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江市金門酒店,頂層1802套房,還是行動二組的老地方。
姜敏冷麪無聲地注視着落地窗外的夜景,耳機中不停地傳來下屬的彙報聲。
她的背後站着兩個男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
高瘦的那一位留着長長的頭髮,已經垂到了地面上,一身黑色制服看起來和一個竹竿似的。
這是現任執法一隊隊長的賈萬良,先前的隊長袁平,已經被姜敏調職去了靈江市下屬鄉鎮。
而他身邊有一個矮胖子,留着光頭一臉橫肉,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像個惡人。
有一個更加兇惡的名字,叫做白狼。
但他卻頂替了邢良弼,登上了行動二組副組長之職,足見其能力。
“現在浣西浣東兩街亂成了一鍋粥,對於行動一組的能力我實在不敢恭維,不過是一個B級災難覺醒者,竟然處理起來如此畏首畏尾。”
現任行動二組副組長,白狼狠狠地啐了一口,顯然他是一個暴脾氣的傢伙,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看得出來,白狼爲人處世極爲耿直、甚至是毒舌,就連方雲海都還怒罵。
賈萬良說的話也是一針見血,他冷笑一聲之後說道:
“方雲海爲什麼能登上行動一組組長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們做執法者是爲了保境安民,他只是爲了升官發財。”
賈萬良與白狼,如果深論起來,他們原本就是行動一組成員。
但二人的脾氣秉性都太過剛硬,並且處事方法太過強硬,與整個行動一組的風氣格外不符。
所以就算二人實力出衆,卻一直被方雲海壓一頭,始終不得重用。
不過也正是源於這一點,他們被調任行動二組之後,反而成爲了對抗救世者的利刃,現在也被姜敏提拔了起來。
當然,最深層的原因自然是由於齊桓的臥底計劃。
姜敏皺着眉頭一直在聽耳機中下屬的彙報,也終於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統統瞭解了個透徹。
實際上,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但像今晚鬧得這麼大的還是第一次,可以想象那夥搶神子的劫匪,到底有多窮兇極惡。
但這些並不是最嚴重的事情,真正出乎姜敏預料的,竟然是自己安排進救世者的臥底,被方雲海給抓了!
姜敏越聽彙報臉色越差,一張俏臉本就清冷,現在已經怒氣形於色。
但她卻不敢爲齊桓出頭,更無法去將其保出來。
因爲這件事是方雲海的行動一組管轄,雖然與救世者打交道的一直是他們二組,但兩個組一直都有矛盾。
她就算是與方雲海平級,也沒有道理去執法局總部搶人。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執法局內部有奸細,一旦讓那人發現端倪,齊桓的生命將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組長?你說這件事我們是否要摻和進去?”白狼見姜敏遲遲沒有說話,便出言詢問。
賈萬良也翹首相盼,他也聽說了有一個救世者的大魚被抓。
他的妻兒都死在了救世者的手裡,所以他對這羣人不僅是公怨、更有私仇,所以一直是打擊救世者的先鋒。
姜敏長嘆了一口氣,最終將耳機摘了下來,緩緩轉身,看着兩個激動不已的下屬,最終搖了搖頭。
她在這段時間始終沒和齊桓聯絡,但能夠大致猜測出來。
齊桓在救世者中的地位十分微妙,他與樑老七關係密切,又得到第十二人的兵器,按道理說他的地位應該會很高。
但齊桓會出現在浣西、浣東兩街,這就十分矛盾。
一個神子的銷售地點,就算再重要,也沒有理由將一個實力堪比救世者十一人的角色派過去。
所以姜敏,機敏地察覺到,很有可能是救世者內部對處理齊桓地位的時候也產生了分歧。
但現在方雲海那邊一口咬定,齊桓就是救世者的大頭目之一,死活要扣下,她沒有任何辦法。
“老白、老賈,我記得你們手頭上還有一個救世者疑似要對京貿商場下手的消息吧?
你們先去忙活這個吧,一組的事先別管了。”
姜敏下了令,不允許他們插手,賈、白二人雖然有些憤憤但也沒有異議,於是轉身離去。
而姜敏在猶豫數次之後,走進臥房換了一身便服,離開了金門酒店。
……
執法局總部,審訊室內。
“姓名?”
“齊桓……”
“年齡?”
“25歲……這些你不是都能調出來嗎?”
審訊室內,被限制了雙手雙腳的齊桓,無精打采地應付着對面兩名執法者的審訊。
陰暗逼仄的小房子裡,齊桓只覺得光線不足下有些頭暈目眩。
他本身並不具備精神力量,鏖戰到了大半夜,本來就是筋疲力盡,現在又被押到執法局總部,可以說已經強弩之末。
但他的神經卻不敢有片刻的鬆懈,就在此時此刻他還可以藉由橙橙看到僞精神領域裡的薛婷兒等人。
薛婷兒和小六子是孤兒院裡,唯二還能保持站立的人,剩下的十幾名買家們還都在昏死之中。
而薛婷兒雖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齊桓一定是出了變故,不然不會這麼長時間還沒放她們出來。
齊桓這邊又不能與之溝通,橙橙也說不上話,就只能繼續等下去。
他已經無奈了,姜敏那邊肯定是指望不上,看着面前嚴厲的方雲海,他的態度只能是拖着。
方雲海顯然也是被齊桓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了,他猛地拍桌而起,直接快步竄到了其面前。
指着齊桓的鼻子,怒氣衝衝地說道:“你囂張什麼?救世者的渣滓而已,其他的我一概不問,我只問你在救世者中的地位!”
齊桓不會被這種程度的壓力嚇破膽,事實上他心中清楚的很,什麼都不說纔有機會等待變故。
一旦自己說了任何一個字,那麼他在黑白兩道就再也沒有機會存活下去。
於是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直接採取無視。
按照他的想法,方雲海應該已經對他毫無辦法了,此刻應該被激怒到一定程度。
但現實顯然是出乎了他的預料,方雲海根本沒有失智,反而是冷笑了一聲。
齊桓皺了下眉頭,他不知道方雲海這個笑聲是什麼意思。
方雲海輕輕地將齊桓的腦袋掰正,強迫他睜開眼睛,輕聲說道:
“我猜你一定是第一次進執法局吧?如果你認爲這裡和警局處理罪犯的方式一樣,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齊桓身子一顫,這句話一入耳,他就知道自己看錯了執法局。
執法局,並不等於警局,它是靈江市的主宰,保衛居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但並不意味着,它是一個講人道、講規則的部門。
想想姜敏當初是用什麼手段招募自己的,齊桓忽然響起了姜敏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在靈江市,執法局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也沒有人可以拒絕。”
執法局,是保衛靈江市的部門,但它保護的方式是不擇手段!
一股不詳的預感在齊桓的心頭拂過,審訊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小車從外走入。
齊桓看到了那個白大褂眼神中的漠視與冰冷,看向他時竟然不像是在看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標本、一個實驗品。
“先檢測他的精神力量,再確定用什麼等級的手段來對付他。”
方雲海將桌上的文件一把抓起,隨後揚了揚頭,另一名執法者也隨之離去。
白大褂,從小車的第一層拿起了一個電子儀器,冷冷說道:“一小時後進來,他會知無不言。”
齊桓的身子開始顫抖,白大褂在他眼中成爲了一個白衣惡魔,正在朝他一點點靠近。
正如方雲海所說的,他根本不瞭解執法局是什麼樣的存在!