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非是旁人,正是成天纏着我的薛林山,這貨是德育處主任,遇到這樣的狀況,比我這種風一樣的男子還快,幾乎是立馬來到了出事現場。
寄宿的學校最忌諱的就是打架,而我正堂而皇之,明目張膽的去觸犯,所以肯定會招來應有的懲罰,可是我不怕,長一雙腿,除了走路跑步,剩下的就是踹混蛋了,我認爲我做的對,我爲這一腳感到自豪。
薛林山那曾明瓦亮的光頭,給這個教室平添了一絲明亮,他看整個教室如此狼藉,同學們如此慌亂,一股怒氣就涌在了臉上,給人的意思是,今天這事兒太惡劣了,誰都跑不了。
可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我,沒辦法,哥這種男子,鶴立雞羣一般矗立在教室中央,就跟黑夜裡的螢火蟲般耀眼,肯定是不能被忽視的。
所以薛林山那陰沉的臉色,變成了驚怒交加。
“陳西涼,怎麼是你?!”
他一錯眼就看到了已經昏迷的道哥,以及攙扶道哥的幾個高年級狗腿子。
薛林山太瞭解我的手段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大叫:“陳西涼你不好好上課,竟來這裡打架,你眼裡還沒有老師,還有沒有紀律,你對那個同學做了什麼?”
道哥的幾個狗腿子七嘴八舌的叫喚開了。
“主任可得給我們做主。”
“原來他叫陳西涼啊,他把道哥踹暈了。”
“快叫警察,把陳西涼抓走。”
薛林山狠狠的瞪着我,而我依舊不動分毫,就說了一句:“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爲什麼要打人,你得問問這些貨!”
我話音剛落,小賤和小芳帶領幾名老師就來到了教室裡,看到我鬧出的這一切,臉色精彩無比,尤其是小賤,直嘬牙花子,一個勁兒的看我,那意思是,怎麼整的這麼邪乎,人都暈了?
小芳一下撲到我跟前,那關切的小眼神已經把我這等風一樣的男子徹底融化:“陳西涼,你有沒有事?”
我淡然一笑,擺了擺額前短髮,說:“我怎麼會有事,這些臭liumang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
小芳看我的德行,差點兒笑出來,白了我一眼,但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哇咔咔,今天這可是天賜良機,自從我成了後進生,我和小芳就拉開了很大的距離,簡直就沒有共同語言了,尤其是分班之後,我們更是很難見面,淤積在我心中的相思之情,就跟大青河的河水般滔滔不絕啊。
既然現在已經如此融洽,那老陳我必須要趁熱打鐵啊。
我已經忘卻了現在的場合,我已經忘卻了衆多老師的怒火,我直接將身子探到了小芳近前,可是還沒張嘴呢,小芳趕緊向後倒退,捂着口鼻,細細的眉頭蹙成了小山坡,好像在說,你今天刷牙了嗎?
臥槽!
我已經沒有口臭了好不好,去年在醫院是因爲我昏迷了很久,導致體內氣息不暢,心火上升,纔有口氣的。我這等風一樣的男子,天天都用藍天六必治啊……
我的心碎了,沒錯,碎的就跟烤熟了的白薯誇嚓掉地上,還用釘子鞋踩了一腳差不多,反正稀碎稀碎的。
就在我想自殺的時候,薛林山大呼小叫的:“你們幾個趕緊送他去醫務室,還愣着幹什麼。還有你們幾個,都跟我去德育處走一趟。”
高三的幾個狗腿子扶着道哥就往外跑,而小賤也過來拉我,我很平靜的說了一句:“你回頭把戴宿管再打暈一次,把四樓的鑰匙偷出來。”
小賤愣住了:“你要鑰匙幹嘛?”
“我……我特麼要跳樓!”我都快哭了。
小賤:“……”
小芳歪着腦袋看我,大眼睛裡有些笑意,反正女人的心,海底針,誰都搞不懂。不過小爺的心已經傷痕累累了,那就繼續這樣吧,我能爲了我喜歡的人受盡任何委屈。
就這樣,我們三個先去了德育處,把事情經過都講了一遍,薛林山也不是外人,別看剛纔咋咋呼呼像個領導,等沒外人了就放下了架子,細聲細語的跟我講:“我說西涼啊,這裡可是學校,不是你們家炕頭,你不能胡來啊,雖然那個學生有不對的地方,但你這一身本身要是施展出來,那不鬧出人命啦?”
說着還給我倒了一杯白開水。
我一口乾了,使勁的漱口,然後吐在了花盆裡。小賤還嘀咕:“這特麼什麼毛病。”
薛林山嘆息着搖搖頭:“行了,這件事可大可小,一會兒看看那個學生到底傷到了什麼程度吧,出了事兒我給你兜着。”
他看了一眼小芳,說:“那什麼,這裡沒你的事兒了,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就趕緊告訴老師,你先回去上課吧。我儘量把這種歪風邪氣壓下去。”
小芳點點頭,又偷瞄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但是臨出門的時候,忽然扭頭說了一句:“陳西涼,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說完人就消失了。
我就跟被一顆炮彈打中了一樣,目瞪口呆,無比激動的問小賤:“她說啥?”
小賤用一種‘你怎麼這麼沒出息’的眼神看着我,低聲道:“說請你吃飯,你看你這個德行,要植物人咋滴?!”
哇咔咔,我有一種兩個黃鸝鳴翠柳,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原來我們小芳還是愛我的。
我心裡那堆已經受了潮的柴禾,不知怎麼的一下就燃起了火焰,騰騰的,我不由自主就說了一句,這個世界是真特麼美好。
可沒等我高興太久呢,德育處又進來一幫人,正是高三那幾個混蛋,道哥已經醒了,但還是軟綿綿的,就跟被三五個大漢爆了菊花一樣。
這幫人一見我,就跟耗子見了貓差不多,呲牙咧嘴但就是不敢上前,尤其是道哥,那雙眯縫眼中滿是怨毒,毒的呦,估計看一眼莊稼地,都不用施化肥了。
薛林山一看捱揍的醒了,臉色輕鬆了不少,但他繼續端架子,冷聲道:“你們知道你們幹了些什麼嘛?!”
啪!
他一拍桌子,把我都嚇一哆嗦,道哥幾個慫貨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裡可是學校,不是外面的社會,周道明,你纔多大?你就敢光天化日的去欺負女同學,你真以爲學校不敢開除你?我知道這三年高中,你一直都是刺頭,但我也叫你明白明白,我不管你家有多大的能量,只要在這裡犯渾,我一腳就能把你踢出去!”
道哥一驚,趕緊捂着肚子,可能是被踢怕了。
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裡肯定記恨上我了,但在薛林山面前,他不敢說廢話,趕緊裝孫子,說:“此事都是我的錯,還請薛主任海涵。”
我擦,你說你不裝b會死啊,一張嘴就之乎者也的挺有意思?
薛林山一看對方認錯,就給我使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反正我這一腳踹的痛快,如此的結局也算完美。我也裝模作樣的承認錯誤,並且在薛林山的會意下,我和道哥象徵性的握手言和,但是在握手的時候,我一使勁,他的手骨剛崩一聲,疼的這貨渾身顫抖,死咬着牙不叫喚。
道哥抽回了手,衝我點點頭,臉色陰沉的不像話,眼皮都在跳,我知道這貨肯定饒不了我,但小爺也不是怕事兒的人,你不服?那你咬我啊!
就這樣,這一場風波過去,道哥一幫人含恨離開,而我和小賤卻被薛林山留了下來。
他這老東西,變臉比翻書還快,一改剛纔的威嚴,苦兮兮的跟我說:“西涼啊,今天這事兒我可給你處理乾淨了,咱們是不是得說道說道孫大炮的勾當?”
我就知道他肯定得說這個,好在我現在心情不錯,就說了一句:“你就別操心了,孫大炮死不了,厲鬼都沒了,他那這麼硬的命格,怎麼會有事。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不是不願意幫忙,只是孫丟丟和小王八這倆太煩人,昨天你也聽見了,說的都不是人話。”
薛林山聽我的語氣裡有迴旋的餘地,當即大喜:“我就知道你小子仁義,實話實說吧,丟丟和小鱉現在已經不懷疑你了。”
我一愣,說:“難道是相片洗出來了?”
薛林山一挑大指:“上午就來了電話,相片就洗出來了,這傢伙,沒把我那幹閨女嚇死,現在都把你當成救命稻草了,只是礙於昨天的事兒,他們沒臉過來求你。”
小賤冷哼了一聲:“這人吶,就是心眼太多,要實在點兒,昨天也不至於弄的這麼不愉快。”
薛林山乾笑:“你看你小子說的,咱們這不都是熟人嘛。對不對?”
我沉吟了片刻,一擺手:“算了算了,救人救條命,送佛送到西。我就跟你走一趟,不過治療孫大炮那兩條胳膊也沒有那麼簡單,算了,到他家再說吧。”
我急匆匆拿了書包,跟小賤一起,坐着薛林山的摩托車就離開了。
只是我沒注意的到的是,在暗處一直有一雙怨毒的眼睛在盯着我,那是道哥,他隻身一人的躲在角落,看着我們駛出校園,陰冷的笑容就跟冒着寒氣的冰塊兒一樣,叫人心底發寒。
“陳西涼,我一定弄死你!”
咚!
他一拳砸在了一顆小樹上,然後抱着拳頭叫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