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東直勾勾盯着曾明明,眸光森然幽怨。
曾明明被他看的發毛,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大東,你幹嘛這樣盯着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在玩什麼遊戲這麼入迷?沒別的意思……”
聽到曾明明的解釋,周建東神色緩和了一些,可他眼中的戒備之色卻絲毫不減,看他的樣子,根本不打算回答曾明明的問題。
“別理他,好心當成驢肝肺,讓他和遊戲過一輩子去!”沒等兩人繼續交流,邱玲玲突然吼了一嗓子。
“過來啊,和他說個屁,讓他死在遊戲裡好了。”見曾明明還在發呆,邱玲玲的嗓門又高了八度。
“馬上……”曾明明嘴裡打着圓場,眼角餘光卻越過周建東看向電腦屏幕。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適應,曾明明已經能熟練的使用自己特有的天賦,她知道自己的雙眼能通靈,只要她專心盯着一個事物,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果然,漆黑的屏幕被她盯了一會兒,緩緩亮了。
這是一片遊戲中的場景,有些像蘇州的園林山水,亭臺樓閣,山水花鳥,風景美倫美央,她依稀看到兩個卡通人物騎在一匹白馬上,剛想再看仔細些,周建東突然伸手將電源線拔掉。
然後,站起身,陰森森瞪了曾明明一眼,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明明!”邱玲玲氣的將手裡的東西一抖,“和這種人有什麼可說的,臊着他比什麼都強!”
“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啊,前幾天不還是好好的嘛,怎麼弄的和仇人似的。”曾明明朝邱玲玲走了過去。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邱玲玲一臉懊惱的擡起頭。
“你們倆不是一向無話不談嗎?他是不是遇到了難以化解的事,所以性格纔會變得如此焦躁!大東以前多隨和啊……”曾明明不解。
“誰知道他抽的哪門子瘋,最近這幾天就像魔怔了似的,沒日沒夜盯着那個破遊戲玩,別說工作了,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了。”
邱玲玲說的咬牙切齒,但從她眸光深處,曾明明看到了一抹憂心。
“他以前也挺癡迷的遊戲的啊,有什麼區別嘛!”曾明明對遊戲一竅不通,也從未玩過,實在沒什麼發言權。
“不一樣好吧,以前他再怎麼迷,對我的話還是聽的,可現在,就算我主動請他吃飯,看電影,他都不會理會,甚至連吃飯睡覺都不顧了,簡直就是走火入魔!”
“不是吧,他居然拒絕和你一起看電影吃飯?這也太不正常了……”曾明明一怔。
“都是那個狐狸精……”邱玲玲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狐狸精?”曾明明再次楞住,“你的意思是說,周建東喜歡上了別的女人?”
“什麼女人,狗屁女人,網上的一個id而已,誰知道是男還是女?才認識了幾天啊,就被迷的矇頭轉向!”
邱玲玲越說越氣。
“你是說大東網戀了?愛上了遊戲裡的一個女的?然後,爲了這個女的,不吃不喝不工作,甚至連你也不搭理了?”
曾明明總算聽明白了。
“什麼不搭理我,現在是我不搭理他!哼,噁心巴拉的臭男人,誰稀罕他!”邱玲玲死死咬着下脣,臉頰漲的通紅,眼眶裡浮起一層晶瑩剔透的水汽。
看樣子,再罵下去沒準都能哭出來。
“好了,好了,不提他了,我一進門就看到你在認真工作,忙什麼呢?”見邱玲玲真傷心了,曾明明也不想再刺激她,急忙轉移了話題。
“沒忙工作,我在畫畫。”邱玲玲沮喪的坐回椅子上,沒精打采的垂下頭。
看她一臉心酸苦澀,曾明明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平日看慣了她沒心沒肺的張狂樣,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失落過,看來,這丫頭對周建東真的動了情。
只可惜,周建東對她體貼的時候,她全然沒放在心上。
等她心動了,周建東卻喜歡上了別人。
這種感情的糾葛,自己尚且無奈,別人又如何安慰?
“畫的什麼,給我看看。”曾明明伸手將一本畫冊從邱玲玲手中拽了過來。
對她的周建東的事,曾明明無從規勸,只能暫時轉移話題。
“你還我,別看……”邱玲玲的聲音忽然忸怩起來。
曾明明好奇心大起,伸手翻開畫冊,立刻被吸引住了。
“玲玲你的美工不錯啊,畫的真好看!”曾明明慢慢翻動着手中的畫冊,看的心馳神往。
“我從小就喜歡漫畫,學了很多年,還算有點底子,只是工作以後生疏了許多,現在,連基本的配色都弄不好了。”
被曾明明如此誇獎,邱玲玲都沒從剛纔失落的情緒掙脫出來。
“誰說的,你這顏色畫的多好看啊,你看這人物景緻,這色彩搭配,還有這背景畫面,太唯美了。”
曾明明發自內心的讚歎着。
“你畫的是遊戲裡的場景吧,我真不知道,遊戲中的世界,能這樣完美。”
曾明明一頁頁翻開過去,很快,便翻到了最後一頁。
畫卷剛映入眼簾的瞬間,立刻被畫風中悽迷憂傷的氣氛感染了。
這幅畫的背景是一片通紅的楓葉林,整個樹林像被血染透了似的,連樹幹都是鮮豔的大紅色。無數落葉從樹梢滑落,像一隻只色差斑斕的蝴蝶,在空中搖曳。
樹下的落葉堆積成海,葉海之中,一個白衣男子騎在一匹雄獅背上,長髮飄飄,手持****,他的懷中坐着一個身材妖嬈的女子,尖尖的下巴,尖尖的耳朵,身後還拖着一條通紅的長尾,看兩個人的樣子,神情極爲親熱。
楓葉林的一角,站着一抹淡淡的白影,看輪廓好像一個女子,背後長着一對潔白透明的翅膀。
女子的形象畫的有些模糊,既看不清五官,也看不清神態。
遠不如畫面中央的一男一女來的鮮明。
這幅畫似乎還沒有完成,除了一男一女的輪廓顏色已經上完,很多地方只勾勒出了線條,尤其是那個躲在一角的白衣女子,顏色尤爲黯淡。
不仔細看,還以爲只是一抹流光。
可就是這抹流光,卻讓曾明明莫名有點感傷。
看這幅畫的寓意,想必,就是邱玲玲的心意吧。
遠遠看着別人幸福,而自己只剩下一抹微不足道的光影,怪不得她會將此畫的背景渲染的如杜鵑啼血般鮮紅。
“玲玲,有些事真的不能強求的,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一切會好起來的。”曾明明將畫卷輕輕放在桌面,輕輕拍了下邱玲玲的肩膀。
說實話,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邱玲玲的悲傷,從小到大她沒經過這種事,對於愛情,她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