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公寓內。
一名男子斜靠在軟墊上,手握鼠標,雙目饒有興致的盯着筆記本屏幕。
他身畔的小方几上,擺放着茶點,汽水和各色小零食。
男子一支手控制着鼠標,另一支手不時從桌面上選取一些食物扔進嘴巴。
“這小丫頭,還挺有意思,也不知道故意糊弄我,還是真的不認識路,看她的樣子,也不像裝的,傻乎乎的……”
男子抿着紅潤的脣,控制着鼠標向金色的密林走去。
不知怎麼回事,他忽然覺得鼠標有點不聽使喚了,他明明沒操控人物跳躍,卻發現‘自己’輕飄飄跳了起來。
“哎?系統BUG了?梯雲縱不能三連跳啊。”他使勁晃着鼠標。
也許他太用力了,無線鼠標竟脫手飛去,跌落在地板上,順勢打了幾個滾兒,懟在牆角,電池和後蓋四五分裂,散架了。
“媽蛋!又特麼買到了假貨,再不相信網購了。”男子欠身就要下牀,眼角餘光忽然掃了眼屏幕,人忽然僵住。
“我靠!我的人物怎麼這麼牛逼了,不用控制都能動!”
他瞪圓了眼珠子盯着筆記本。
畫面中的他像一抹流星般在樹梢跳躍,輕飄的好像個精靈一樣。
“難道筆記本鍵盤連電了?”男子將手指放在鍵盤上,想控制着自己的人物停下。
“再不停就被那個傻丫頭髮現了……”他使勁按着上下左右這幾個控制鍵,卻發現遊戲中的人物已經失控,根本不受它控制。
“****!今天真特麼見鬼了,鼠標摔了,鍵盤也失靈了!”男人罵罵咧咧就想強制關機。
手剛放在電源控制上,屏幕中‘自己’忽然停下了。
“好了?”男子一怔,下意識的又去控制方向鍵,可人物卻不按照自己的控制從樹梢上跳落,而是,慢慢的,慢慢的轉過頭來。
一股寒意順着脊背頃刻竄到了頭頂!
熟悉的裝備和遊戲名稱,卻有一張不屬於他自己的臉。
這張臉,說不出的妖冶嫵媚,男子的臉,卻比女人更妖豔。
狹長的鳳目,捲翹的睫毛,輪廓分明的臉頰,還有那對藍汪汪的眸子。
男子對着那雙眸子,漸漸的,就有些迷糊。
朦朧中,他好像看到一個勾魂攝魄的笑容,然後一抹幽光順着屏幕飄了出來,鑽進了自己的眼睛。
……
曾明明覺得身後有些異樣,連回了三次頭,小路兩側輕悄悄的,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她深吸一口氣,撥開眼前繁密的樹葉,走進密林的最深處。
濃霧像蓬鬆的棉絮般膨脹,將視線擋住,到處都是溼漉漉的水氣,什麼都看不清。
不行,在這樣沒頭沒腦轉下去,時間到了也找不到周建東在哪?我該怎麼辦?
曾明明急的百爪撓心,這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到處都是小路,到底該走哪一條啊。
她咬着大拇指想了半天,昂然邁步向一條岔路走去,才走了兩步,搖了搖頭,退回來走另一條路,走了兩步,停下,伸出小拇指放進了嘴裡。
“蠢女人!”樹梢上的某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她都原地轉了十分鐘了,難道不會用自己的通靈眼辨認下方向?
看着被她咬的慘不忍睹的十個手指頭,他打了寒顫。
雖然這個女人罵過他,可她的身體對自己還是有很大用處的,如果任由她如此不愛惜,到時候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一想到這兒,他再也忍不住了,輕輕對着遠方籠起的煙霧吹了口氣。
一條幽靜的小路,在濃煙中漸漸清晰。
“有路了!”曾明明正走的暈頭轉向,突然左側出現一條筆直的羊腸小路,不同於其他路的雲山霧罩,這條路,清晰通透。
“應該就是這條,沒錯!”曾明明鬥志昂揚的走了上去。
樹梢上的人影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身形一晃,慢慢消失在金紅色的密林中。
曾明明走了不到三分鐘,前方的路突然敞開,一株異常繁茂的金葉樹出現在眼前,樹冠彷彿一個巨大的黃金帽子,滿地都是金黃色的落葉。
樹下,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嫵媚,兩人都穿着大紅的喜服,雙目柔情相對,好似一對神仙眷侶。
不對!
曾明明猛地意識到自己又中了障眼法,使勁眨了眨眼,集中精神。
果然,眼前的畫面漸漸變了。
那株金色大樹竟變成了一株骷髏樹,整個樹幹都是用人的脊柱骨搭建而成,樹枝是人的手骨和腿骨,樹葉則是一簇簇亂蓬蓬的頭髮。
樹冠上隱約還掛着幾具乾涸焦黑的屍骨。
樹下穿着喜服的男子再也沒了剛纔偉岸俊美的模樣,變成了一身警服,鬍子拉碴的周建東。
此刻的他,滿臉鐵青,雙目烏黑,癡迷的盯着懷中的女子。
而他懷中嬌羞的新娘正伸長長的舌頭繞在他脖子上,一口口吸着他身上的陽氣。
她的臉竟然沒有五官,只有一張鮮血淋漓的大嘴。
看起來恐怖極了!
曾明明看的頭皮一陣發麻,可她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一咬牙,從口袋中摸出一張黃符,她不敢騰空飛起,生怕翅膀震動的聲音驚擾了這個女鬼。
她匍匐在地上,像條蛇般向骷髏樹蠕動,一點點靠近周建東。
“啪!”的一聲,將手中的黃符貼在周建東的後背上,一翻身爬了起來,飛起一腳朝那條黏糊糊的舌頭踹去。
舌頭一彈,將她掃倒在地。
還沒等她爬起來,女鬼突然痛苦的嚎叫起來,周建東身上的黃符灼灼發出光芒,女鬼的舌頭上冒起了黑煙。
“誰?誰在破壞我的好事!”女鬼吸回長舌,扭動空白的臉頰朝曾明明看過來。
雖然她的臉上沒有眼睛,但曾明明覺得她能看到自己。
“你這個賤人!竟然找到了這裡?”女鬼森然的看着曾明明,伸出烏黑的爪子去拉扯周建東還沒靠近他,又被一層金光擋開。
“賤人,賤人!你們都該死!”女鬼揚天咆哮起來。
口中的長蛇如紅綢般飛舞了出來,舌尖裂開,分成兩截肉繩,一條向曾明明纏去,另一條卻鎖住了周建東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