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鴦輕邁蓮步,戴在青白玉足上的鈴鐺“噹噹”響。
她移步至紀以寧跟前,身子前傾,彎腰拜福:“王妃,月鴦給您請安!”
紀以寧被嚇得連連退開幾步,張了張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一樣,情急之下,搖頭擺手,才慢唧唧說出這麼一句,“我不是什麼王妃,你不要張冠李戴。”
即興發揮的戲她還是能演得很好的,從小在紀父身邊演到大,還能難得到她?對於無厘頭的戲可是很有天賦的。
站在一邊的陽鴛對陰鴦的作法非常不滿,急急道:“月鴦,你瘋了?我纔是將來的王妃,你搞錯了。”
說完就要去拉月鴦。
倔強的月鴦甩開陽鴛強伸到她腋下的手,不理會她,仍舊彎着纖細的身子,不動分毫。
她好像和紀以寧槓上了,只要紀以寧不出聲免禮,就一直不起身。
按照紀以寧以往的處事風格,面對這樣的場景,她只會尋得一愜意舒心之處,翹起二郎腿,剔着牙,樂意享受別人的遵從。
紀老伯財大氣粗,紀以寧身爲他名下幾億萬資產的繼承人,確實有資格享受這樣的尊榮。
但現在情況不同,這是要她當王妃的事,如果真不是在演戲,一旦承認,她就走不了,回不了家了。
此事非同小可,豈能兒戲?
瞄了幾眼心急火燎的陽鴛,紀以寧當下就有了主意。
把纖白之手伸進衣袋,拿出價值連城的珍珠珠釵,親暱地拉過陽鴛的小手,梨渦淺笑,眉眼如花,百媚叢生,獻寶似的,“陽鴛,來,送你,接了這個,你就是王妃了,無需等到將來。”
紀以寧總感知這珠釵來頭不小,它生得珠圓玉潤,碩大無比,作工精緻,世間少有,如果不是訂親之物,她豈會身上無它物,只有它?
它的意義就跟她手上戴着的鑽戒一樣深遠。
好像把它送出去,有人接手了,紀以寧也就落得個無物一身輕。
陽鴛喜出望外。
這可是寶物,王的族傳之寶,身份的象徵,擁有了它就能在龍族裡來去自由,整個龍宮乃至合海都是任人翱翔的天地,更別說戒備森嚴的水月宮了,甚至細到庭、閣、府、座都暢行無阻。
陽鴛心裡樂開了花,伸手就要接過,結界外卻適時傳來一聲呵斥,“陽鴛,別不知輕重,此寶物豈是你能擁有的?”
看到來人,聽到來聲,月鴦皺起秀眉,眼底着急,扯了扯手還伸得老長的陽鴛,示意她收手,轉而低頭拜福,“恭迎寧夫人。”
喜婆扶着四旬老太走到紀以寧的眼前,她眼神極好,仔細端祥,精明之光一閃而過,頻頻點頭,“阿月,這天帝老兒眼力好,挑的媳婦明眸皓齒,豔麗如花,實屬嬌中嬌,凰中凰。”說完,一邊笑眯眯望向寧水月,一邊對紀以寧豎起大拇指。
紀以寧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無從下言,只能莫名眨眼,看不明眼前局勢。
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老太太?年方四十,卻生得膚白如雪,潤如水腐,細眉細眼,黑髮挽起雲髻,以血珊瑚釵固發,好一派富家夫人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