉的姿態做得十足,讓人挑不出半分錯。
舒慈自然不會允許她這樣輕描淡寫的揭過,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可否允我問一問善雅公主。”
“自然。”皇后推了推善雅,輕聲道,“娘娘要問你話,你就實話實說,知道嗎?”
“是,母后。”善雅低聲說道。她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兒,下巴尖尖的,膚色白得透明,滿頭珠翠,都是上好的珍品。雖是皇上的孩子但臉型卻十足十的像了皇后,溫柔有餘卻大氣不足。
舒慈問:“善雅,本宮問你,樂暢是如何跌入湖中的?”
“我們在一起玩兒,她要來搶孫女的荷包,孫女側身避讓,沒注意後面是湖泊,所以她就撲了進去……”善雅細聲細氣的說。
舒慈又問:“她丟下去後,你去了哪裡?”
“我……孫女嚇壞了,準備跑去喊。”
“當時你們周圍沒有人伺候嗎?”
“沒……小喜兒去端瓜果點心了,樂暢姑姑的宮女孫女就不知道了。”
舒慈點頭,指了指一邊的望舒,說:“本宮聽說,公主的荷包早先是望舒小公子的,可有此事?”
善言看了一眼望舒,點頭:“是孫女用一副圍棋換來的。”
“你說謊!”望舒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氣急敗壞,他伸手去推善雅,被舒慈一把抓住,“是你搶了我的!是你推了樂暢公主下湖,你是壞人!”
“望舒公子,慎言!”皇后厲聲呵斥。
望舒氣得滿臉通紅,他說:“我可以發誓,如果我剛纔說的假話,就讓我——唔唔唔!”
他的嘴被舒慈捂上了,急得眼淚唰唰唰地往下掉。
“皇上,您英明睿智,您來斷一下,如何?”舒慈攬住望舒的肩膀,看向一旁被晾了許久的皇上。
駱顯給了她一眼冷漠的眼神,大概是“這個時候纔想起朕早幹嘛去了”之類的。
“請皇上爲善雅做主。”皇后也躬身上前。
“來人,把善雅的貼身宮女帶上來。”駱顯坐上殿內的上座,袍子一掀,威嚴十足。
小喜兒被帶了上來,跪在皇上的面前,忐忑不安。
“朕問你,當時你在公主身邊嗎?”
“沒有,公主讓奴婢……”
“把她帶下去,杖責十棍。”駱顯毫無耐心的打斷她的話。
“小喜兒……”善雅臉色都白了。
皇后也感到吃驚,站出來問道:“皇上,這是爲何?事情都沒有理清楚,怎麼……”
“當然是她沒有伺候好主子。”駱顯面無表情的說,“讓年幼的主子靠近有水的地方,她難道不覺得有問題?事先沒有預料到危險,是她的失職,難道不應該懲罰?”
沒等皇后再辯駁幾句,李江已經帶人把小喜兒拉了下去。
“公主……”小喜兒不過有才十五六歲,哪裡被這樣當衆打過,自然是嚇得魂不附體,只有求助自己的主子了。
駱顯坐在上方,他端詳着善雅,只見她面色發白,死咬着脣關沒有開口。駱顯的面上浮現出一絲失望,他側頭看向舒慈,後者卻早已進了內室守着樂暢,讓他的目光落了空。
“善雅,朕問你,你樂暢姑姑到底是如何掉入湖裡的?”駱顯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兒,等待她的回答。
“兒臣方纔已經回過太妃娘娘了,就是那樣啊……”善雅害怕地躲在了皇后的身後,皇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在安撫。
“好,很好。”駱顯收回方纔釋放出的一絲絲善意,以他的道行和對人心的把握,他哪裡不曉得這其中是誰在撒謊?誰在妄圖掩飾真相?他只是感覺到失望,他唯一的女兒,論起來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像他。
“望舒。”
“臣侄在。”望舒裹着紫嬋給他披的外套,身體打晃了兩下,跪在地上回話。
“你方纔所言,可是句句屬實?”駱顯問。
“是,是真的。”望舒嘴脣發顫,但努力地咬字清晰。
“這麼說,你是善雅將樂暢推入湖裡的人證了?”
“是,臣侄願意做人證。”
“你胡說——”善雅在一邊呵斥他。
“我沒有!”望舒梗着脖子回話,頭一回這麼硬氣。
駱顯擡手:“都給朕閉嘴,沒有規矩了是吧?”
望舒低頭,善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朕問你,善雅爲何要將樂暢推入水中?她若是這樣做了,你當時在哪裡?”
“殿下說要幫臣侄拿回善雅公主搶去的荷包,所以兩人起了紛爭,善雅一時敵不過樂暢殿下,所以就伸手推了她一把,殿下踩在一塊石頭上,滑了一下就摔到了湖裡。臣侄想去喊人,但嚇壞了,腿軟……”望舒愧疚的低頭,“等臣侄爬起來的時候,殿下已經被救了起來。”
“你說的,朕聽明白了。李江,去裡面看看樂暢如何了,問她可否出來說一下事情的經過。”
“是。”李江甩了一下拂塵,彎腰應道。
半刻鐘的功夫,舒慈走了出來,後面是被紫嬋抱着的樂暢。
“見過皇兄。”樂暢在紫嬋的懷裡彎腰。
“不必多禮。朕問你,當時的情況如何,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朕。”
“是。”
樂暢一直很擅長說,小嘴兒叭叭地,講得比望舒還要清楚,箇中細節和望舒說的完全對得上好。這下,誰是誰非一目瞭然。
“父皇——”善雅紅了鼻子,委屈的喊了他一聲。她不懂,爲何明明是她的父皇,卻總是向着樂暢呢?樂暢大方,樂暢能言善道,樂暢會騎馬射箭,樂暢什麼都好……
“子不教父子過,今日善雅做錯事也是朕這個做父親的失職。”駱顯神色嚴肅,眉頭皺成了一疊小山。
舒慈看着他,眼神探究,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公允還是在假扮公允。
駱顯臉上一派肅穆:“即日起將善雅的一應事物都搬到澄園來,由朕親自教導。”
皇后面上一喜,沒想到這次因禍得福。
“善雅心思不純,朕有意教改,故而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靠近公主的寢殿,包括皇后。”說道這裡,駱顯看向皇后,其眼神裡明擺着是對皇后把善雅教導成這樣而感到的失望。
“你,從今日起不準踏離澄園一步。”駱顯起身,看着善雅,神色威嚴,善雅被他的目光所迫,漸漸低下頭,這一次連請母后幫她求情都不敢了。
別說年幼的善雅,就連皇后,此時也是驚慌多於擔憂。皇后曾言,皇上給了她掌宮的權力,是信任她。那麼此時則完全相反,他剝奪了她作爲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教育權,明顯就是開始不信任她了。比起女兒被禁足,這纔是皇后真正恐懼以至於不敢再多說一句的原因。一位皇后能在宮中立穩,要麼靠外戚,要麼靠君恩。文氏雖是大族,但名聲僅盛於士林之間,跟權臣則半點兒關係不沾,孃家出不上力,她唯一能倚靠的便是皇恩。
“臣妾領旨。”認清現實,皇后帶着女兒下跪。
見此場景,樂暢依偎在紫嬋的懷裡,目光看着舒慈,以求安慰。
“既然皇上已經還了樂暢一個公道,那本宮就帶着她先行回頤春園了。”舒慈道。
說完,她對着皇上頷了頷首,領着宮女太監,揚長而去。
“朕回澄園批摺子,皇后要是準備好了就將善雅送過來。”說完,隨即大步離開,李江小跑着跟在後面。
“臣妾恭送皇上。”
“兒臣恭送父皇。”
玄色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善雅終於忍不住,委屈地撲在了皇后的懷裡。
“別怕,母后在呢。”皇后伸手攬着女兒,幽暗的眸子裡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這件事,從明面上看是解決了,但暗地裡卻是皇后和舒慈的間隙更大了,這其間還夾雜進了一個南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