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皆有利弊,當官兒有當官兒的好處,當官兒也有當官兒的毛病,毛病就是每天早上都得開會,性質有點兒像皇帝上朝,所有勇士都得到場,主持會議的長官會向衆人通報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與會人員也可以向長官彙報自己管轄範圍內所發生的特殊情況。
這時候是用時辰來計時的,但吳中元還是習慣性的用小時制,每天例會的時間大約是凌晨四點左右,之所以這麼早,是爲了趕在天亮之前部署和安排一天的工作。
寒冷的冬夜,四點多起牀對吳中元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這時候可沒有鬧鐘,一晚上睡的也不踏實,就怕睡過了頭,到最後還是迷迷糊糊睡着了,如果不是阿洛叫醒了他,他肯定就遲到了。
這時候也沒有例會這個說法,準確的叫法是晨議,顧名思義,就是早晨議事。
大丘共有三十多位勇士,紫氣高手只有吳勤一人,藍氣勇士包括吳振在內一共有四個,餘下的全是紅色靈氣的低階勇士。
此時非常注重等級,不同等級的勇士分別有不同的座椅,身穿紅色披風的勇士坐的是方凳,披着藍色披風的勇士坐的是圓凳,而紫氣高手的座椅則是靠背大椅,其樣式有些像後來的太師椅。
等級越高,座位越靠前,等級越低,座位越靠近大門,吳中元是新晉洞神,是最低級別的勇士,坐在進門的右手邊。
吳中元的出現引來了衆人的矚目,忽然多了個生面孔,衆人免不得多看他幾眼,加上都聽說了他昨天的“英雄事蹟”,在多看幾眼之外又多看了幾眼。
吳中元有些發窘,低着頭,也不與衆人對視。
低頭代表的是一種謙遜克制的態度,見他低着頭,衆人便不怎麼討厭他了,如果昂着頭鼻孔朝天,瞬間就能得罪所有人。
吳勤不在城裡,是吳振主持的會議,會議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吳振先衝衆人介紹了吳中元,然後針對城防和民生等事宜進行了相關的部署。
會議結束,吳中元帶着吳振給他的高玄法牌回返住處,熊族對於練氣法門控制的還是比較嚴格的,九階練氣,每一階都有一面記載有練氣方法的法牌,低階勇士並不知道高階的練氣方法是什麼樣的。
他原本是想再睡個回籠覺的,但阿洛和她奶奶已經做好了早飯。
吳中元沒有主僕的概念,邀請二人一起吃飯,但祖孫倆很惶恐的謝絕了,他再三邀請,二人堅持不肯上桌。
吳中元無奈,只能自己吃了,故意留下一些與她們二人。
城裡有專門負責傳遞消息的地方,名爲驛場,是驛館的前身,他是驛場的長官,上任之後得過去跟下屬打個招呼,安排一下工作。
驛場的面積比他想象的要大,佔地有七八畝,馬廄和鳥舍佔了總面積的三分之二,餘下的地方是儲存糧草的庫房。當官兒的都有辦公室,他也有,不但有辦公室還有秘書,還是個女秘書,主要負責記錄糧草的使用情況以及馬匹和信鳥的相關信息。
下屬也比他想象的要多,有二十多人,身兼數職,平時是養馬養鳥兒的,遇到緊急情況就會充當信使,往各個邑城傳送消息。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火主要是爲了立威,但這個環節對他來說是多餘的,一來勇士屬於特權階級,普通族人沒有人敢去冒犯他們。二來衆人都知道他昨天在西城痛毆了吳少勇,連勇士他都敢打,普通族人他就更沒什麼忌諱的了。
吳中元對公務毫無興趣,但還是象徵性的翻了翻賬簿,至少得對驛場的情況有個大致的瞭解,不能一問三不知。
在現代,當官兒的爲了避嫌,通常不會用異性秘書,不過他並沒有換掉自己的女秘書,這時候普通族人識字兒的可不多,不能輕易更換,最主要的是這個女秘書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媽。
閒來無事,就回住處閉門練氣,雖然暫時穩定了下來,他的心裡卻並不踏實,目前還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遲早會有暴露的那一天,如果身份暴露,會有無數人想要置他於死地,沒有紫氣以上的修爲,根本無力自保。
當日晚間,又下大雪,隨後幾日一直下下停停,第四天夜裡,外面突然傳來了急切的鳴鑼聲,聽得鑼聲,吳中元翻身而起,急切穿衣,鑼聲是自西面城牆處傳來的,表示有敵人來襲。
吳中元穿好衣服,阿洛已經將他的長弓和箭囊準備妥當,吳中元背上箭囊,抓起長弓拉門而出。
此時外面仍在下雪,城裡的其他勇士也已經離開住所,往西面城牆急切移動。權力和義務是相互的,勇士地位尊崇,多有特權,但關鍵時刻也得挺身而出,身先士卒。
吳中元施出身法,趕上了一個年輕的女勇士,“平蘇,出了什麼事兒?”
對方尚未接話,城牆處便傳來了悽慘的叫聲,與此同時,諸多巨大的白影兒自城牆外衝躍而入。
“不好,是雪怪!”吳平蘇大聲喊道。
吳中元沒見過雪怪,卻知道雪怪是什麼,這是一種在現代已經滅絕的白毛巨猿,體形比人類要大的多,茹毛飲血,生性兇殘。
此時弓箭和刀劍是每個勇士的標配,但雪怪移動迅速,天上還在下雪,吳中元雖然搭箭開弓卻沒能鎖定目標,只能收起弓箭往雪怪所在方位跑去。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各階勇士,披掛着不同顏色披風的勇士自各處趕往西城,晚他們少許的是普通士兵,也持拿兵器趕去支援,但他們沒有夜視能力,需要持拿火把照明。
在衆人趕往西城的同時,大量雪怪自城外躍進了城池,大丘的城牆足有五米多高,卻根本擋不住這些身高三米的雪怪,雪怪進入城池立刻衝進民居,打殺族人,撕咬吞食。雪怪的吼叫聲混雜着族人悽慘的喊叫,刺耳驚心,駭然瘮人。
雖然知道這種動物長什麼樣子,親眼所見之後它們醜陋的模樣還是令吳中元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龐然大物白毛兒紅臉,犬齒森長,血盆大口裡正咬嚼着剛自族人身上撕下的血肉,而那族人尚未斷氣,仍在淒厲慘叫。
此時雪怪已經分散各處,衆人只能各自爲戰,吳中元率先開弓,衝近處的一隻雪怪射出一箭,雪怪皮糙肉厚,箭矢雖然射中了它的腹部,卻沒能深入內臟。
雪怪吃痛,將抓在手裡的垂死之人向吳中元扔來,吳中元側身避過,再度開弓,衝那疾衝而來的雪怪射出了第二箭。
這一箭射的是雪怪的眼睛,眼睛是脆弱的部位,這一箭直接射瞎了它的左眼。
雖然射瞎了它的眼睛,卻沒能阻止它的疾衝之勢,雪怪四足並用,衝躍而過,凌空揚爪,猛抓疾拍。
雪怪形體龐大,來勢迅猛,吳中元只能翻滾躲開,躲閃的同時再取箭矢,站穩之後立刻搭箭開弓,又射瞎了它的右眼。
雪怪瞎了雙眼,暴怒咆哮,左右衝撞,胡拍亂打,在它周圍全是族人居住的房屋,由泥磚壘砌的房屋根本經受不住它的衝撞和拍打,紛紛傾倒坍塌,躲在其中的族人多有死傷。
雪怪發狂肆虐,吳中元無法近身,只能再度開弓,射其眉心。
雖然雪怪在疾衝亂撞,這一箭仍然射中了它的眉心,但此物頭骨異常堅硬,箭矢只是嵌於頭骨,未能破骨深入。
再厲害的箭法也無法在目標移動的時候射中同一個部位,急切的審視權衡之後,吳中元取雙箭在手,抖腕旋指,全力激射,兩支箭矢首尾相連疾飛而出,前箭命中,後箭催頂,這才射進頭骨,置之死地。
殺死對手之後,吳中元急視左右,只見周圍全是這種體形巨大的怪物,至少也有幾十只,它們進入城池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爲了抓人而食,在遇到抵抗之後開始攻擊勇士和普通戰士。
龐大的體形和堅厚的皮毛令它們很難被殺死,弓箭很難射中要害,而想要用刀劍揮斬,則必須冒險近身,由於它們的身形高達三米,攻擊脖頸只能躍起,身在半空,尚未揮刀出劍,就被它們給拍飛了出去。
己方雖然佔據了人數上的優勢,又有勇士衝鋒,卻並不佔據任何優勢,事實上還是處於嚴重的劣勢,這回歸之後的第一場血戰,竟然不是跟人搏鬥,而是與野獸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