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菁華公主親自求的婚,而且還發誓,今生今世非秋夜痕不嫁。且聖旨已下,秋相只能放了秋夜痕。
“痕兒,想不到你倒是福大命大,居然能讓你僥倖逃生。也罷,那爲父便放過你這一次。希望你和公主兩人能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然而,漫兒的事情,你無須再過問,否則即便有公主擋着,爲父想殺了你,也是易而反掌的事情!”
秋公瑾步入書房,幽暗的雙眼透出一抹寒潭的冷冽,盯着被頹敗坐在椅子上的秋夜痕,危險地警告着。長袖一甩,秋公瑾便轉身離去,同時把守在門口的侍衛給撤去。
聰明如秋夜痕,秋公瑾相信自己的養子能夠死裡逃生,當然不會做出傻事。讓人關着他,反倒容易被他人說三道四。
秋夜痕在聽到秋公瑾說的賜婚一事,已經呆愣在原地,神緒怔愣。忽然,秋夜痕猛然站起身,蓬頭垢面地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走去,一邊小聲嘀咕着:“不,我不能娶她。漫兒,我想要的只有漫兒,漫兒——”
秋夜痕一離開,便有人去稟告秋公瑾。對此,秋公瑾不過低沉陰冷一笑,狹長老奸巨猾的雙眼折射出一道詭譎,接着低聲說道:“無事,由着公子去。派人盯緊點,事無鉅細!”
秋夜痕跑到殷王府,隔着一條街,躲在拐角處,卻不敢現身。墨發凌亂,俊朗的臉龐上神色憔悴疲倦,兩隻黑眸眼窩深陷。過了好一會兒,秋夜痕才依依不捨的轉身,靜悄悄地朝着另外一個方向移動。
殷王府內,得知公主求賜婚一事,秋水漫知曉秋夜痕暫時無生命之憂,心中的提緊起來的擔心便也安放了些。
“王妃,王爺命人給王妃帶了一句話,道秋公子現已安全。”青墜歡喜的走進內室,欣喜地說道。水靈靈地雙眼看着秋水漫,卻見秋水漫不過淡淡點了點頭,甚是疑惑。
秋水漫冷冷一笑,似諷刺似惱怒。你倒是賣乖得很,只是這是與你有半點關係嗎,蕭絕?
蕭絕當日正想派人去相府救出秋夜痕,不料還沒有找到下手的好時機,便聽到了公主求婚的消息。蕭絕不明白國師聶容澤爲何要幫助秋夜痕,但先念着秋水漫關心,便派人過來傳達這好事。
蕭絕負手在後,一身紫色翔雲滾邊衣袍站在秋水居的院中,聽到屋內傳出秋水漫的冷然一笑,面色驟然暗沉。雙眼晦暗莫測,怒氣翻滾,負氣離開。
躲在不遠處的裘香雪見到蕭絕不悅離開,柔媚的小臉上暗喜。美目望向秋水局內,一抹歹毒淬了毒汁的恨意徒然而生,燃燒着她的理智。
“秋水漫,你來搶走我的絕哥哥,還害我至此,這一切我都會千倍萬倍的償還給你的!我裘香雪得不到絕哥哥,秋水漫你這個賤人也休想得到!”裘香雪惡狠狠地說道,此刻絕色精緻的小臉異常的扭曲,恐怖驚駭。
秋水漫剛想出去走走,便見到遠遠跑過來的裘香雪,雙眼一眯,淡然地站在門邊等待着。
“無事不登三寶殿,裘姑娘一大早,便來光臨我秋水居,爲的是何事呢?”秋水漫低聲問道。對於裘香雪多次陷害她,還有她與蕭絕曖昧不清,秋水漫對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好態度而言。
青墜見裘香雪來勢洶洶,又並非良輩,可其身份擺着,便想悄悄離開,去尋蕭絕。裘香雪何其的眼尖,隻身便擋住了青墜,神色凌厲地呵斥:“你敢去,我便讓絕哥哥把你趕出府!”
青墜渾身猛然一僵,她自小便是殷王府養大的,離開了殷王府,她真的無處可去了。躊躇在原地,青墜左右不是,下意識地便擡頭望向秋水漫。
見狀,秋水漫冷然開口,語氣悠長,似不把裘香雪公然在她秋水居作威作福的一面看在眼中:“裘姑娘既然是針對我,又何故爲難殷王府的下人呢?”
一句話,秋水漫便把自己與殷王府隔絕開,也把青墜隔絕開。的確,青墜乃是蕭絕派給她的人,此刻她對蕭絕已是失望,更何談他的屬下。
裘香雪狠戾地瞪了一眼青墜,不忘故意扭曲秋水漫的話,間隔她們主僕兩人:“青墜,你瞧見了沒,你一心候着的主子,可從沒把你當過自己人呢?你啊,就別犯傻了!好歹是我們殷王府的忠僕,改天我讓絕哥哥調你去伺候我吧。”
青墜彎腰行禮,不見喜怒:“不敢勞煩,奴婢伺候王妃習慣,換了主子,反倒會不適應。”
裘香雪冷哼,倒是沒有再責備青墜,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轉頭望向倚靠在門邊的秋水漫,裘香雪憤恨地罵道。
“秋水漫,你倒是還有臉待在殷王府了?你公然插足我與絕哥哥之間,還勾引我的絕哥哥,多次害我,這都不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害的絕哥哥經歷慘痛的就是你的好爹爹秋公瑾。當日,你冥婚配與絕哥哥,是也是你和秋相的計謀吧。”
“秋水漫,你簡直就是一毒婦,一個居心叵測的小人,賤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裘香雪越罵越起勁,臉上升騰起一抹嫉惡如仇的詭異暗芒。秋水漫冷眼看着像個潑婦般發瘋的裘香雪,如何都與往日那個活潑靈精的妹妹連繫不起來。
閉上雙眼,秋水漫再度睜開,清透的黑眸澄淨,墨色的瞳仁仿若天邊最耀眼的黑曜石,閃閃發亮,不含一絲的雜質,不夾裹任何的負面情緒。
“你說我搶走了你的蕭絕,敢問蕭絕他是你裘香雪的嗎?你自小養在殷王府,乃名副其實的殷王府的大小姐,可你也別忘了,我秋水漫是殷王蕭絕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呢?”秋水漫輕聲說道,話中沒有任何的諷刺,卻每一個字都戳中了裘香雪的心窩。
“蕭絕寵愛你,其中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愛,這與我無關。你今日來咒罵我,你以爲自己憑着什麼身份來的呢?蕭絕的妹妹,或是蕭絕的愛慕者,亦或是蕭絕的寵妾!無論哪一種身份,你的身份都在我之下,見到我都要跪下行禮。你現在的囂張蔑視,我可以治你罪。”
秋水漫眯起眼睛,手一揮,沉聲命令道:“來人,裘香雪以下犯上,對本王妃不敬,責罰五十大板,立刻施行!”
青墜一愣,便下去找來幾位婆子和丫鬟,並拿麻繩來綁住裘香雪。
裘香雪一開始傲然輕蔑地看着秋水漫,料定無人敢動她。等到看到刑具和來人,才逐漸害怕起來。臉色扭曲猙獰,透出害怕恐懼,裘香雪尖聲喊叫:“秋水漫,你敢!啊,你們放開我,你們敢動我一根頭髮絲,我就讓絕哥哥處死你們!放手啊,放手!”
“秋水漫,我恨你,你不得好死,死了也下地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孤魂野鬼……啊——”裘香雪被反綁在長凳上,腿上的長腿被撩起至臀部,在秋水漫嚴厲的視線下,婆子重重不敢放水的打了一下,裘香雪立刻痛苦的大喊。
尖細的聲音回絕在秋水居的上端,秋水漫坐在廳內的椅子上,冷眼瞧着眼前血腥的一面。
“住手!”一道熟悉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衆人望去,紛紛跪地行禮。
蕭絕擡手,凌厲的掌風割斷了裘香雪身上的麻繩,跟在後面的穆流非連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裘香雪,俊逸的臉上滿是疼惜。
“絕哥哥,我好心好意來見她,她卻無端的命人處罰我!嗚嗚,絕哥哥,你一定要爲香雪討回公道,不然香兒以後沒臉在王府待下去了……”裘香雪無力依靠在穆流非的懷抱中,阻止了穆流非要帶她走,傾出半身,梨花帶淚,委屈期期艾艾地哭訴着。
王府的事情哪裡瞞得住蕭絕,方纔便是知曉裘香雪跑到秋水居罵秋水漫,才急忙趕來,可沒有想到卻看到……
看到裘香雪被血水浸紅的衣裙,穆流非惱恨地望向安然坐着的秋水漫,跪在地上咬牙切齒地請求道:“王爺,此事定不能就此作罷,一定要爲香雪討個公道,不然今日香雪蒙受的冤屈,天地不理,人神共憤啊!”
蕭絕目光森冷晦暗地注視着屋內的淡然的秋水漫,耳邊不斷傳來的側面求他責罰秋水漫的請求聲令他厭煩至極,驟然低聲呵斥:“閉嘴!”
裘香雪哭着一岔,淚眼婆娑,委屈之極地看向黑沉着臉的蕭絕,柔弱地喊了句:“絕哥哥……”
蕭絕瞥了一眼裘香雪,衣裙上鮮血點點,眉頭不由得皺起,看了一眼穆流非:“流非,你帶香雪回去,給她治療。”
穆流非點頭,顧不上男女之別,直接橫抱起裘香雪,快步地離開。但對蕭絕明顯的偏向顧着秋水漫的行爲,很是不贊同。
丫鬟和婆子等也紛紛退下,秋水居一時間便只剩下蕭絕與秋水漫兩人。隔着一扇門,幾米的距離,秋水漫卻深深覺得兩人的間隙越發大,隔絕他們的已經是兩個世界。
蕭絕站在門口階梯下方,負手而立,冷峻的臉龐中透出一道冷冽,幽暗凌冽的雙眼直盯着秋水漫,薄脣抿着。
“王爺若想興師問罪,我可以明白告知王爺,我不過是按照王府的規矩來處罰,我沒有任何的過錯。但王爺心偏向何人,這個我做不了主。只是在王爺下命令前,請王爺把這個簽了。”秋水漫從衣袖中掏出一張紙,放在桌面上,冷淡地說道。
蕭絕忽然心一沉,預感極其不好。雙眼微妙的閃爍了一下,才把視線放在桌面的紙張上。只是,映入眼簾的三個字,卻瞬間令蕭絕暗自冷抽了一口氣。
“和離書?這就是你想要的,秋水漫!”蕭絕猩紅着雙眼,惱火地瞪着秋水漫,冷聲質問。高大頎長的身軀揹着陽光,慢慢走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